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尊当然不想自己的魂体受伤,尤其是伤在一个小元婴手上,那会是他终身的耻辱!
而且那小元婴的外号与别不同,真让她成事,在运之一道上,人家可能就要更上一层楼了。
不得已下,世尊冲进小谷,直接向圣者求援。
“怎么回事?”
“美魂王肯定发现腹线宙虫的不对了,与那个叫林蹊的小丫头合作……”
他这完全是大意,是意外。
谁能想到,美魂王又不按牌理出牌?
谁能想到,在腹线宙虫每次出世,闹出那么多动静后,还会有人相信他?
世尊相当郁闷地,把他从腹线宙虫那里收到的消息,以及某些猜测,全都圣尊说了,“她的法宝被几次雷炼,其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有不少天罚雷力,我……我被困住了。”www.xiumb.com
若不是距离太远,若不是那虫王的等阶太低,若不是虫王那么快就被绞死了,他想脱个身,还是简单的。
“我原来只想看看十面埋伏,这才大意了。”
大意?
能大意到栽在一个小元婴手上,也是本事。
圣尊看他一眼,没有反驳他给自己找的理由,“集中精神,开始收魂!”
他没别的废话,在自己额前连打手印后,借自己的魂力,正要牵引到世尊的额上,却见世尊眼睛一鼓脸上一白。
“美魂王!”
他的瞳孔里,不知何时居然出现了一个飘飘欲仙,面上带笑的男子,只见那男子嘴巴微动,“礼上往来啊!”
这五个字虽然没有声音,可是,不管是圣者还是世尊,好像都听到了。
圣尊眉头一拧,迅速一掌按到世尊的额顶,“斩魂!”
世尊哪敢不斩?
那混蛋一定借魂而来了,要不然,如何能让他看见?
现在不斩,他一定会在自己闭关,或者大战的时候捣乱。
到了那时……
世尊不敢赌,以绝快的速度,在识海中引发风暴,更顾不得,这次斩的可能有多余,逼退部分感觉有异的魂力时,他连刚刚那百息的记忆也一齐逼至一边,借圣尊之力,狠狠一斩!
啵!
世尊身体控制不住地一颤,额上伤口再次裂开,一滴银红色似乎扭曲了无数魂力的魂血飘出。
圣尊没有犹豫,左手一团无名火烧出,转瞬间把它烧的干干净净。
不过,他并未停手,另一掌还是按在摇摇欲坠的世尊额顶,侵入神识,在尽量不碰他魂神情况下,搜查可能有异的那一缕。
美魂王美魂王,虚乘之所以忌惮他,就是因为,他能杀人不见血。
一旦让他的魂力侵到神魂之中蛰伏下来,那你离死也就不远了。
好半晌……
“我们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圣尊帮世尊查魂三次,确定再没有异常,才回收手来,“这么多年,美魂王没有发现你,是因为,他不知道腹线宙虫那里,也有你在插手。”
那个人,睚眦必报!
发现了,又怎么会不报复?
“说起来,是我们都大意了。”
要是不把他也带上,世尊的心神,只怕会被那个小元婴和美魂王弄出破绽来。
“……不!不是我们都大意了。”
火中取栗,世尊怎么可能不注意?
他被扶在圣者的木榻上,蜷着的身体还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就是,就是那个林蹊和美魂王一起算计我了。”
美魂王是厉害,可是,受了银月最致命的一击后,等于就是死了。
银月太了解他了,在发现他跟他们佐蒙人勾结,如何还能给予生机?
顶多念点情,给他投胎转世的机会。
要不然,他让腹线宙虫行动那么多次,也不可能借得动他的本源之力,更不可能,到现在才醒来。
“他们的时间,掐的太紧了。”
哪怕再给他半天,或者一个时辰呢。
可恨……
世尊恨不能捶榻,“这一定是美魂王算计好的时间,他就是要我着急,就是要我……要我急中出错,我的反应全在他的计算之内。”
是这样吗?
圣尊老眼微垂,“他在那禁地闹事,等于是逼着林蹊进去见他,你的意思是,他们只第一面,就相信了彼此?”
一个是要被镇托天庙的大魔头,一个与托天庙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正统道门弟子,他们如何能在第一面,就一点也没防备地,相信彼此?
“那林蹊,也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世尊抱着脑袋,“您忘了,在乱星海的时候,她与那容铮、九壤关系都非常不好,可是,为了大局,他们能合作的时候,还是能迅速合作到一起。”
圣尊:“……”
他的眉头几乎蹙在了一起。
对安画和成康,曾经他都非常看重!
两个小家伙,在幽古战场的最后一战,说惊才绝艳,一点也不过份。
他让他们去乱星海攒运,是为了更好的培养他们,结果……
“那林蹊虽没有传说中的运珠,可是,几乎可以说就是道运天成。”
是他太小看那个臭丫头了,“她说了,解决了六脚冥虫,她要到幽古战场,杀生百万,成就真正的小杀神之名。”
如果这样,那小子们可就遭殃了。
“六脚冥虫……现在到哪了?”
“他们被虚乘发现了,正在陨石阵里,一点点地往那边挪!”
郁闷下,世尊的头更痛了,“凭他们现在的速度,也许一百年都挪不到。”
一百年时间,虽然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对长时间得不到供给的六脚冥虫而言,就是大劫难。
这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天渊七界的修士,正在以想象不到的速度成长。
现在到天渊七界,他们还能两败俱伤,一百年后……,可能就是给人家送材料的。
“要不然,我们请内线帮帮忙?”
世尊试探着问,“虚乘天天忙的事情多,不可能天天看着陨石阵的。而且,我们都能看到那些六脚冥虫快不行了,虚乘肯定也能看到。”
只要他看到了,就不会太在意了。
毕竟天渊七界就是他自己放逐的,现在让他们两败俱伤,可能更合他心意。
“内线帮忙?”
圣尊的目中精光一闪,“这话老夫不提,你永远也不要再提。世尊……,”他顿了顿,道:“你神魂受伤了,动脑子的事,近来就不要再干了。”
神魂受伤,都蠢了好些。
“区区陨石阵而已,想要助,我们有的是办法。”
内线是何等重要的存在,怎么能轻动?
就算他亲自动手,也不能让内线动。
“倒是你说美魂王和林蹊合作的事,我们要尽快通知那边。”
美魂王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小杀神林蹊更不是。
他们在腹线宙虫上动的手脚,说不得,已经被林蹊闹上来了。
圣尊身形一闪,进到内室,从暗阁中摸出覆了一层厚灰的传送宝盒。
……
西狄草原,月华如水,飘飘渺渺的花雨,看着实在漂亮。
阿菇娜持着天狼弓,与陆灵蹊还站在原地。
要不是她的弓也很厉害,其实都要羡慕羡慕了。
啵……
空气中的波纹又一闪,飞舞的十面埋伏在一瞬间好像乱了一些。
阿菇娜不敢怠慢,持弓朝天微斜,只待某人吐一个‘射’字。
可是,她没等到那个‘射’字,十面埋伏倒像是要停下来了。
“怎么啦?”
“……唔!活应该干完了。”
啥意思?
阿菇娜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就盯着陆灵蹊。
“我跟美魂王在研究射杀虫王的时候,连着假设了好几种方案。”
陆灵蹊脸上也没有高兴的样子,反而转向她,“你现在,感觉有什么不舒服,或者其他的什么不同吗?”
没有!
“你什么意思?”
‘字’都懂,可是,连在一起的意思,阿菇娜就不知道了,“我们草原人说话,从来不藏着掖着。”
“……没什么意思。”
陆灵蹊有些失望,又有些伤感,“银月仙子真正的死了。”
“……”
阿菇娜缓缓收弓,“她,原来没死吗?”
“死了,不过,一念不灭,要不然,你堵不住美魂王,他早从禁林闯出来了。”
这样啊!
阿菇娜的心情万分复杂,“即有一念不灭,那……我们在这里,堵那佐蒙人的什么尊,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就算有关系,也是美魂王的事吧?
阿菇娜总觉得哪里不对。
“因为,我们并没有完全做好,那个佐蒙人下来的准备!”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十面埋伏里,那个什么狗尊已经彻底消失了,“我说银月仙子真的死了,是说她终于放美魂王出来了。”
那一念再也不再了。
她打到现在,有天罚雷力,有黄金谷酒,其实不用他们帮忙也行的。
“走吧!我们再回禁林!”
这一次,她要背着那口棺材去神陨地了。
阿菇娜跟在陆灵蹊的身后,她还是没有完全听懂她的话,不过,隐隐的,她好像明白她的意思了。
两个人一路沉默着,赶回禁林。
夕阳下,禁林好像还是那个样子,可是,好像又不一样了。
至少那些树又重新是树的样子了,再没有两个让人心悸的眼睛。
陆灵蹊的心下一跳,缩地成寸,一步至林前,“前辈……”魔林没有为她让开道,“前辈您还在吗?”
难不成,也把她骗了?
骗她也就算了,干嘛还骗银月仙子?
陆灵蹊的眉毛正要竖起,美魂王有些吵哑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不会飞吗?还非要我接?”
呃!
她迅速飞过魔林,飞到最中央的草地部位。
水晶棺还是水晶棺,不过,棺上多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棺材,那是她贡献出来的养魂木挖的。
“别看了,我就在这里。”
棺盖处有一条小缝,缩小了无数倍的美魂王躺在里面,“我算计了那个混蛋一把,不过,他也没让我好过。”
要不是他才醒没多久……
美魂王也很无奈,“现在你可以放心了,没有这个养魂棺,要不了三天,这世上就再不会有我了。”
银月也可以放心了。
“带我们去神陨地吧!”
他自个伸手把棺盖合上,“你放心,从此以后,除了托天庙,这世上再不会有美魂王。”
“……前辈!您是怎么把那什么尊,从我的十面埋伏里抢走的呀?”
她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陆灵蹊想安慰他来着,可是,最终变成了求解惑。
托天庙是人家求仁得仁的地方,她有什么可安慰的呢?
“我是美魂王!”
美魂王的声音懒懒,“我的功法……,银月的意思是,最好永不传人。”这世上,能控制住自己心性的人太少了。
银月说,如果她会他的功法,也未必不会膨胀,最终走出一条跟他差不多的路。
“所以,你就不无需知道了。你只要知道,那个什么尊,不能再在天渊七界掀风雨就行了。”
他是不会教徒弟的。
“以后到托天庙祭拜的时候,也给我撒几杯酒!”
他对陆灵蹊没什么客气的,“你多撒几杯,将来我心情好了,就教你一个乖!”
“……谢了!”
这世上,能教她乖的人很多很多了,难不成还要再加一个魔王?
陆灵蹊倒是没有反驳,放出一个飞舟的时候,把水晶棺和养魂木棺,全都带了上去,“我现在就给你祭撒几杯酒,你看你不能喝到。”
美魂王听着外面倒酒的声音,抽抽鼻子,叹口气,他可能收不到。
“算了,你以后给银月多撒几杯,她会分给我的。”
真的吗?
陆灵蹊看了一眼,始终睡着,却还是能管着美魂王不出禁林的银月仙子,在心下暗叹一口气,这才灵力微涌,让飞舟缓缓飞起。
外面,阿菇娜已经犹豫了好一会,看到林蹊在飞舟上面,忙飞上来,“现在……就到托天庙去吗?”
她的眼睛瞄到了一大一小两口棺材,心下异常复杂。
“是!”
答应的事,她肯定要做到的。
陆灵蹊点头,“赶快进来吧,我们一起!”
“噢!”
阿菇娜很老实地站到她身边,“我们直接从西狄草原往百禁山走吗?”
如果那样,这舟……,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攻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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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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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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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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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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