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陆灵蹊一向随缘的很,不跟老天犟着。
身份暴露就暴露吧!
这些年早就清楚她不动,敌不动,她一动,敌就动的事实规律。
如今的域外战场,那些佐蒙长老们都学乖了,轻易不会再跟着她动,回来……自然是要搞点事的。
虽然这搞事的时间,比她计划的提前了好些天,但只凭老于……,陆灵蹊就觉得越早搞越好。
那些隐在仙盟坊市的人奸,轻易不会自己暴露出来。
只有他们的主子急了,他们才会被逼无奈地跳出来。
阵堂……
陆灵蹊跟着谈钟音从百略街一路往刑堂晃,似乎什么都没做,但事实上,该做的,她都做了。
“……这一路走来,都跟百略街一样吗?”
虽然不知道林蹊具体怎么弄的,但是,近在咫尺的谈钟音能感觉,她这边的灵气波动有异常。
“嗯~”
陆灵蹊同样传音回她,“大差不差,唯一的区别只在隔几家商铺。”
“……”谈钟音的脸忍不住的有些发黑,“阵堂那边,我已传音宗其,暗盯柳光乘了。”那王八蛋,太过份了。
曾经,她就怀疑过,仙盟坊市到处都在的镜光阵被佐蒙人利用了。
可恨,欺她不懂阵,姓柳的联合商礼华那些人,非说如果一家一家的查,工程浩大,还显得他们无能。
就抽了长顺一条街。
那一次,什么问题都没查出来,以至于她又出走外域战场。
“前辈……,你们不打算现在就收网吗?”
陆灵蹊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不解问出,“还有当初的洪家,这样由着他们在外面……,你们觉得,能透过他们钓到更大的鱼,可是我觉得,他们本身就是很大的鱼了。
这样大的鱼,都是吃肉的,你们一天不抓,他们就会在外面害更多的人。”
这?
谈钟音的眉头拢在了一起。
事实上,自她接管天下堂的大半事务以来,她的眉头就常常拢在一起。
揽镜自照时,感觉整个人都比以前阴郁了许多。
“依我以前的脾气,早就杀到了洪家,不过……”
谈钟音叹了一口气,“洪家那里,还涉及到万寿宗和太疏宗,他们和佐蒙人合作,给两宗埋了不少坑。
而两宗同属四大仙宗,表面上,虽然很配合我们天下堂,但事实上,从来都是阳奉阴违。
仙界在对佐蒙人事上,之所以一直进展不大,主要是因为大家各自为政,有的……甚至还有姑息养奸的意味在里面。”
如今他们也在走差不多的路,但是……
“仙盟想借洪家收两宗人心,就得等到他们把那些坑挖好再说。”
她也急,但是现在真不是急的事。
“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了。”
洪家整个家族都有问题。
“一庸长老在那边。”
表面上,一庸是闭关不出,事实上,知道洪家有问题后,一庸长老就亲自去了那里。
“鲁善堂主也在那边,刑堂暂由长史飞南管着,他若是知道你回来,大概就要接出来了。”
“……”
陆灵蹊望望就要到的刑堂大门,严重怀疑她话里的水份。
“哈!他现在肯定不在刑堂。”
大家同属留守人员,谈钟音听飞南说林蹊,说过无数次。
按理说,他应该收到林蹊回来的消息,应该迎出来了,现在没来迎……
谈钟音怀疑,他被其他更重要的事绊住了。
但是,还有什么事,能比百略街和林蹊回来的事重要?
谈钟音百思不得其解,正要安慰几句,耳边就收到了飞南的传音,“马上到明心街十二号,合欢宗新收的门人,要把洪士枫诓进去了。”
因为洪彥高,刑堂早就盯上了洪家。
所有从济水来的洪家人,都有影卫在暗中盯着。
所以,合欢宗的行动,就没跑过他们的眼睛。
“合欢宗灭门与洪家脱不了关系,闻人谦前辈大概要拿洪士枫祭奠所有死难的门人了,但是他现在还不能死,一起过来劝劝吧,要不然,我一个人肯定顶不住。”
什么?
谈钟音的嘴角抽了一下,“咳!林蹊,刑堂已到,你自己进去吧,我另外有事,等我忙完了,我们再说话。”
“……前辈慢走!”
陆灵蹊笑着看她走人,转身进刑堂未过一刻钟,就借用影卫的随机传送阵,改头换面,熟门熟路的出来了。
“咦?前面就是明心街!”
青主儿看到明心街的街牌了,“灵蹊,你要先见师父师叔,还是先见陆叔蒋姨?”
“还用说吗?自然是先见爹娘。”
换了一身淡蓝法衣的她,脚步异常轻快地走到明心街十二号,敲响了她早就想敲响的大门。
咚咚~咚咚咚~~·
闻人谦当场黑脸。
他们合欢宗的事,还轮不到天下堂和刑堂来管。
“当初该你们管的时候,你们不在,如今,我们自己拿了人,你们一齐跑过来,要老夫留他狗命?”
老头因为情绪激动,脸色非常不稳,在潮红和青白之间转换,“老夫就问你们,凭什么?”
他们冒了多少风险?
陆懔和蒋思惠都只是化神,每次接近大仇人,都等于在生死的边缘试探。
他们成功了,但这成功是白来的吗?
“就凭我合欢宗好欺负吗?”
咚咚~咚咚咚~~~~
听到门又响了,老头子更激动了,“你们又请了谁来?思惠,给我开门,老子倒要看看,还有谁,要来欺我合欢宗。”
“是!”
蒋思惠神情冷淡地看了一眼飞南和谈钟音一眼。
洪士枫是她和夫君冒了生命危险,好不容易诓来,又冒了生命危险,和师伯一起用毒,才以捆仙绳捆住的。
这是他们合欢宗的大仇人。
既然抓了,就不可能再让他好好活着。
天下堂也好,刑堂也罢,都不能阻止他们报仇。
“阁下是……”
院门一拉而开,陆灵蹊一闪而进,‘嘭’的一声,又关上,“娘!我想死您了。”说话间,她一下子就抱住了母亲,“好想好想呀!”
娇俏的声音,那般熟悉,蒋思惠反手搂住的时候,差点泪目,“净骗人。”
女儿在外域战场干的那些事,陆陆续续地传回仙盟坊市,不管哪一个,都让她和夫君无法安枕。
“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和你爹省心啊!”
圣尊都出手了。
虽然那位圣者也没在女儿处讨到好,可……
“我会的,我保证!”
“惠姨,我会看着灵蹊的。”
看到陆懔也奔了出去,屋里的四个人,除了闻人谦老头,谈钟音和飞南都惊讶的很。
被捆着的洪士枫就更惊了。
他努力的撇过脸,想要知道此‘林蹊’到底是不是他以为的‘林蹊’。
江湖传言,林蹊本姓陆,是杀神陆望的后人。
而骗他到这里的,是陆懔……
不会这么倒霉吧?
洪士枫一万个不想相信。
他一直都很谨慎的,也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好,可……
“你看着?你也要挨打。”
陆懔奔出来的时候,又欣喜又心酸,“思惠,她们两个,你可不能再惯了。”
“爹~~~~~”
这一声爹喊得千回百转,陆懔差点就投降了,不过,想到屋里的几个人,又强自忍住了,“爹什么爹?赶快给我进来,我们合欢宗遇到事了,你管不管?”
“管!”
合欢宗的事,就是她的事。
陆灵蹊挽着母亲的胳膊,跟着父亲进来的时候,不由一怔!
哎呀呀……
“灵蹊拜见师祖,拜见两位前辈!”
“……不必跟他们客气。”
闻人谦朝地上的洪士枫踢了一脚,“此人名洪士枫,是济水洪家的人,也是我们合欢宗灭门的大仇人。
灵蹊,你既然说管,那老夫就信了。
飞南长史和谈长老要我们暂留他的狗命,可是此人,是你爹你娘和老头子我费了无数心力,冒着生命危险才抓来,要祭奠我合欢宗所有死难同门的。
你说,我们能饶他狗命吗?”
“……不能!”
“林蹊!”
飞南焦急,都顾不得想陆懔和蒋思惠是她爹娘的事了,“我们不是要饶他狗命,而是,此时不是马上要他命的时候。
洪家整个家族恐怕都参与了当初合欢宗灭门的事,一庸长老和鲁堂主正在组织力量,要把洪家一锅端了,现在杀洪士枫,万一让洪成志那个老匹夫警觉……”
“老子不相信你们。”
闻人谦打断,“我们家的仇,我们自己报。”
灭门之仇,他要洪成志那个老儿也尝尝。
“洪成志,老子自己杀。”
他早就不想活了。
虽然现在的修为,远不如洪成志那个老儿,但是,合欢宗也有禁术,正好,以燃烧剩下寿元的代价,抓着那个老混蛋一起死。
合欢宗后继有人,闻人谦不担心宗门的传承问题了。
“灵蹊,你既然认我这个师祖……”
“师祖,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洪彥昌和洪彥儒都是我杀的。”
陆灵蹊好像在自己家一般,先给老头奉上一杯茶,“后来,洪士桓和洪士方想要朝我出手,也被我杀了。”琇書網
什么?
洪士枫和闻人谦闻言忍不住的,都有些发颤。
当然,这发颤的情绪完全不一样。
洪士枫是怕的,闻人谦则是高兴的,“真的?”老头非常想相信,“洪彥昌和洪彥儒死在外域战场的事,我们听说过,但是洪士桓和洪士方……”
嘭~
陆灵蹊一脚踢到洪士枫的肚腹处,看着他弓起身体,在那里‘嗬嗬’几声,嘴角沁血,才冷声道:“这就要问他了,洪士枫是吧?”
她蹲下来,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气,“你们家隐藏洪士桓和洪士方已死的消息,是怕有人到济水,跟你们分地盘吧?”
“……是……”
洪士枫不想说是,但是,他暂时不能死。
他得想法子,把家族暴露的事,传回族里。
但面前的女孩,如果真要杀他,飞南和谈钟音只怕是拦不住的。
他们可以不给闻人谦的面子,他老了,没用了,但一定会给小杀神的面子,“族中出任务,死在外面的人,除非众所周知的,否则都会把死讯往后延长几十、几百,甚至几千年不等。”
“师祖,您听到了?”
陆灵蹊朝老头甜甜一笑,“洪家的问题,当时我觉得挺大的,所以上报了天下堂,我的意思是,早点把他们拿下,就能多救些无辜之人。”
“不错!”
闻人谦朝谈钟音和飞南横眉,“可是你们一个是天下堂的长老,一个是刑堂的长史,在明明知道的情况下,愣是以什么大局为借口,装着不知道。”
老头子气得声音都颤了,“我们合欢宗一直在配合天下堂,配合刑堂,正是因为此,才被佐蒙人盯上,才会被灭门。
你们……你们是想这天下,再多几个合欢宗吗?”
“……”
“……”
谈钟音和飞南一直都不敢说什么。
虽然不是他们对不起合欢宗,便是,天下堂和刑堂确实欠合欢宗良多。
在别人面前,他们可以用大局,用放长线钓大鱼的理由,请求暂缓杀洪士枫,但是,在这位老前辈面前,他们都无法再说下去了。
灭门之痛,仙路断绝,苟延残喘的活下来,老头子只是为了合欢宗的传承。
“这天下……”
陆灵蹊看了他们一眼,接口道:“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合欢宗了,师祖,您是不是又忘了,世尊被我祸害的,都不能成尊了呢。
那一次在棺材坳,我还阴了圣尊一把。”
对对!
因为这事,陆懔和蒋思惠连着几个月,都不安的很。
哪怕这消息,他们听到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个把月。
闻人谦欣慰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师祖没忘,师祖都给你记着呢,你每杀一个金仙级的佐蒙人,师祖就给你拿一件我们合欢宗的密库法宝。”
他已经积累了好些个,就放在祖宗堂,“灵蹊,一会儿给宗里死难的人上柱香,再把你的英雄事,跟他们说一遍。”
虽然他已经替她说过好几回了,但是,闻人谦相信,大家更想听灵蹊说的。
“好啊!”
陆灵蹊点头,“师祖,洪家的事,我都尽知,此人……,我有办法,让他不死,却又活罪难逃。”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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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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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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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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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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