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盟断煌星君冷笑一声,“什么这不要脸,那不要脸,你要脸?魔剑已经冲出去杀人了。最方便最有效的五异火非要掖在手中,让大家舍近求远,随庆,你们……”
“什么舍近求远?”陆灵蹊怀疑人家要把千道宗都拎出来说一遍,清脆的声音带着灵力硬生生地打断他的话,“你们魔门弟子作下的孽,让别人帮着善后的时候,还是这幅嘴脸吗?”
她好像特别诧异,“都照前辈这样算,那这天下道门,就天生欠你们魔门?”
“嗬!”断煌星君知道这丫头牙尖嘴利,不阴不阳地冷笑一声,正要说什么,陆灵蹊已经又说话了,“师尊,这灵界跟我们无相界不一样,您就别给他们绕弯子,直言按我们无相界的规矩,想借五异火很简单,魔剑害人,先诛首恶。”
什么?
容峥心下剧跳。
“容峥,说的就是你。”
陆灵蹊又跳上擂台,盯上他道:“你与魔剑一为主一为仆,你死了,魔剑定然也会受些影响,这时间,够之前追出去的几位前辈锁定它了。
你不是有一幅悲天悯人的心肠吗,那么,现在、马上自裁吧!
只要你自裁,我就和我师父亲自走一趟,把魔剑封于你墓前,修真联盟不为你树碑立传,我给你立。”
“不错!”
随庆亦在看台上站起来,“一鹤长老,你是联盟长老,魔剑害人,容峥是首恶,百晓山是从犯,七杀盟亦负有连带责任,还请长老,为灵界将要死难的人们,求个公道!”
这?
西门广场上,连还在打擂的几个人,都恨不能把声音放小些。
人家师徒的话没毛病,联盟是干什么的?天下道门供养,难道只是白吃饭的吗?
众人的眼睛在容峥、百晓山和七杀盟的某些人的脸上掠过时,对也沉了脸的一鹤长老,不由露出不满的神色来。
一鹤满嘴苦涩,诛首恶,他可以做到。
容峥在百晓山有个很大的对头,稍为操作一下,把他宰了,不算太难。
可是,随庆这个老狐狸,把百晓山和七杀盟都拉进来,让他做主,他能做什么主?
真要做主,灵界的一场道魔大战,只怕立马就要干起来。
“擂台继续!”
正在一些人不知如何收场的时候,闲风长老带着灵力的声音,从东门外远远传来,“郡伯道友,麻烦把容峥带来,老夫已经锁定魔剑,封印还是斩断,都需要他的配合。”
这是正事!
郡伯星君迅速卷起自家弟子,如风般往东门飚去。
“呵呵!老无就说,闲风长老不会不管这事!”
棠华星君呵呵一笑,“随庆道友,你们无相界的规矩一直如此吗?”
“自然!”
随庆施施然地又坐了下来,“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魔门有魔门的规矩,道门有道门的规矩,两者共同的规矩是修仙界事修仙界了,波及凡人,只要被查实,天王老子也会被魔门执法堂修士追杀!”
“道友喝茶!”
一旁的芙晚星君亲自给随庆倒茶,“我们昆山界也是如此!”倒完茶,她转朝自己的徒弟,“惊鸿,不是要与小林道友切磋吗?快去吧!”
擂台上的陆灵蹊在莫惊鸿看过来前,笑着重新跃下,“走!”
“你们厉害!”
莫惊鸿朝她翘了翘大拇指,轻声道:“这军将的,把我都吓住了。”
百晓山可是能跟七杀盟分庭抗礼的魔宗,真要照他们师徒说的,诛了他们的天才弟子后,还要问责他们,真能炸了。
“不过,你们无相界的道门,真的这么拽吗?”
“要不然呢!”陆灵蹊笑笑,“我们那里虽然也成立了修真联盟,可是真正管事的,还是各宗在联盟挂职的宗主。”
散修自由散漫惯了,哪里能真正的管事?
只有管着一宗事务,以规矩约束门人的宗主,才更能知道,什么事能放一放,什么事绝不能姑息。
“那……你们那里的联盟,没有散修吗?”
“有啊!联盟里任职的大部分都是散修,不过,他们都在各宗宗主早就划好的圈子里做事,各宗有什么出格事,他们一样也能反应到常务长老堂。常务长老堂是各宗分派到联盟的修士担任,小一点的,他们商量着就办了,大的……会联系各宗的宗主,由他们决定。”
陆灵蹊觉得,这样才是最好。
没人能在那里揽权,彼此监视下,大家都只能在规则内玩。有真正大事的时候,又能马上令传天下。
……
闲风长老其实并没有真正锁定魔剑,只是,不那样说的话,好些人都没办法收场。
他也是修真联盟的长老,是道门修士。
当了长老这么多年,联盟和七杀盟的某些弊端,哪能不知道。
只是,无相界把规矩立得清楚明白,无外乎道门一直占据主动,一直都有碾压魔门的狠人。
可是灵界不一样。
联盟和七杀盟,又不止是灵界的。
除非联盟里,能再出一个杀神陆望,否则,不要说让七杀盟服贴,就是灵界的道门,都不会信服。
“道友,魔剑在何方?”
郡伯星君来得很快,只是,他没感应到一点魔剑的气息。
闲风看向面色还没回复的容峥,“这就要问容小道友了。你是它的主人,它现在在哪个方向,你能感应到吧?”
魔剑噬主,如何没有一点预兆?
更何况它被按在化粪池,八天前他才检查过,魔剑的魔灵分明有些萎靡。
化粪池并不是没有效,这人天天坐在化粪池边,根本没有一点监管,否则不可能出意外。
“在……在那边。”
容峥被这老头谴责的目光狠狠盯着,虽然不能完全确定,可为了表现,还是指了个他以为的大概方向。
“追!”
闲风卷起他和郡伯,如风往他指的方位去,“你自己说,化粪池在最开始的时候对魔剑魔灵有没有压制作用?”
“……有!”
没作用,百晓山也不会让他好好的呆在那里丢人现眼。
容峥说不了谎,“但是,魔剑生灵,它也是有脑子的,也许当时就是做戏给我们看,等我松懈监管,等大家都关注西门广场,就像今天,它马上就找机会脱困。”
这?
也有些道理!
郡伯看了自家弟子一眼,“应该就是这样。闲风道友,那魔剑之灵甚为狡猾,当初在我宗已经害过一人,发现不对,暂时示弱,待时而动也非常有可能。”
“……”
闲风预料他会护短,懒得拆穿,“它如此危险,贵宗当初怎么还让它认容峥为主?”
郡伯星君叹口气,“它是危险,但——更是一把好剑啊!尤其七杀盟有宋在野的时候。”
那小子一直野心勃勃想要代表七杀盟,让百晓山当孙子呢。
“现在再说什么都迟了。”
首先要抓住它。
百晓山训练容峥,一切资源向他倾斜,除了他的灵根资质好外,还有就是,他是魔剑之主。
现在魔剑不听话,是因为,他还不够强大。
其实只要他强大了,魔剑之灵再折腾,也脱不了器之本质。
但可惜的是,因为要预备在这一次的道魔大比中,跟宋在野王对王,容峥才压制了修为,没有及时进阶。
百晓山方面,从没打算放弃这么好的魔宝。
……
演武堂里,陆灵蹊终于被莫惊鸿的水龙和无数水箭团团围住。
她虽然想到了应对的办法,奈何一时使不出来。
在水的世界,神水宫修士就是比她厉害,“我输了。”
莫惊鸿一笑,台上的一切道法瞬间消失,“你没输,你只是输在长时间没有道法的亏上。”
她一共幻出了四十九只水龙,这丫头就有样学样,幻出了四十二只。
莫惊鸿还不至于脸皮厚,非要在年纪比自己小,修为也比自己稍弱的林蹊面前占个‘赢’,“我若是再给你半年时间,让你精研水系道法,输的八成还是我。”
师父一直说,一山更比一山高,承认自己不如人,不丢人。
“现在我相信,你真是天道的亲闺女了。”
“……”
陆灵蹊牙疼,“我那是打击宋在野,才随意夸出来的,拜托,你就别跟着裹乱了。”
什么天道的亲闺女?
她老爹叫陆懔呢。
两人一齐往外面走,“莫道友,你说,这次抓回魔剑,会怎么封?”
“反正不会按你说的,打断或者真的彻底封印。”
莫惊鸿道:“百晓山不会放弃那么好的魔宝。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请联盟长老一齐出手,把魔剑中的魔灵抽出来,或者,直接打散。”
魔剑之利,在擂台上大家可都看到了,换谁,谁都舍不得。
“噢?”陆灵蹊不无遗憾,“联盟长老是道门修士吧?他们……”
“道魔大比前,我师父都曾跟百晓山接触过。”
莫惊鸿叹口气,轻声道:“因为宋在野,联盟和灵界各宗,这些年暗地里,其实一直在支持百晓山。”
这天下事,很多时候,不全是黑与白。
更多的是灰,黑中有白,白中有黑。
“林蹊,宋在野给你的压力,只在你知道他的时候,时间不到两年。但是,自他成名得三生途以来,不仅灵界的道门都因为他有莫大压力,我们各界域的道门修士也同样。”
师父都做好了,她和云华仙宗严西岭那样残的准备了。
“这一次的道魔大比,如果没有无相界,没有你,你以为现在能是什么样子?”
莫惊鸿望着碧空如洗的蓝天,轻声道:“淘汰赛,宋在野会见一个废一个,争霸赛,所有能争取名次的,如果不朝他投诚,最好的结果,都是残废!”
说到这里,她转头朝她笑了一下,“所以,不必为我对你的态度而困惑,因为,你等于是我间接的救命恩人。”
她做好了躺着,或者坐轮椅的命运。
谁知道,半途杀出来一匹黑马,就那么把所有人救了。
“在我们这一辈弟子中,你以后要做什么事,都会比旁人容易。”
“……”
陆灵蹊慢慢点头,“我已经感觉到了。”
“哈哈!”莫惊鸿大笑,“我们神水宫也有些特别的东西,怎么样,哪天把你南师姐带来,让我跟她好好谈谈?”
个人可以办交流会,宗门自然也可以。
陆灵蹊连忙拱手,“什么哪天,我今天就跟我师姐说。”
“哈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只是未踏出联盟的大门,就见远处奔来几个异常狼狈的修士,最前面的,抱着一个面色青紫的男孩。
“干什么干什么?”
联盟的守卫连忙拦住,“联盟重地,是你们能随意进的吗?”
“前辈,行行好,这孩子,这孩子……”那讨好想冲进联盟的修士突然看到了陆灵蹊,“恩人,恩人您在就好了,我们是穷巷人,那天,您还送了我们一人五十块灵石,当时就是狗儿替您叫门的。”
他们也是在西门广场上听她说,魔门修士作孽,修真联盟必须管,才跑过来的。
“他怎么啦?”
说话间,陆灵蹊的手已经搭上狗儿的手脉上。
“穷巷被魔剑毁了,狗儿他爹也死了,狗儿这两天有些发烧,没敢睡榻上,怕传染给才好一些的苏强,才睡在临时搭建的木榻逃过一命,可我们回去找到他的时候,他可能受了刺激,一会冷得像冰,一会热得像火,我们也不知道,才想着找联盟哪位好心的前辈看一看。”
陆灵蹊在他的啰嗦中,已经探到这男孩身上有两种气息在纠缠不休。
一个如九幽阴气,一个……
“服丹药了吗?”
“服了,还是陆仙子后来特赐的上品安泽丹,可是一点用也没管。”xǐυmь.℃òm
陆灵蹊倒出一粒上品安泽丹,轻轻放下狗儿的口中。
可是,他也不是不受药力,而是那药力才入喉,好像就被气化了般,发出‘嗤’的一声,硬生生地气化了。
“莫师姐,我对疑难杂症不懂,你看他这是怎么啦?”
“他原是微弱火灵根。”
莫惊鸿的手从男孩的另一只手上退开,“修炼的应该是玄阳功吧?”
“是!”
“那就没错了,”莫惊鸿叹口气,“这世上有一种隐藏灵根,一般的测试方法根本测试不出来,他隐藏的应该是变异的火脉,被九幽阴气激出来了,现在两者相争,想要救……有些难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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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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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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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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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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