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有着比一般人还要强烈的占有欲,从他们谈话结束开始,对方的眼睛就一直凝固在他的那根魔杖上。
银白色的月亮在窗户外面高高挂起,给微弱的蜡烛增添了一丝银白色的光亮,让房间里显得更加凄凉和静谧。
“天色不早了,下次再来看你。”陈君宇从那张小床上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脚步。
“汤姆。”
“嗯?”汤姆难得做出了回应,他那细长的手指还在玩弄着,缠绕在他手腕上的黑色小蛇,那红色的舌头一点点舔食着他的手指。
“没,没什么……晚安。”陈君宇在汤姆那双锐利的眼神下,急忙离开了这间地下室,顺带将那扇铁门关上,把被他弄掉的锁,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他急匆匆的奔到孤儿院外面,银色的月光,让他激动的心情渐渐缓和起来。他举起手掌看看星空,已经步入初秋,英国的寒冷比中国来得快了许多。
黑压压的云层被月光分裂成两半,半遮面的姿态照耀着工业发展迅速的伦敦。
那些即使在夜晚也冒着烟囱的工业区,就好像生化电影里面核泄漏一样的存在。
风呼啦一吹,他瞧着那黑压压的建筑,看了一会。便离去了。
次日早晨,乒乒乓乓的声音在地板下方断断续续传来,若不是他生活在中国习惯了安稳的地方,他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地震经常发生的日本。
“砰砰砰!”
又是一阵连贯性的爆炸声,仔细听以后才发现是什么东西撞到了另一个东西散发出来的。
那高分贝的声音,即使蒙着被子,也能清晰的刺激着他的耳膜。
将那层薄薄的被子揭开,帷幔不知什么时候被从半开的窗户里钻进来的风给吹开了,在两边挂着。
早晨温和的阳光已经射到了他的床上,霸占了他舒服的位置。
一番洗漱以后,他弄了一点小把戏,把自己乌黑顺畅的头发变长了许多。从盥洗室出来,他那湿漉漉的刘海还滴着水滴,他不太习惯用法术把头发烘干,喜欢那种半湿不湿的状态,紧贴着额头。用他曾经的话来说,那就是凉快。
将脑勺后顺畅过长的黑发,用丝绸带绑好。将魔杖塞进袖子的固定带上,穿上奥利凡德先生给他提前准备了的那件巫师袍子。黑色的袍子虽然有一点老旧,但总归比没有的好。他喜欢那一身方便的运动服,现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挂着一件袍子,让他觉得有些不方便起来。
陈君宇刚走下楼梯,正好与抱着一垒垒小盒子的奥利凡德撞个正着。
“要帮忙吗?先生。”
“当然,请帮我把这些货物放到第三号货架上。随便放就行,反正都是一些压箱底的。”奥利凡德显然松了一口气,把手上沉甸甸的东西全部转到对方手里。
他又忙着到柜台旁收拾刚刚进的订单,顺带把一张椅子弄了点小魔法,自动跳到自己屁股下方让他安安稳稳的落座。
将东西放好,陈君宇灵敏的鼻子吸了一点点尘埃,连续打了两个喷嚏,惹得奥利凡德在柜台旁边盈盈的笑了笑。
“你是怎么认识邓布利多教授的?”他一边拿着一只黑色的羽毛笔刷刷的在皮纸上书写,一边微调着眉毛问道。
“在伦敦的一条巷子里,说来还蛮走运的。那时我正在被一个叫做……哦!一个叫做莫芬的男巫师正在打劫,当时我可吓坏了,毕竟那时候我还没有可以施展魔法的魔杖。要不是邓布利多先生出手相救,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奥利凡德怔怔的看着他,他年轻的五官带着一丝严肃,淡棕色的头发被窗外的阳光打着一丝阴霾,更加衬托出他的精明能干。
“对于那种整天只会干坏事的家伙,魔法部应该收了他的魔杖。”奥利凡德看起来因为这件事情气呼呼的,用笔时恨不得把那张皮纸戳个洞来。
“先生,为何这样说?”陈君宇觉得奥利凡德先生似乎对那个名字特别的敏感,显然他也能从对方怒气冲冲的事态上分辨的出来。
奥利凡德停下了手中的笔,神情十分严肃,“我要是你,我一定要把他变成一只癞□□。整天只会说那阴深深的爬爬语,四处干着偷鸡摸狗的事。哦,梅林!那种家伙为什么会是斯莱特林的后人!”奥利凡德沮丧的又重新拿起黑色的羽毛笔刷刷的书写。
他显然对于那种成天不干好事,还好吃懒做违反魔法部不知多少条规定的人,痛心疾首。
陈君宇一屁股坐在那张有些老旧的椅子上,听得津津有味。
他看着奥利凡德拿着左手在书写,忽然明白,其实大多的英国人都是用左手在写字,欧美好像并没有太过强调左撇子,这让他这个习惯了用右手写作的人颇为感到新鲜。
他觉得用左手能写出那么优美的文字,非常的吸引人。所幸从皮椅子上站了起来,凑近了些,看着奥利凡德快速在那张皮纸上写下一连串采购单子。
“你说那打劫我的人是斯莱特林的后人?斯莱特林是什么?”他忍不住小心的问了两个问题。
其实他根本不太了解这个世界,唯一熟悉的就是哈利波特这四个字,其他的对于他来说什么都是新鲜的。
奥利凡德难以相信的抬起头,不过又考虑到对方是一个来自于东方的巫师,索性很有耐心的讲解起来。
“霍格沃茨,咱们这儿最厉害的魔法学院。当然,那有四个学院,我就是拉文克劳的。”奥利凡德说到这,脸上摆出一副很自豪的表情,“拉文克劳代表着智慧,智慧就象征着财富。赫奇帕奇里,他们只需要忠诚坚定的孩子,就是那种死读书的。还有一个整天闯祸的格兰芬多,斯莱特林只招收狡猾又聪明的孩子,不过他们并不怎么好相处,当然,这样的孩子往往伴随着高贵。不过那个打劫你的莫芬,显然很不符合斯莱特林的要求。”
奥利凡德说了一大串,似乎正在回忆着自己在学校里的童年时光,那双银白色的眼睛里,盈盈跳跃的是和他差不多年轻的情绪。
“先生,你多大?”陈君宇抿了抿口水,问出了压抑在心中已久的问题。
奥利凡德呆呆的怔了怔,很少有人会这么直接的询问对方的年龄,不过看在面前这位小巫师,是自己店里员工的份上,他慷慨的回答着。
“18。当然,我知道我还很年轻。”
“18……”陈君宇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出了点问题,他又看了看自己矮挫挫的身高,不过和外国人的血统比起来,他真的是自甘不如。
很早以前他就发觉到,外国人的发育比中国人快的许多。奥利凡德虽然只有18岁,可从他那已经长满胡子的下巴上看来,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炸一看,他以为对方二十几岁。
“那你呢?”奥利凡德同样反问,一双银白色的眼睛眯了眯。他猜测面前这位小巫师,恐怕只有十三十四岁,然而对方的回答却给了他一个暴击。
“和你一样先生。”陈君宇尴尬的笑了笑,就知道奥利凡德会是这副表情。
“说实话,你今天让我惊讶了。好吧,看见咱们同龄的份上。你就叫我加里克吧。”奥利凡德慷慨的笑了笑,他愿意让面前这位小巫师称呼自己的教名。
虽然他们是同龄的,可他仍然能够从自己身高上的优势,以及成熟的外表,压对方一等。
“啊?”陈君宇一对柳叶眉不明所以的皱在一起,他还搞不懂对方话里是什么意思,“先生,你不是叫奥利凡德吗?”
奥利凡德被这个人给逗乐了,他拍了拍年轻人瘦小的肩膀,恨不得把肚子里的肠子给笑翻出来。稳了稳情绪之后,苍白的脸上因为过激的激动,红润起来。
“嘿!小子。你是不是故意的,难道我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全名吗?”
“没有,先生。”陈君宇知道自己可能问出了非常傻的问题,脸上瞬间闪过一排尴尬的红色。
“好吧,是我的失误。我叫加里克·奥利凡德。我知道东方人并不会有这么长的名字,有时候也会弄混淆。我那位东方朋友第一次也是这样,和他相处了七年,他竟然才知道我有教名。”奥利凡德,显然因为这件事情又被逗乐了。
“这的确是一个不怎么乐观的玩笑。”陈君宇实在是处在尴尬的环境中无可自拔,索性又去后面的库房里搬了一些货出来,一堆一堆码好。
奥利凡德看着那小子逃跑的场景,脸上的表情丝毫不领情,仍站在柜台依然忍不住大声的笑着。
下午,夕阳红得像火烧一样。把对角巷染上了一片红色,陈君宇呆坐在橱窗旁边,把那突出的橱窗内打扫了一遍,并且摆上一根,他擦拭了好几遍的新魔杖,放在上面。
店里面不要得东西都被他通通给扔出去了,他又自告奋勇,用魔杖变出了一些新的装饰。让这个陈旧不堪的店变得焕然一新,还招来了几位年轻的小女巫,进来挑选魔杖。
一天的生意非常乐观,不过他知道奥利凡德并不会因为店里卖出多少魔障而高兴。
因为他现在正被困在这座房得制作室里,正和他那根折断的魔杖轰轰烈烈的奋斗着。
“轰隆!”一声,这间不算宽敞的魔杖店摇晃了一下。许多灰尘从天花板的缝隙里飘落下来,把他刚刚才拖得发光的地板,又弄上了灰尘。
“加里克,我出去一下!”陈君宇朝着在制作房里面的人吼了一声,在得到确定的回应后,他将那一身巫师的衣服换成了麻瓜们经常穿的衣服,匆匆的离开了对角巷。
……
沃尔孤儿院门口,或许是他今天来的比较早,有许多孩子在这萧条的孤儿院空地上玩耍。
说是玩耍,不如说正被两个修女给看守的孩子们,在草丛里除草。有一些扛着农具再给花园那几株营养不良的观赏树,修剪枝叶。
陈君宇悄悄的躲在一棵大树上,他正在思索着汤姆·里德尔的影子,不过他将这块空地仔细打量了一遍,依旧没有看见那一头黑发脸色苍白的小家伙。
他正打算放弃,决定第二天再来这里寻找汤姆。树下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突然有了响动,那条小路原本静悄悄的。Χiυmъ.cοΜ
此刻,那不远处的小路上传来小孩子们的恐吓声。
他不知道被恐吓的孩子是谁,但却率先跳下树,把在孤儿院旁边那些除草的孩子,和这里的孩子下了一道隔离,避免了这越来越大的声音,把那边的人给吸引过来。
他快步来到草丛边,将茂盛的草两边扒弄,他以为会是汤姆,结果看到了那天,给他带路的小胖子。
“你们这样做可不好!”
他突然的说话声,把那几个强势的孩子们给吓了一跳。
那几个孩子看见有人来了,瞬间就跟遭了偷袭的火鸡一样,咿咿呀呀的乱跑一通,几秒钟就没人影了。
小胖子蹲在树下,脸上还有被树条抽出来的痕迹,那身本来就很破旧的衣服也破破烂烂了。还有他那颗门牙,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磕到,已经破了,嘴皮上还有一些血。
或许是因为被欺负的太严重,小胖子还在断断续续的哭着,声音又不敢放大,只好半压抑着,怕自己的哭声引来什么人。
“哭可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应该像个男子汉一样。”陈君宇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小胖子那磕掉的门牙,非常惨烈。
要是他八岁的时候,牙齿被磕掉成这样,估计早扑进妈妈怀里哭了个昏天黑地。
不过他知道这些孩子,这是孤儿院里的孩子,这块地方提供他们可以活下来的机会,爱这种东西,是极其的奢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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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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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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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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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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