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鸿之所以关注黄梁商会,主在容铮的魔剑也知道绝地之门。
她讨厌容铮!
想到那天莫惊鸿死也不跟她动手,就呆在十面埋伏里,跟她说黄梁商会的样子,陆灵蹊悄悄叹了一口气。
莫惊鸿和师父他们一起进了幽古战场,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有没有大杀四方。
陆灵蹊使劲地揉了揉脸,逼着自己重新回到修炼中来。
她在乱星海的机缘不错,可是,六十年的时间,天渊七界天道圆满放利天下的机缘,也几乎全错过了。
若不是莫惊鸿提了雷河,她连再次雷炼重影的机缘都没有。
没有那里的机缘,祖宗瓜子……
希望这一次,青主儿和爹娘他们能带更多的星辰果回来吧!
陆灵蹊有无数无数的事情要做,可是要命的吉丰在外面,她也只能按下心,先主攻修为。
下一次再见面,也许就没人帮她了,她要靠自己逃命。
幻乐塔里,陆灵蹊再次摆出了一个卧龙的姿势,丝丝缕缕的灵气从鸿蒙珠境往幻乐塔时,她手上的仙石,也慢慢朦胧起来,好像起了一层薄雾,半晌之后,那薄雾从她的手上蔓延到全身。
陆灵蹊若有所感,微微一笑后,彻底沉浸到修炼之中。
……
仙界,今明岛。
修炼中的陆望,已经连着八天听到岛外传来的诵经声了。
他不想理。
佛家那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万法皆空,因果不空什么的,与他生来的不和。
他的路,是一步一个血印,自己走出来的。
那血印说是别人的,可是事实上,也是他心里的,更是天渊七界修士的。
天地不公,认命了,就只能是蝼蚁。
他陆望是逆天而上的修者,从来都只信自己的命,自己掌握!
“阿弥陀佛!”
广若从今明岛的天地灵气上,感觉陆望这一会的修行,又在一个周天结束之时,“小僧广若,还请陆道友一见!”
带着灵力的声音,好像化为和风,吹荡在整个今明岛上。
广若?
这个和尚的名字,陆望还真听过。
甚至有一段时间,曾经非常佩服。
幽古战场的很多制度,据说都是他帮忙完善的。
而各界与其建立通道的材料,也有很多都是他亲炼。
天渊七界没有通道,不知幽古战场,不知乱星海,陆望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想从他那里撞撞木钟,为天渊七界争取一二。
可惜,以前他想见人家,不惜跟佛门子弟交好,浪费了无数心力时间,人家却连见都不曾见过他,现在……
现在他修为下跌严重,一旦让外人知道虚实,接下来,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少佐蒙人搞出来的事情。
让佐蒙人和天下人误会他的修为还是玉仙,于他可省很多麻烦。
“没空!”
陆望的声音不缓不慢,“我今明岛不欢迎任何佛家子弟。”
如今的天渊七界,已经与乱星海和幽古战场建立了传送阵和通道,这和尚见与不见,都没什么了。
陆望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多年,那是有所求。
哪怕前路无望,他也舍不得放弃,可是如今如无求,还管他们乐不乐意?琇書蛧
干脆就放了一个不欢迎任何佛家子弟的话。
“阿弥陀佛!”
广若没想到,陆望会当着他的面,放下这样的话。
一时之间,他既有羞恼,亦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对这个在外域战场上,把佐蒙人杀得几乎没有还手余力的家伙,他一直是避而不及的。
至于为什么避而不及,师兄们以为,他是对天渊七界有心无力,只能避着四处堵人的陆望,但事实上,他自己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道友是不是对我佛家有什么误会?”
广若垂下眼敛,再次低声宣了声佛,“广若此来,不为别事,只为天渊七界的某些事情,想要请教道友。”
天渊七界的事情?
天渊七界如今有什么事情?
哼!
陆望人虽在今明岛,可是,有夏正在外面,他的消息灵通着呢。
仙界一次又一次的甩锅,这一次,甚至放任一船的六脚冥虫进入天渊七界,现在还来跟他谈什么?
谈收尸吗?
就算想收尸,他也没本事回去。
至于超度……
天渊七界不需要超度。
一次又一次的真相,被掩埋在时间的长河里,这一次……绝对埋不下去了。
乱星海和幽古战场上有天渊七界最中坚的力量,那些人总会回去的。
“那些年,广若对道友避而不见,实属无奈,小僧……”
广若正要再劝什么,就见一道飞剑传书畅通无阻地飞进了今明岛。
“阁下不必再说了。”
收到夏正的飞剑传书,陆望心情起伏的厉害,厉声打断他的话,“他日我们无缘,往后,我们更是无缘。再说一遍,我今明岛不欢迎你。”
话音才落,今明岛的禁制‘嗡’的一声,在广若面前,好像幻成了铜墙铁壁,再不见飘渺的云气和美若花海的岛屿。
“……阿弥陀佛!”
广若叹息着站起身来,“如此,道友保重!”
现在说什么,对方恐怕都听不见了。
再呆下去,也没用了。
陆望这样的人,骄傲自负,一旦对某些人某些事,有了看法,想要改变,千难万难。
他到这里,也只是想通过观察陆望,给自己飘忽不定的心,寻个重新坚定下来的点罢了。
这个点可以是陆望,也可以是别人。
广若如来时无声无息一般,走时也干脆利落。
陆望看着他的身影在天边化为一个小点直到不见,才朝飞剑传书点去。
夏正这次给他的消息,也许是非常不好的消息。
“等及了吧?”
夏正的声音听着一点也不沉重,反而有种调侃的笑意,紧张的陆望心下一松,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天渊七界又往乱星海传送人了,数量还不少。”
打听这消息,他可是动用了他爹渭崖的好些人脉,“据进入乱星海的那些修士说,那一船的六脚冥虫强攻进入无相界,就被等在那里,懂很多阵法的玄阴蚌母玄华给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渊七界联盟的修士,对仙界不满了,仙界下问的六脚冥虫情况,直到现在,都没报上来。
反而要他们从乱星海那里打听。
“玄华你可能不知道,但是,林蹊这个名字,你肯定听过。”
进乱星海的佐蒙人,被她一个人打得七零八落,“她是你十面埋伏的传人,有天道亲闺女的美名,据传,她少时就在那片百禁山,跟那里的妖王住了三年,后来,人家妖王疼她,她也把后来学到的阵法知识跟人家分享了。
那一船的六脚冥虫在玄华那里吃了大亏,一口肉没吃着,分分合合下,变成七个还是八个逃了,结果,就又遇到林蹊请去的美魂王……”
夏正把陆灵蹊甩给渲百师伯和牧樵的功劳,都给陆望一一道来,“现在只剩一个叫吉丰的六脚冥虫,他又被林蹊阴了一把,以损失一个化神境分身的代价,弄死了牧樵后,消声觅迹,潜藏起来了。
不过,我觉得,你要相信你的小传人,她能阴他一次,肯定就能阴他两次。
而且,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知道铁口直断的百卦吧?
那家伙如今正在天渊七界,如果吉丰敢在那里大开杀戒,拼着牵上因果,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眼见飞剑传书要散,陆望连忙加持发力,又把夏正的话,放了一遍。
这一次,他确实真的没有幻听,他坐在地上,笑着笑着抹了一把脸。
手上不知何时湿的。
他当然知道铁口直断百卦。
刚刚飞升成仙,他就遇到了那个百年才算一卦的神棍。
正是因为他的卦,他才在得了时间法宝沙漏后,另外想了办法。
“谢谢!”
陆望摸出了两个酒杯,倒上两杯酒,“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一杯他自己喝了,一杯祭撒在了地上。
……
常雨正式开始了在金风谷的生活。
虽然还没见过师父,可是师姐已经代替师父把见面礼给她了。
而其他的师兄师姐,也都依次喝了她的茶,给了不菲的见面礼。
光见面礼这一项,就足以让常雨爱上金风谷了。
不过,那是刚开始。
如今……
她龇牙咧嘴地算计着时间,够不够到坊市,再跟老杨叔他们见一面。
可恨,怎么算好像都不太够。
明明她只是一个炼气期……
看到一样跛着脚过来的六师姐叶猫儿,常雨不争气地掉了眼泪。
打了她,还送个屁药啊!
养好了伤,明天还要挨打。
当散修赚钱不容易,可是至少不用天天挨打。
而且,那赚钱,天天都能看得见,还有会长看着,她也根本不愁被人欺负。
如今……
说是赚了大钱了,可是,她都没本事花一块。
“呦!还伤心了呀?”
叶猫儿又气又乐,不可避免地牵动了伤处,也跟着龇牙咧嘴了一番,“我告诉你啊,伤心也没用。”
她把百步膏扔给她,“姐姐我这个都快冲击结丹的人,跟你这个小屁孩打架,你当我乐意呢?”
她才倒霉呢。
好不容易跟周华利他们那些混蛋磨合好了,又来这么一个不懂事的。
“你把我腿上的肉都要咬下来了。”
她这个猫儿没咬人,倒先被人咬了,到哪说理去?
如果师父在家,还可以跟师父诉诉苦,师父一个心软,可能还会赏点什么。
但现在……
“我不把你往死里揍,还怎么当你师姐?”
“我不要你当我师姐了,我把你的见面礼还给你。”
常雨才不稀罕她呢。
她明明最小,一点照顾都没有不说,上了擂台,一个个的全都翻脸不认人,欺负她小,回回都把她打的走不动道。
她每天的时间都不够。
好不容易,今天在术法课上得了表扬,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到坊市看看老杨叔他们,可结果,臭师姐在擂台上就是不放人。
不咬她咬谁?
打又打不过。
常雨都后悔她咬轻了。
不过,一块上品灵石砸过去的时候,她就更后悔了。
“是你主动还的啊!”
送出的灵石还能再回来,这么好的事,当然要接着。
叶猫儿当着后悔红眼的师妹面,高高兴兴地把那块上品灵石收到储物戒指里,“嗯,果然灵石可以治愈一切,现在我的腿已经不怎么疼了。”
常雨:“……”
如果眼神可以化成刀,师姐早就被她戳成窟窿了。
“你别这样看我。”
叶猫儿笑咪咪地道:“我不怕你,因为你的修为离我还早,想要正大光明地把我打趴下,怎么着也得百年时间。”
“……我的剑比你的蝴蝶好!”
戳人心窝子的话,她又不是不会说。
常雨的小手一扬,淡金色的雷剑‘叮’的一声闪亮出场,“我修为弱,不能正大光明地把你打趴下,可是上了擂台,你的修为就跟我一样了,你等着,我肯定会找机会,把你揍的哭爹喊娘!”
“哎呀!我好怕怕!”
叶猫儿努力忍着没有大笑,生怕再牵扯到伤口,“还把我揍的哭爹喊娘?想把我揍得哭爹喊娘,你得先哭爹喊娘无数无数次。
我告诉你,拜进了金风谷,你就不是黄梁商会的人了。
还想抽时间往坊市跑?”
这是绝对不行的。
叶猫儿整了整面色,“泡药浴的时候,你没看到我们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啊?我们想这么拼命啊?
你到多宝阁撞运的时候,难道就没打听打听,师父有什么仇家?”
“会长会保护我的。”
相比于还没见过的师父,当然还是会长,更让常雨信赖。
“那你家的会长呢?”
呃~
常雨把脑袋低了下去。
“你家会长没阻止你撞宝,那他肯定也是认可师父的。”
叶猫儿看看小师妹的样,声音稍为软和了一点,“你尽想着别人保护你,怎么不想想,保护你的人,他要付出多少努力?
修仙界,拳头大才是王道。
药浴的药材很贵,药膳很贵,布防在擂台上的灵石也不便宜,那你说,师父花了那么大的价钱,就是为了虐我们吗?”
“……”
常雨把脑袋低得更狠了些。
“我明着跟你说吧,坊市……对我们金风谷的人而言,暂时都不安全。”
不把话说清楚,凭小师妹的轴样,说不得下次还会咬人。
叶猫儿只能掰开了,揉碎了说,“尤其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雷剑认主之后。不仅有师父的仇人,想拿你了要挟师父,就是某些觊觎宝物的劫修,也会想办法杀你夺宝。”
“……坊市不是有巡查吗?”
再说还有会长呢。
“是!有巡查,可是你知道,你过去他们要提多少心吗?”
叶猫儿反问她,“你以为只是寻寻常常的一次见人,背地里,有多少人要为你的安全操心,为你的安全排查所有可疑人员?
想要出门……
简单,把你的修为提上去,自己能保护自己的时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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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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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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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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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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