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飞艇降落在车师城外。
算起来,从貴州酒泉到西域车师,足有六千里之遥。
如今火车又不通西域,最多只到兰州,所以并不是理想的出行工具。
思前想后。
张恒选了飞艇这个相对迅捷,对降落地点又要求不高的飞行器。
“这是车师城?”
张恒走下飞艇,看着眼前的小城池有些皱眉。
“大帅,这就是西域重镇,车师城,古代西域百国中,称之为车师国。”
张小佛跟在张恒身后,与武副官一左一右。
“看着很小啊,城池也够破的。”
张恒往前看了看,当看到城门口站着的手持长矛,犹如与时代脱节的城门兵时,更是无语道:“长矛兵,够古老的!”
“大帅,不值得奇怪,自八国联军进北亰后就没人顾得上西域了,就连通商也因此大受影响,这一算已经有二十年。”ωωω.χΙυΜЬ.Cǒm
“西域王杨增辛这个人呢,当地的老维人都叫他糊涂虫,也是个没法细说的存在。”
“此人是光绪十五年的进士出身,儒生一个,信奉黄老之道,推行不为之治,意思是他什么也不用干,西域人也不会把自己饿死。”
“事实证明,他们确实不会把自己而死,但是也不会太好过。”
“另外呢,他还有两句口头禅,叫什么:纷争莫问中原事,浑噩长为太古民。”
“拒绝介入外界纠纷,常言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等天下大治之时,他这个守住西域的人,就是一等一的功臣,坐等公侯万代就行了,没有太大的理想抱负。”
“当然,也不是一无是处。”
“此人强烈反对西域独立,在政治上也是一把好手,能帮西域各部族之间和稀泥,调停纠纷,各部族也比较拥护他。”
“兵力方面,他手下有三个团,四千多人,主要驻扎在迪化方面。”
“用的武器比较落后,不过眼下大家都自顾不暇,西域又地形复杂,民生困苦,也没人顾得上他。”
张小佛别看年纪不大,只有二十三四。
但是他八岁下墓,跟着家人四处倒斗,对西域也有很深的了解。
听完他的解释。
张恒算是知道这个西域王是个什么存在了,整一混子。
也就是在西域,放到中原大地,早被人把脑浆打出来了。
“算了,人家的事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还是先进城找我师叔吧,正事要紧。”
张恒这次轻装简行,带来的人不多。
张小佛五人,武副官外加一个警卫排,满打满算也就十几个人。
不过他们进城时,还是引起了一些骚动。
警卫排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各个武装到了牙齿,把守城门的长矛兵看的一愣一愣的,有种看到未来战士的感觉。
“师叔。”
车师城内的一家客栈内,张恒找到了摘星道人。
摘星道人相比半年前,看上去消瘦了一些,晒得也更黑了。
不过精气神不错,双眼目光如电,看上去道行又有精进。
“来了!”
摘星道人露出笑容。
“师叔,这边情况怎么样?”
张恒坐到摘星道人身旁,还不忘介绍道:“这五位,是我从长沙请来的摸金高手。”
“不好办。”
“按理说,赤石岭距离车师城也不算远,关于旱魃的事,这里的人怎么也该有所传闻才对。”
“但是我找了又找,也没知道他们关于旱魃的描述。”
“料想,那个旱魃要不是回归天界了,就是已经化古,数百年来都没有出现过,所以这些人才对其没有任何印象。”
摘星道人将自己打听到的,和张恒简单的说了下。
听到他的话,张恒思索片刻,开口道:“自明初开始,天地灵气就开始下降,至今已有六百余年。”
“自那时起,这个世界就不再适合旱魃存在。”
“它走则走矣,不走,恐怕也只能随着时代而衰亡,死了也不值得奇怪。”
摘星道人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它死了不要紧,它守护的传送阵就不好找了。”
张恒接过这话:“笨办法我这有一个,他们五个都是摸金高手,肯花时间的话,让他们将整个赤石岭翻一遍,不信找不到。”
“不过这个办法,恐怕耗时良久,几年都未必能成。”
“师叔,你擅长观星占卜之术,不知道能不能从这里面想想办法?”
摘星道人摇头:“旱魃,听起来是妖魔鬼怪之流,实则不然,它的位格是神,旱神。”
“推算它的事,就像在推算神灵。”
“别说是我了,就算将全天下擅长推演之术的人都请来,也推算不到跟它有关的东西,不然我就不用愁了。”
听到这话。
张恒沉默少许,再问:“师叔,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阴司的祖师们?”
摘星道人摆了摆手:“罢黜传送阵,改为飞升之道,是玉皇大天尊的意思,祖师们就是知道传送阵的位置也不能告诉我们,不然会触犯天规。”
张恒不这么看,开口道:“还是跟祖师们说一声吧,祖师们只知道我们再找传送阵,不知道现在传送阵的大概位置已经找到,只差精确地点,说一说,或许有意外收获。”
摘星道人思索一下,觉得试试也无所谓,于是便点头答应下来。
当晚。
张恒一行人住在了车师城的客栈内。
后半夜。
张恒正在熟睡,迷迷糊糊做了个梦。
梦中,赤石岭外有一头戴翡翠冠,身穿金玉衣,持三尖两刃刀,骑着枣红马的神将,招呼着他奔向一处宝地。
结果还没等他有所行动,迎面突然吹来一阵大风,吹的他人仰马翻。
梦醒,睁眼一看。
原来是窗户没关,窗外正刮着狂风。
“这个梦?”
张恒眉头微皱。
正所谓圣人无梦,梦是精神分散,思绪繁多造成的。
张恒明心守道,已经很久不做梦了。
如今突然做梦,梦中还有诸多反常景象,总让他觉得有什么深意。
天亮。
摘星道人敲响张恒的房门,叹息着向他说道:“昨夜我将传送阵的事和祖师们说了说,祖师们只言一切随缘,莫要强求,看来是不会向我们透露什么了。”
张恒沉默少许,开口道:“师叔,昨天我做了个梦,梦到有神人带我去一宝地,这个梦恐怕不简单。”
“宝地?”
摘星道人严肃起来:“你仔细说说。”
张恒三言两语,将这个梦境说了一遍。
听完他的话,摘星道人大喜过望:“此神人定有所指,那处宝地极可能是旱魃宫所在,你这梦...”
“师叔。”
张恒赶紧打住:“传送阵一事早被天宫下了禁令,祖师们恪守天规,怎会知法犯法,此梦真的只是个梦而已。”
摘星道人一听,连连点头:“是极,是极,你看我这一高兴,说话都糊涂了。”
说完又道:“此梦乃是吉兆,你既然梦到会有神人在赤石岭外指引你,咱们就马上出发吧,千万别错过机缘。”
张恒也是这样想的。
众人收拾行囊,带上水囊与肉干,直奔赤石岭而去。
结果到了这一看,漫天黄沙,哪有什么指引者。
“莫非神人还没到?”
摘星道人有些犯嘀咕。
张恒也不明其意,只能让人安营扎寨,先在赤石岭外住下来。
这一住便是三天。
又一日清晨,张恒突然听到外面有驼铃声传来。
出门一看,来的是一老一小。
他们骑着一只老骆驼,老的六七十岁,小的七八岁,看上去是一对爷孙。
再一问,他们是生活在车师城外的当地居民,正准备去赤石岭抓野骆驼。
“师叔,对不上吧。”
“梦里是枣红马,他们骑的是老骆驼。”
“翡翠冠,金玉衣,三尖两刃刀就更没有,破旧长袍和套马杆倒是有一套,跟神将的打扮也挨不上啊。”
张恒小声和摘星道人说道。
“是有点对不上,不过梦这种东西,表示的可能不是那么准确。”
摘星道人心里也在犯嘀咕:“咱们在这已经有三天了,死马就当活马医吧,万一有收获呢?”
张恒一想,这死马死的够彻底的。
行吧,就先治治它,反正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大叔,您贵姓,您听得懂汉语吗?”
张恒喊住了这位戴着小圆帽,穿着长袍的老人。
“我叫库尔班,年轻的时候我去关内卖果子,听得懂汉话。”
库尔班大叔先是回答,随后又问道:“你们是谁,这里是赤石岭,你们最好不要进去,不然迷了路,很容易死在里面。”
张恒一见老人会说汉话,心想这下好交流了,直言道:“我们是关内来的学者,我们再找一座地宫,您知道吗?”
库尔班大叔摇头:“赤石岭只有野骆驼,除了骆驼什么也没有。”
“您不知道?”
张恒心凉了半截,再问:“那您知道赤石岭内,哪算得上宝地吗?”怕他不懂,又解释道:“就是很好的地方?”
“这地方,不好,一点都不好。”
“我们没办法,就生活在这里,没别的地方可以去。”
“宝地,没有宝地,凶险得很。”
库尔班大叔还是摇头。
这下,张恒心更凉了,目光看向摘星道人:“师叔,不像啊!”
摘星道人也很苦恼,只能开口道:“我看这样吧,我跟着他进去,他去哪,我去哪,一路走过,看看有没有发现吧。”
另一边。
库尔班大叔一听要跟着他,让他走一遍赤石岭内,自己去过的地方便连连摇头。
因为他这次是带着孩子来的,只想在赤石岭外围看看有没有落单的野骆驼,捡点便宜,并没有准备深入进去。
还向张恒解释,深入赤石岭非常危险。
有些地方他年轻时去过,但是去了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敢去了,他现在只敢在外围转转。
“你需要的骆驼和物资,我们这有。”
“你去,你的孩子不用去,他留在营地内。”
“回来,我会给你十根金条,足够你成为库尔班老爷,安享晚年,以后再也不用来赤石岭了。”
张恒很擅长说服别人。
反正看到金条和武副官的手枪后,库尔班大叔妥协了。
“师叔,全靠你了。”
此行,张恒并没有跟着去。
因为人少好办事,去的只有库尔班大叔,摘星道人,还有张小佛。
除了他们三个,就是六匹骆驼,连黑老六他们都留了下来。
“我看这个库尔班,也不像什么应梦之人,死马当成活马医而已。”
“你守在营地内,如果看到其他人就拦下来,说不得应梦之人还在后面。”
临行前,摘星道人和张恒再三交代。
张恒点头记下,送摘星道人出门。
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一回头,发现随他们留下来的小库尔班,正一脸不舍的望着远方,扣弄着早已破烂的长袍上的洞。
“这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我把小佛的衣服拿出来改改,给他弄件新衣裳吧。”
伊新月看到小库尔班衣服上的破洞,母性泛滥的说道。
张恒点点头,也没在意。
第二天。
“翡翠冠?”
小库尔班从帐篷里出来,头上顶着个西瓜皮。
“金玉衣?”
再看。
小库尔班穿着一件金色带玉扣,用张小佛的衣服改小后的外套。
阳光往身上一照,金灿灿的,犹如金缕玉衣一般。
“三尖两刃刀?”
出来的小库尔班,手上拿着一个树枝。
这个树枝顶部开叉分出三个头来,正被他拿在手里比划,好似一把三尖两刃刀。
“枣红马?”
小库尔班头戴西瓜皮,手拿树杈,双腿间夹着一根枣红色的帐篷支架做马。
出了帐篷后,他挥舞着树枝做着劈砍的动作,好似再与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嘶!”
张恒倒吸了一口气。
另一边。
摘星道人和张小佛,正跟着库尔班大叔吃沙子。
突然间,天空雷声阵阵,引得摘星道人瞬间抬头。
“回去。”
摘星道人调转骆驼。
“道长,怎么了?”
张小佛和库尔班都有些不明所以。
“雷声三响,见雷速归。”
摘星道人往骆驼屁股上一打:“这是让我们回去的信号!”
张小佛听得一愣一愣的。
往天上看看,发现响雷三声之后,雷云居然快速散去了。
看到这一幕,张小佛有些茫然:“惊雷传讯,这还是人吗?”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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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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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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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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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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