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亮起。
张大胆挨家挨户敲门,寻找着黄石村的幸存者。
一眼看去,家家户户贴着黄符。
一些人家的黄符与门神已经烧掉了,只在地上留下一缕灰烬。
宗族祠堂也是如此。
先人的牌位成片倒下,东墙角的位置还塌了一片。
张恒一路走过,唯一让他庆幸的是门神像没烧的更多,也不知道是没来得及杀掉这些人,还是这些人牵扯的不深,昨夜被楚美人饶了一命。
“没事了?”
听到外面的呼喊声,陆续有村民走出家门。
这些人一脸惊恐之色,精气神极差,显然昨夜根本没睡。
“李村长在吗?”
张恒向人群里问了一句。
静...
沉默了一小会,才有村民装着胆子说道:“昨夜我看到村长往宗祠去了,结果没一会祠堂就塌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张恒看了眼倒塌的祠堂。
不用问,李茂才肯定在下面压着呢。
“师弟,还是你有先见之明,没让村民躲到祠堂里去,不然这帮人死定了。”
钱水一脸佩服的看着张恒。
张恒并不居功。
祖宗庇护儿孙是很正常的事,可惜李家的祸闯的太大,李氏祖先根本护不住他。
这也是难免的,黄石村只是普通村庄,没出过什么厉害人物。
乡野宗祠,哪怕就算有祖灵守着,也不会是厉鬼的对手。
厉鬼,古往今来都是恐怖的代名词,更别说楚美人还不是一般的厉害。
“族长...”
清点人口的功夫,张振虎也带着士兵赶来了。
一见面,他噗通一下就跪下了,哭道:“族长,昨夜我想将你带走,可三四个人都抬不动你,实在是没招啊。”
“不关你的事。”张恒并没有怪罪张振虎:“我昨夜以秘法陷入自封,身有万斤重,牛拉不动,更别说三五个人了。”
说完,又向张振虎叮嘱道:“起来吧,带人把村民的尸体收敛一下,昨夜有一百多人横死,怨气冲天,不好好收拾以后这处村寨就废了。”
“快快快,都给老子动起来。”
张振虎正愁没有表现的机会,赶忙指挥着带来的士兵行动起来。
张恒,张大胆,钱水三人在一旁看着。
看着被搬出来的百多具排成两排的尸体,彼此的面色都很难看。
“师弟,楚美人本来就凶,昨晚又添百多条任命,今夜肯定凶上加凶。”
“依我看,咱们还是收拾下东西,往鹅城逃命去吧,那家伙跟我们没多少仇恨,料想不会追出一两百里,去鹅城找我们算账。”
钱水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师兄,这个办法好。”张大胆也双手赞成:“反正我们也尽力了,干脆别想了,去鹅城避避风头吧。”
张大胆虽然胆子大,可他不傻,反而很精明。
能用的办法昨天都用了,一点效果没有,恐怕再来一次也是一样,这次捡回一条小命,下次不一定有这样的好运。
“你们先回道观吧,我再想想。”
张恒心有不甘。
这是他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遇到鬼魅,灰溜溜的走,怎么想都觉得憋屈。
“师弟,那你慢慢想,我们先回去吃点东西。”
钱水摇着头走了。
等他们走后,张恒绕着村庄转着圈,心想着:“难道天命已定,黄石村救无可救,一定要满村绝灭?”
正想着,突然看到有几户人家背着包袱要出村。
“张族长,昨天的事太吓人了,我们准备去别处投奔亲戚,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为首的一名老头,主动向张恒说道。
张恒眉头微皱:“你们是黄石村的村民,楚美人惨案的亲身经历者,身在劫中,所谓在劫难逃,逃,你们恐怕是逃不掉的。”
还有句话张恒没说,别看他们昨晚没事,但是这一逃,说不得今晚就要被找上门去。
毕竟,这些村民和张恒他们不同,他们顶多是管闲事的牛鼻子,和楚美人没仇。
这些村民不一样,他们不是事件的参与者也是同流人,哪怕是告官,也能定他们一个知情不报,漠视楚美人惨死的罪名。
不跑还好,跑,不正是做贼心虚吗。
楚美人昨天杀了一百多口,对它而言,再杀一两百口肯定毫无压力。
“张族长,东岭河庙祝是我干娘,我们准备去投奔她。”
人群中,一名中年汉子说道。
“东岭河庙祝?”
张恒目光一眯。m.χIùmЬ.CǒM
对啊,虽然方圆数百里内,钱真人和徐真人的道行最高,但是不代表这几百里内除了两位真人就没别的神婆、神汉了。
他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有钱能使磨推鬼,这些人一定很想和他交个朋友。
“灯下黑,真是灯下黑!”
张恒想到办法了:“虎子,你马上让人开着车,将方圆数百里内比较出名的神婆,神汉,庙祝,风水先生,算命瞎子,一股脑的都给我请来,就说是阳江县首富请他们。”
“是,族长。”
张振虎领命而去。
...中午...
“臭,好臭,臭不可闻。”
一名抱着‘铁口直断’旗幡的瞎子,在两名小童的陪伴下下了车。
瞎子看上去五十多岁,下巴上留着小胡子,一手持幡,一手拿竹竿,敲打着向张恒走来:“我这鼻子,顺风闻三里,这地方最近一定有脏东西现世,还不是一般的脏,不然不会这么臭”
对上张恒的疑惑目光,张振虎赶忙解释道:“族长,这是阳江县西城门口的王半仙,听说很灵验。”
“再下《直断门》王守道,江湖上的朋友抬爱,叫我一声王半仙。”
不等张恒开口,王半仙便一侧脸,抢先说道:“你请我来的目的我已经知晓,这东西凶得很啊,请我你们算请对人了,只是这价钱。”
“钱的事好说。”
张恒先应了一句。
然后向张振虎问道:“这人靠谱吗?”
直断门的招牌张恒听都没听说过,估计也就是个每代三五人的小门派,有多大本事很难说。
张振虎连连点头:“我找他算过命,他说我有当团长的命,可准了。”
“哦!”
张恒目光一亮。
因为要是没有他的出现,张振虎会在十几年后成为伪军团长,一算算到了十年后,王半仙确实有点本事。
又是两个小时。
东岭河庙祝,看上有八九十岁的祝朱三姑太到了。
随后蔡定桥扎纸铺,走两步就咳嗽一声的纸人张也来了。
再算上棺材山奇丐,拄着拐杖的刘大烟锅,与早到一步的王瞎子,方圆几百里内,比较有名的奇人就都被请来了。
只不过。
看着眼前的瞎,老,病,残四人组。
说实话,张恒心里有些打鼓。
毕竟,人都喜欢以貌取人,张恒也不能例外。
眼前这四位,怎么说呢,卖相差了点,不像是高端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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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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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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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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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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