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主儿没想到,这群妖王还能这么玩。
头大的陆灵蹊早已没了脾气,“为了布那什么四季如春阵,我的头发都掉了好几根,你没看到啊?”
“嘿嘿,我真没数过你头发。”青主儿憋着笑,“不过呢,那什么四季如春阵只能管灵谷出苗的一个月,后面……”
想到后面的痛苦,陆灵蹊一下没了骨头,摊在洞府的地上,“后面还有一二…、四、五、六个模拟灵风、雨露、阳光等等的阵,它们都要在四季如春阵多出来的附属阵基上改换灵石。”
需要灵风了,就把灵石放到灵风的阵基上,需要阳光了,就放到阳光的阵基上,总之,哪里需要,往哪里填灵石。
反正,不需要的时候,一定要把灵石抠了,要不然,它会一直运转。
陆灵蹊觉得难死了,她没学过,“我还要帮忙把什么时辰换哪个附属阵基的灵石给他们记下来,固定下来,方便他们以后的施为。”
瑛娘说她本来想买现成的,可惜,这阵法要么低到只要挖好阵基,不停改换灵石就成,要么……就是那种宗门为高阶药田准备的高价货。
高价货设定好后,一次填充上灵石,几年都不用管,但人家的起步价都是三十万灵石以上,她穷,没舍得买。
“瑛姨说,挖阵基的,普通灵农都会,我肯定也能会。”陆灵蹊想装死,“但人家灵农至少知道,那些灵谷,什么时候需要雨露,什么时候需要灵风和阳光,他们能随时抠换灵石,我可是一窍不通。”
指望她一点点地摸索,她都不知道,三年的时间,能不能成。
“这么麻烦啊?”青主儿也听呆了,“不过,这样做,最主要是因为灵农没什么灵石吧?”
“……”
陆灵蹊想哭,她有灵石,可是没地花,还要学着怎么当一个灵农。
偏偏这个坑,是她自己挖的,推都推不掉。
早知道这样,给鹰王做饭的时候,就不应该偷懒,全用百禁山固有的食材多好?
陆灵蹊欲哭无泪,她偏偏手臭,又想节约储物袋的空间,才把榆寨带的粮食,全填他肚子了。
要不然……
“咳!别为难了。”青主儿把脑袋从她手臂上伸出来,“你还有我呢。”
“你?”
陆灵蹊不想瞅她,这也是个坑货。
“就是我,”青主儿不服气她看不起她,“我虽然跟灵谷不是一类的,可是只要你把我跟它们种一块儿,我就能感应到它们长成的记忆,在那记忆里,知道人家什么时候需要灵风,什么时候需要阳光,什么时候需要雨露,甚至,还可以根据人家的舒适度,随时更改。”
啊?
陆灵蹊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青主儿臭屁地昂了昂小叶子,“可是我现在,不打算帮你了。”
“……主儿,好主儿,我的亲亲主儿……”
陆灵蹊连忙抱住它,又是亲,又是揉。
“行了行了,我答应了。”
青主儿生怕她的小嫩叶子被揉掉了,“你这娇撒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哈哈!你有鸡皮疙瘩吗?”
……
萎靡不振的陆灵蹊大睡一觉,又元气满满地回来种田。
指挥蚯王把二十亩,扩充到六十六亩,划成一块块,方便布阵。
瑛娘发现,她应该用来试验的灵谷,被小丫头分门别类,全都撒满了灵田。
“要是失败了,你师父随庆都得给我留下来做灵农。“
“……”
陆灵蹊斜她一眼,“听说过术业有专攻吗?我师父虽然是元后大修士,可他要是没种过田,您把他留下来,祸害的,肯定还是您。”
“呦!”瑛娘打量突然自信起来的小丫头,“老实说,你是不是找到种田的玉简了?”
“不告诉您!”
经过了昨天的磋磨,陆灵蹊觉得她也很不靠谱,“跟我师父一样,就知道压榨小的。”
明明她不懂,非要问。
每次都把她逼得想撞墙。
“哈哈!”瑛娘乐着揉她鼓起来的脸蛋,“不压榨,不逼,你怎么舍得动脑筋?修仙界的好孩子是逼出来的你知道不?”
看看,这一逼,她就不用一点点试了。
“分明是您自己懒。”
从她的魔掌里逃出,陆灵蹊忙跑远些。
“那怎么办?我有这资本。”
瑛娘双手一背,干脆用仙子形象耍赖,“想像我这样,欺负别人,压榨别人,你的路还长着呢。”
“……”
陆灵蹊即无语,又眼气。
“好了,林蹊,我们犯不着跟她生气。”鹰王拉住她,“既然这里事了,我们再往星湖找蚌精是正经。”
“找蚌精干什么?”
瞄到他们两个要跑,瑛娘一下子堵住。
“找它要好珠子去。”
好珠子?
瑛娘一步也跨到了鹰王背上,“那一起吧!虎王洞府的那颗避尘珠,我挺喜欢。”
既然当了老大,当然要收小妖们的供奉。
“……”
鹰王无法把她从自己背上踢出去,“我和林蹊就是去撞运气的,星湖的那只老蚌,胆子最小,有点风吹草动就早早遁了,这一次到底能不能找到它,我可不敢保证啊!”
“什么胆子最小?”
瑛娘很无语,“听胡一八说,人家是堂堂七阶……”
“七阶算什么,本王早就化形。”
“你这是幸进,”瑛娘鄙视,“如何能跟吸食玄阴月华,一步步自己修炼到七阶的蚌精相比?”
这些妖王,若不是走了狗屎运,完全就是被蚌精踩着走的家伙。
“你们进阶八阶也一千多年了,星湖就那么大,可是至今为止,除了虎王好运碰到一次,都不曾找到过那只老蚌吧?”
以玄阴月华修炼到六阶以后的妖,灵智方面,相比于其他妖族都占便宜些。
更何况,人家早是七阶。
“人家为什么能通过风吹草动,早早遁了?”
瑛娘闲适地靠倒在陆灵蹊身上,“为什么蛟王那么厉害,都不曾升起到星湖找它的念头?这些,鹰王,你动过脑子,想过吗?”
“……”
鹰王沉默赶路。Χiυmъ.cοΜ
他的智商一次次被碾压,说个屁的话啊!
蛟王在世的时候,他不敢惹他。
现在换这位……
唉!
鹰王突然觉得,要是林蹊长大了,也变得跟瑛娘似的,就太不可爱了。
他偷偷回头瞟了一眼小丫头。
陆灵蹊被看得莫名其妙,脑子这东西,她又不能分给他。
“咳!所谓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陆灵蹊下意识地帮鹰王,“鹰王叔叔有福气,不用想那些不需要想的事。他是天上的霸主,又不是水里的。”
这世界,从来就是不公平的。
或因天赋、或因出身、或因后天际遇……
蛟王有心计,有手段又如何,不还是早早陨了?
蚌精辛苦修炼,可照样被一群它之前看不上的家伙反超。
“就是!”
鹰王眉开眼笑,还是他家的小仙女可爱,“老大,我又不想当老大,操心巴力的,想那些干什么?”
“……”
瑛娘无语,这一大一小两家伙,是说他们有福气,她没福气,还操心巴力吗?
“什么叫有福,什么叫无福?有些运气叫狗屎运,能踩着一次,可谁能事事指着踩它。”
她的语气凉凉,“不过,鹰王有狗屎大运,脑子了笨点也就算了,能得过且过,但是你不行啊!林蹊,以后除了种田,一天至少给我修炼四个时辰,要不然,你师父三年后来接你,发现你修为没涨,脑子也变笨了,不要你了怎么办?”
“……”
陆灵蹊不知道这火怎么烧到她这里来的,她不就是帮着说句话吗?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总听过吧!?”
啥?
鹰王的脸想黑,想把瑛娘扔下去。
“老鹰,你得承认,你的脑子没我们的足。”
瑛娘的脚点了点他的背,“林蹊可是修仙之人,人族世界,比我们这复杂多了,笑里藏刀、口腹蜜剑、落井下石等等的都不知道有多少,她天天跟你们这群只长了吃脑袋的混在一起,万一回到修仙界适应不了怎么办?”
“……”
鹰王非常想说,那就留下好了。
可这话说不出来,他知道,小丫头是向往她自己的世界的。
“……瑛姨,我还小呢,我现在还有玩的权利。”
陆灵蹊虽然觉得自己的修炼很重要,但是,这样说鹰叔他们就太过份了,因为她自己也长了颗吃脑袋,“就算到了修仙界,家师是元后大修,是千道宗的长老,我就算纨绔一点,也不存在去适应别人,只有别人适应我的份。”狐假虎威,她还不会吗?
……
还在焦心赶路的随庆,大概怎么也没想到,他徒弟早有大树底下好乘凉的心思。
“算路程,大部队就算赶路赶得急,应该也在我们的身后了。”
冲云拿着地图指给他看,“凭飞车法宝的速度,足以抵消我们浪费的那些天和绕过的路程。”
“……”
随庆在心里默算之后,微微点了头。
他们虽然在百禁山绕了些,但以飞车法宝的速度,绝对可以抵消所有不利的一面。
“那你的意思,我们从这边转道到此,迎向他们?”
“是!”
冲云点头,把她的罗盘也拿了出来,放在随庆所指的方位,“大家早就设定好了路线,只要他们没走偏,必从这个地方过。”
“……那好吧!我们今天就转道。”
在这个地方转道寒漠与大部队汇合,最为轻松,路途也最近。
此时,早过十万里的百禁,再往前,万一再招惹了妖族,让人家警觉,以后,大部队从西狄草原与百禁山外围横穿,只怕就不怎么容易了。
四只被喂过灵草和灵兽丹的骆驼,被陆传从灵兽袋中放了出来,此时的它们,因为服过灵物,虽然暂时还不能称做灵驼,却比刚开始时,健壮了许多。
四人一齐翻身而上。
“我从西狄人那里,多弄了几匹喂养过灵物的骆驼。”陆传走在最前,“回头可以轮换着骑了。”
他走走无所谓,曾经断过的肋骨,经过这一个多月,早就好了。
但是随庆用了禁法,身体不可避免地受了些损伤,若是休息不好,不仅对以后的回复不利,对将来的修炼肯定也会非常不利。
“嗯!你有心了。”
随庆颔首,把帽子往下带带,围脖也扎紧,“陆传,回头,到我千道宗一行,我宗的临渊池免费对你开放一次。”
“那你还是等他冲击元婴的时候,再开放吧!”
冲云笑着插口道:“要不是赶路,前两天他就不用压下,在百禁山就能冲到结丹后期了。”随庆受禁法所累,看不出来,她可是看得真真的。
“陆传,果然?”
“确实!”
陆传笑着点头,他能听出这两位前辈是真心为他高兴,“生与死中,有大恐怖,也有大智慧。”
“哈哈!恭喜恭喜!”
随庆大笑,“临渊池的免费机会,老夫给您留着。”他本来就觉得这小子可惜了,“经过那么多磋磨后,你还能抵住诱惑,压下进阶之机,元婴定然可期。”
所谓厚积薄发,没了心魔压制,下面定然只是灵力的积累了。
“还要多谢前辈!”
陆传回身朝他恭敬拱手,“没有前辈几次提点,没有前辈的豁达在前,晚辈只怕还摸不到进阶之机。”
人生的荣光,不在永不坠落,而是坠落之后的再度升起。
……
陆灵蹊也不知道,陆传在自己师父身上悟到了什么,她现在跟鹰王一起,惊讶地看着瑛娘和……和那个老实被她叫上来的蚌精。
比一间房还大的蚌精半浮在星湖之上,它的房子开开合合,似乎在与瑛娘用神念交流。
半晌,两颗散发着朦胧之光的莹白珠子,就被它吐了出来。
“行了,以后按召听令。”
瑛娘一把抓住两颗珠子,“有我在,不会有其他人找你麻烦。”
蚌精在水面上晃了晃,似乎在点头感谢,旋即沉水,未到两息,就再也见不到影子了。
“看到没?”
瑛娘朝一大一小两个傻子扬她到手的宝物,“我为什么能把它叫出来?好好动动脑子想想吧!”
“不用想了。”鹰王黑着脸,“这只死蚌精,根本就没看得起我们。”
“咦!近朱者赤噢!”瑛娘好笑,“你有点聪明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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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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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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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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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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