杀个小天仙,对她来说算什么?
之所以动用傀儡,不过是因为这个傀儡光芒所罩之地,自有三丈禁域,百息之内,哪怕金仙大修近在咫尺,也休想探查分毫。
不要说百息了,就是十息,也足够她杀人收尸,顺便灭魂了。
毕竟这世上只有一个林蹊。
当~
全力刺过去的一剑,却被对方的灵盾挡住,安画还没来得及惊讶此人的反应速度,就寒毛乍竖,感觉不妙。
卟~
虽然已经尽量横移,肩头还是感觉被地方削掉了一块皮。
她的灵气护罩,她的法衣,居然被对方一击而破。
是上品仙宝吗?
电光火石间,安画顾不得肩痛,反手就又是一剑。
可是,对方滑不溜秋,瞬间分影无数,人人举剑,围着她,或劈或砍或撩或刺……
叮叮~
叮叮叮~~~~~
小小的禁域空间里,两人瞬间对了近百剑。
浮在她们头顶的傀儡‘咔咔’两声,光芒马上暗淡了许多。
硬点子呀!
安画和南佳人的面色都凝重了起来。
两个人警惕对方的时候,都在脑海里,迅速翻找各方的天才弟子。
可是,不论怎么翻,都找不到该有的怀疑对象。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对方是她们一直想要关注,可是,一直关注不了的人。
叮叮~
当当当~~~
两人眯眼的瞬间,又同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互拼了数十剑。
“宜法?”
安画可以肯定,对方的脸是假脸。
成康说过,当年在幽古战场的时候,宜法曾以分影之术,连杀蝎子邵裕两个手下。
“……安画?”
本来还不能肯定,但对方居然把她猜做师父,那……十有八九就是安画。
南佳人藏在灵盾之后,微有喘息。
她亏在修为上。
要不然,就凭出其不意,早削的那一剑,怎么也不会落于下风。
“果然是你?”
安画瞄瞄她厉害异常的灵盾,悄没声息地就想动用更为厉害的剑符。
“错喽~”
南佳人冷笑,“你这样的人,何至于让我师父动手?”
她也摸了一枚师妹林蹊赠送的厉害剑符,“在下南佳人。”
说话间,两人都在疯狂地往剑符上输送灵力,想要一击得胜。
叮~~~~~
叮~~~~~
剑气相撞间,想象不到的剑力,从相撞的部位,激散开来,傀儡哪能受住这样猛烈的强击,‘咔咔咔’数声,当场解体化成木屑飞扬而下。
它完蛋了,空气中的波纹却还没有停歇,左右数个院子的防护大阵嗡嗡做响,很快,引动这片住宅区的颠倒五行阵。
眼见一个又一个院子的禁制都要起来,安画不敢停留,以最快的速度,在大阵起来之前,冲出去。
卧底仙盟坊市,当季安兰的那些年,表面上,她是没怎么出门,但是,仙盟的大街小巷,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安画,哪里走?”
虽然南佳人也怕暴露身份,可是,如果能把安画留下,她暴露也就暴露了。
大不了跟师父他们一起进外域战场呗!
所以,她急忙追上的时候,带着灵力的声音,也传向四方,“前面逃的人是安画,佐蒙人,抓……”
嘭~~~~
一枚天雷子在拐角的巷前炸开。
数道神识如风盖来的时候,安画已经像个鬼影一般,潜进了大阵将起的最后一个院子。
她本来不想动用这最后一个后手的,可是……
安画怀疑这一片,马上就会被天下堂和刑堂的人挨家查了,所以,收了进院的禁制牌,脚步轻提,不留一点痕迹地直奔后院右墙角,在那里连打手印,很快,地面无声地裂开一道口子,她没犹豫地跳进去。
不过两息,小小的口子合拢,帮她隔绝了外界的所有。
安画摊倒在这小小的石室里。
风过留声,雁过留痕。
她都被那南佳人叫破了行藏,只凭她是师尊的徒弟,人族一方,也会死命的追查自己。
所以,这个院子,肯定会被查出来的。
不过,他们找不到她,十有八九,会以为,她又利用什么偷偷地逃了出去。
但事实上,她只是藏在院下另建的石室。
这才是狡兔三窟。
安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细想那个叫南佳人的人。
她知道她。
宜法的徒弟,林蹊的师姐。
相比于林蹊和柳酒儿,相比于随庆、宜法那些人,南佳人……原先从来都没在她眼里。
但现在……
咯吱~
抚向右肩的时候,安画忍不住磨了磨牙。
她一直都知道,天渊七界的很多人都难缠,但南佳人真的不在她的预想里。
安画闭上眼睛,细想跟她遭遇的所有一切时,还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是玉仙,她是天仙。
虽然这些年,以算计人,以修炼为主,但是剑……她也并未放下多少啊!
南佳人是可以越阶而战的剑修,还是非常厉害的剑修吗?
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要不然,凭她的本事,哪怕她不时藏于那厉害的防御法盾下,也定会伤筋动骨。
但是……
她怎么也有厉害剑符?
是林蹊给的吗?wWW.ΧìǔΜЬ.CǒΜ
如果是她给的,那……南佳人的身份,恐怕远在她的想像之上。
那厉害的法盾,一定也是上品防御仙宝,再加上那把跟她对上,一点也不落下风的青剑……
安画突然发现,天渊七界的这些人,可能从来就没有穷过。
天下堂和商家等还回去的那些产业,一直都是战幽殿惜时管着,她是不是借用那些钱财,给他们每一个飞升修士,都升级了法宝?
是谁在帮他们升级法宝?
器堂吗?
感觉不像。
器堂那里,他们虽然没有厉害的卧底,可是,外围炼制材料的,还有两个人,如果是器堂在暗里帮天渊七界的修士,他们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收不到。
所以,是谁在帮他们升级法宝?
安画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南佳人也终于被祝红琳截住了。
“你刚说安画?”
“是!”
南佳人异常懊恼。
她没追上安画,连她跑的大概方向,都没头绪,还可以原谅,但是这些人……
“晚辈千道宗南佳人,拜见祝前辈。”
南佳人?
祝红琳点点头,“刚那剑符,是林蹊转送你的?”
“是!”
“说说,你是怎么跟安画对上的。”
祝红琳的神识在她们刚刚大战的地方转了一圈,“既然发现是她,为什么早没示警?”
“……一开始,我不知道她是她……”
……
南佳人朝祝红琳等解释怎么无意中发现安画的时候,佐蒙族地,太宇殿的两个天仙执事,也终于发现何遵甫的魂火熄了。
两人惊得魂飞天外。
“什么时候熄的?”
“不……不知道,我……我不是跟你一起吗?”
他们就在门口,看世尊撞山那一会。
但这话能跟上面说吗?
真要说了,他们……就都完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苍白着面色,异口同声说,“刚刚,就是刚刚。”
只能是刚刚,肯定是刚刚。
敲起丧钟的时候,他们的手都是抖的。
“谁?”
刚刚安抚完世尊的圣尊一闪冲至的时候,看到被他们移出来的魂灯,眸光一沉,“是何遵甫出事了?”
“是!”
两个天仙执事,在更多长老赶来前,一齐跪在当场,“刚刚,何长老的魂火突然不稳,我们才要上报,就……就连两息都没有,魂灯一下子就熄了。”
“……”
“……”
不管是圣尊还是进来的几个长老团成员,都不约而同地望向成康的魂灯。
何遵甫是护送成康到仙桃园跟安画汇合的。
他出事了,成康的魂灯……
看着那盏没有一丝波动的魂灯,连圣尊都沉默了。
徒弟有个成跑跑的号,是遇到危险,何遵甫把生的希望,给了他,让他先跑了吗?
但是……又不太像。
圣尊了解何遵甫。
虽然侵入这方宇宙时,他曾经拼杀在最前线,但是,时光和伤情消磨了他的所有雄心壮志。
现在的何遵甫惜命异常。
成康虽然是他的徒弟,但圣尊可不相信,在生死关头,何遵甫能把生的希望,让给成康。
这些年,为了重修回来,何遵甫从族里拿了多少好东西?
连哭诉都干出来了。
“问问安画,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圣尊朝一身金袍的秦士麟吩咐。
“是!”
秦士麟转身的时候,朝班二奇和安画的魂火看了看,确定他们也无事的时候,快速的闪身离开。
“算时间,何遵甫和成康是不是快到仙桃园了?”
“应该……”
一位长老正要回话,突然发现班二奇的魂火在闪动。
真出事了。
他们急急往前奔了几步,想要再看看的时候,圣尊大袖一甩,已经离开。
与此同时,摩梭着棋子,在大树下养神的虚乘,突然睁开眼。
他感觉到了某人。
一闪离开的时候,目光首先被仙桃园吸引。
那里的灵气紊乱,不远的地方,宗其和门传雨正在围攻一人。
虚乘大惊。
没有犹豫地直直扑下。
仙桃园是徒弟银月亲手种下的。
这是她留给他的最后念想了。
好在……
大袖一甩,强行稳定这里的灵气时,看到无恙的仙桃园,虚乘大松一口气。
他才要把目光放到宗其几人身上时,就若有所感地抬了头。
一只大手,如当年在今明岛一般,就要捞下时,被虚乘一掌拍出。
嘭~~~~~~
跨无尽距离赶来的圣尊,没想到,虚乘也正好在这。
这一掌比他想象的狠。
他的身体在连连后退时,从虚中化实。
“圣尊,这里……不欢迎你。”
虚乘双手一背,随他冲出罡风层,冲进宇宙的时候,面色非常不好,“仙桃园是我徒弟的,敢动那里的一草一木,你们当老夫是什么?”
“嗬~”
圣尊冷笑一声,“你觉得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问我,我说你是个屁,你相信吗?”
啪~~~~
虚乘一掌盖出。
掌影在宇宙中越变越大,无数陨石随同一起,朝圣尊砸了过去。
“恼羞成怒了?”
圣尊冷哼,两掌微动,正面迎了上去。
“银月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护犊子?现在玩这些,虚乘,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他们又死了一个金仙大修。
他们都死人了,凭什么还要让虚乘占便宜?
圣尊立准过来找茬。
何遵甫出事了,班二奇出事了,他的两个徒弟在哪里?
现在打,说不得,还能替他们争取一点逃亡的时间。
“还是你也怕了?你怕天道轮回的因果?”圣尊再拍数掌,“虚乘,老夫告诉你,我们承受这方宇宙的因果时,你也别想逃掉。”
当年的事,是他们逼的,是他们推波助澜的,但是,没有虚乘,没有仙界的某些人配合,谁能发配银月?
“你徒弟死的时候,只怕都在恨着你。”
轰隆隆~~~
还掌的时候,推动无数陨石时,虚乘大声道:“哈,那是你的以为,我徒弟的目光,从来没有放在一时一地的得失之上。”
他徒弟的目光,从来都在他上。
“世尊现在受的苦,也有我徒弟的算计。”
美魂王是他徒弟的,美魂王做的事,不就是他徒弟做的事嘛!
“圣尊,你以为现在还是世尊好好的时候吗?”
虚乘欺近的同时,又连拍数掌,“你还自以为自己多厉害?我呸!”
世人都说他幸进,是躺赢的圣者,但事实上,他感觉圣尊比他还不如。
只是以前有世尊挡在前面,他没跟他真正动过手,才以为,他好厉害。
“弄个镜子,照照你自己。”
话音刚落,他们的周围就亮起了一面面超级大的水镜,“看看你自己,你真是我这个没用的圣者对手吗?”
水镜中的圣尊,连发髻都有些歪了,看上去远比虚乘狼狈。
嘭~~~~~~
圣尊大怒。
在虚乘又一掌拍至的时候,狠狠一拳,攻其一点。
掌影在空中被打破。
拳劲带着呼哨之音,直冲虚乘的脸去。
虚乘身体微斜,避过那一拳时,一脚突然踢出。
嘭~~~
圣尊抬脚,与他的狠狠撞到一起。
天空中的波纹越来越大,罡风层都偶有破开的迹象,可把所有看到的人都吓坏了。
人人盯着天上,怀疑两位圣者是打出了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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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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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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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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