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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一直等到快十一点,也没等来顾佳。这个情况很不寻常,按说她不在,阿水也该在,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她在返回学校的路上一直在担心。
回到学校的时候宿舍楼已经快要关门了,秋水一路小跑回来,到楼下的时候正看见月亮和许瑞斌站在楼下卿卿我我,依依不舍。旁边楼妈没好气的挥舞着手里的钥匙串,大嗓门的催促着各路小情侣。
“秋水?”月亮看见她,飞快的踮起脚在许瑞斌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拉着她朝楼妈吐吐舌头一溜烟跑进了宿舍楼。“你去哪儿了?”
“我去了一趟虹色,想找顾佳说个事,但是去了才发现没开门,等了半天也没动静。”秋水说。
月亮不以为意:“找朋友出去玩了吧应该?”
秋水一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那我明天再去找她,明天周末,她肯定在。”
两人快要走到宿舍门口了,月亮一把拉住她到旁边角落,小声问:“我听小荷说,你们院公派留学的名额选出来了?有你一个?”
“你也知道了?”秋水有点惊讶,这小道消息怎么传的这么快?她都还没答应呢!
月亮撇撇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们宿舍:“傍晚我回来,你不在,就听她们几个一直在说这事,小荷好像也很想去,递交了申请,还找了老师,结果没选上。”又问,“另一个是谁?”
“肖满堂。”秋水说,“什么申请?我怎么不知道?”
月亮夸张的捂住嘴窃笑了一声:“你不是吧?你申请都没写就选上了?”
秋水是真糊涂了:“我都不知道有公派这事,今天下午突然被院长叫过去就给了我一堆资料,我还懵着呢!”她说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不过前段时间系主任倒是让我写了一份个人学习简历,不会是那个吧?”
月亮琢磨着点了点头:“八成就是。”
秋水叹了口气:“小荷怎么样?她没事吧?”
月亮耸耸肩:“就不开心呗,下午我回宿舍的时候几个人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估计就在背后说你坏话呢!还假惺惺的跑过来问我知不知道你被选上了的事,真是虚伪!不过谁让她自己实力不行呢,落选了也正常。”wWW.ΧìǔΜЬ.CǒΜ
秋水说:“那回宿舍了就别说这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月亮开心的抱着她胳膊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听你的。”
隔天,秋水再去虹色,还是没开门,她照样等到了快十一点,也没等到人。第三天,仍旧是这样,秋水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劲了,顾佳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可是她并没有任何顾佳朋友的联系方式,一时之间想找人打听,都没地问。她又想到了月亮,说不定她那儿会留下一两个人的联系方式呢!
秋水有点着急,但月亮的姥姥最近生病住院了,她这段时间的上午都在医院陪房,秋水不好催她,就在宿舍里等她,临近下午一点,月亮才从医院回来。
秋水把自己的担心跟月亮说了,月亮也觉得这事有点奇怪了,只是她也没有顾佳朋友的联系方式,帮不了她。
“那怎么办?”秋水愁的坐立不安。
“等等!”月亮突然拍了一下脑袋:“我想到了!我们可以去找青青姐!前两年阿水过生日就是在她家办的,我去过!地址我记得!”
两人快马加鞭的一路赶了过去。
站在胡同口,月亮皱眉想了老半天,还是不确定:“我这人不记路,时间久了不记得左边右边了……?悖?芩?兀∠茸咦蟊甙桑
月亮拉着她进了左边巷子,没成想,还真给选对了。
“就这儿!”月亮肯定道。
秋水看着眼前这座小四合院,目光谨慎的走上前敲了敲门。很快门里就传来了人走动的声音。
门开了半人缝,一个中年女人扒着门探出半边身子,神情萎靡的看着她们,语气不耐道:“找谁?”
“青青姐!”月亮喊了她一声,“我是月亮啊!您还记得我吗?”
青青眼神茫然了片刻,才恍然大悟的记起了面前的小丫头是谁:“是你啊!”她笑了一声,将门彻底打开来,捋了捋蓬松凌乱的头发,“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说话间,瞥了秋水一眼,“这位是?”
“青青姐您好,我叫庄秋水,是顾佳的朋友。”秋水语气有点赶,略略上前了一步,“请问您知道顾佳在哪儿吗?”
青青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像是嫌毛衣领子勒着自己了似的,扯了扯领口:“我知道你,你找顾佳?”
“嗯。”她点点头,“虹色一连三天都没开门了,我找不见她人,有点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青青神色突然寡淡下来:“是出事了,不过不是她,是阿水。”
“阿水怎么了?”月亮抢先问道。
青青眼尾一挑,像是嫌恶,又像是憎恨的眼珠子转向旁边,冷淡的语气:“他死了。”
“死了?!”月亮声音拔尖,怪叫了一声。
“……”秋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怎么会……死了?”
“我怎么知道!”青青陡然提高音量,“他自己作践自己,连带着还不让顾佳好过!顾佳这么多年都白掏心掏肺对他了!”她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动了怒,表情冷的像一团冰渣子拍在了人脸上,“顾佳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我联系不上她。”
女人说完这句,转身毫不留情的“砰”一声拍上了门。
月亮一脸怔愣的看看门又看看身边人——秋水脸色几乎瞬间白了,表情还维持着愕然,显然还没从这个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秋水……你没事吧……”月亮不知所措的靠近她,想说点什么,但是自己脑子也乱七八糟的,根本说不出来什么。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这也太突然了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出了车祸?
月亮眉心皱成了一团乱麻。
秋水忽然转向她:“我们得找到顾佳!”
月亮重重一点头:“肯定要找!只是……从哪儿找起呢?”
秋水转身往巷子外走:“就在虹色等她,顾佳一定会回来。”
***
秋水打定主意后,图书馆也不去了,能逃的课全都逃了,每天一有时间就蹲守在虹色门口,但是一连一个礼拜都没有等到顾佳。学院那边,系主任又找她谈了一次话,无外乎还是为了公派的事,秋水拿不定主意,只能先把材料递交了,但其实根本没有下定决心。
这天傍晚,秋水照旧蹲守在虹色门口,天边一团乌云逐渐逼近,还未至夜里,整座城市忽然像被蒙上了一层幕布,瞬间暗了下来。
她打开书包寻摸了半晌,暗道一声糟糕,还没想好是继续等还是先走,突然一声惊雷落下,转眼间,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虹色的正门上方有一小块雨棚,勉强能遮住她上半身,眼看着雨势加大,她想着反正跑回去也要淋得一身湿了,还不如就在这等着,等雨小一点再说。
秋水尽量将自己整个人蜷成了一团,背抵着正门,不过雨势实在太大,这门口的台阶又过于狭小,她两条腿没得放,只能放任其被大雨浇湿。
大雨一下,噼里啪啦,伴随着隆隆雷声,吵闹的不行。然而听习惯了之后,却又意外地觉得这世界仿佛变得更安静了。
秋水抱着腿,脸枕在膝盖上,静心聆听着这冷雨夜,不知不觉,意识就有些混沌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感觉雨小了些,原本耳畔清晰的雨声忽然变得闷重了,似乎有什么东西罩在了她整个人上方。
秋水一抬头,先看见了头顶上方的圆形大黑伞,紧接着,才看到了站在伞下的人。
是顾佳。
顾佳穿一身黑衣,撑伞的手白净清瘦,跟黑色伞柄形成了鲜明对比。她头发被雨水打湿了,刘海湿漉漉滴着水垂在额前,原本玩世不恭的眼神此刻浸满了悲伤,可她还是保持着微笑,微微俯身看向她。
“小孩儿,迷路了还是在等我啊?”
秋水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看见她笑会这么难过,她猛地起身一把扑进她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
顾佳手指微颤。
伞松了。
***
阿水和顾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家是邻居,就如同郭青山喜欢黏着乔稚,阿水也喜欢黏着顾佳,因为顾佳是他们院里最会玩的一个人。
顾佳父母早逝,从小就跟着奶奶一起生活,奶奶说她命苦,要当男孩养才能活得长久。因此顾佳从小就是一副男孩打扮,经年累月,也养成了男孩性格。
院儿里的小孩儿打架,她永远是最出头的那个,动起手来比男孩还利索,还狠。什么上树掏鸟蛋,下河抓鱼虾,那都是她的拿手好戏。院儿里的孩子们也因此就爱跟在她屁股后头打转,“老大”这个称呼,阿水是从幼年时就开始叫的。
和顾佳不同,阿水小时候体弱多病,尤其是他妈跟别的男人跑了以后,更是过上了典型的“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的生活。
阿水的父亲是个车间工人,每个月拿着微薄的固定工资养活一家老小。他工作勤恳,为人踏实,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工作上始终没得到什么重用,可能是运气不太好吧。
阿水的父亲见不得他的儿子这样软弱,想要锻炼他身子骨,大冬天逼着阿水五点就起床去跑步,阿水不愿意,哭哭啼啼的闹,他更看不惯了,松了皮带就作势要打他。
阿水怕疼,怕挨打,就只好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跑步,有一回他实在太困了,跑步眼睛都没睁开,没看路,一不小心一脚踩空掉进了水沟里,直接把右手给摔成了小臂骨折。
在他骨折的那段日子里,要是他父亲不在家,顾佳就跑上门给他喂饭吃,要是运气不好,碰上他父亲在家,那阿水就只能用左手吃饭,还不能慢慢吃,吃慢了,就要挨骂。
在阿水的印象里,父亲就像一座沉默的活火山。这座火山外表常年结冰,远看就像座冰山,总是会不定时喷发,几乎很难得融化一次。
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对他笑的最开心的一次,是他刚上高中的时候,在一次考试中考了个全班第一。那次,父亲奖励了他一双跑鞋,叮嘱他在好好学习的同时,还要加强锻炼身体。因为他一直觉得阿水性格上太软弱了,不像个男孩。
而那次,也是父亲最后一次对他笑。
阿水在高二那年喜欢上了隔壁班教语文的男老师。
男老师姓温,叫温文。人如其名,性格温文尔雅,却又不失男子阳刚之气。
温文是隔壁班的班主任,也负责教阿水他们班的语文。阿水的作文写得很好,总是被他点名表扬,站在讲台上阅读。
阿水喜欢看书,尤其喜欢日本文学,比如太宰治,比如三岛,但他喜欢的这些在他父亲看来,都是不认真,不上进,思想开小差的表现。
那个时候这种书极其的稀有,阿水也是有一次不经意在图书馆的角落里翻到了太宰治的《逆行》,阿水看了两遍,没看懂,第三遍再看就突然对这个男人的文字上了瘾。
温文是从他的作文里发现了这件事的,因为有一次阿水在作文里写了一句“死之前的一切都是谎言”,以及他幻想自己躺在河边,看到了各色蝴蝶。
温文看过太宰治,知道他在说什么,便把他叫到了办公室,悄悄地,给了他一本边角都已经过度磨损了的《太宰治文集》。
阿水在爱上太宰治的同时,也深深地迷恋上了温文。
这种迷恋像暗日里埋下的种子,困在阿水心里,经年累月的见不到日光。因为长不出枝叶,于是只好把根系往下扎,越扎越深,最后洞穿了他整个人,成为了他生命的根基。
阿水本想把这件事埋在心里一辈子,他一直克制的很好,但在高三那年,温文突然结婚了。阿水被邀请到他家去吃饭,在饭桌上,阿水看到温文和他的新婚妻子言笑晏晏,亲密无间,一种妒恨和痛苦像铁链绞紧了他的脖子,他觉得自己喘不过来气,心痛的几乎快要死掉。
他借口不舒服提前离开,在回家的路上疯狂的发泄着,嘶吼,咆哮,痛哭,最后他把自己缩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他感觉这世上的一切都在伤害他。
夜里,阿水偷偷的从床上爬起来写了一封信,一封给温文的情书。
他想要为自己逝去的爱做一个结束。
那封信写好以后,他本打算带到小河边烧毁,可他伤心过度,情绪大起大落,信一写完就跑到厕所里吐了。等他重新回到屋里,却惊恐的发现他那一贯沉默的父亲,正面色铁青的攥着他那封有待烧毁的信。
阿水被吓得魂飞魄散。
那封信最后是被他父亲烧毁的,而阿水,在被他打了个半死以后,直接被扔到了屋外。
他被抛弃了。
……
“阿水被赶出家门后不久,我就从北京回来了,我奶奶去世了,我回来给她办身后事。”顾佳说,“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就跟几个老叫花一起窝在一个桥洞底下,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抱着个酒瓶子胡乱唱歌,我都以为他疯了。”
“那后来呢?”秋水问。
“后来?”顾佳转了转酒杯,“后来我把他接到了北京。一个月前,温文的老婆突然找上门来,告诉阿水,说温文自杀了。”
“……为什么?”
“因为阿水他爹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突然跑到学校里大吵大闹,说温文毁了他儿子,毁了他们家,骂了温文很多难听的话。人言可畏,温文一个想不开,就在职工宿舍里拿绳子上吊了。”顾佳眼眨也不眨的盯着玻璃杯里的酒液,“阿水是想回去跟他爹同归于尽的,但是他回去后才发现,老头被检查出来得了癌,也没剩多少时间好活了。阿水万念俱灰,就从医院的顶楼上跳了下去。”
……
秋水从来不知道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阳光活泼的阿水,其实内心里藏了这么多隐痛。她感觉到一种深切的悲哀,为阿水,也为这个荒唐的故事。
“阿水临死前给我留了封信。”顾佳仰头一口喝干了酒,笑了笑,“他说我骗他。他说这世界是个谎言,他不想再活在谎言里了。”
顾佳声音低沉:“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会觉得,是世界跟他开了一个玩笑,他做了一场荒唐大梦,当他纵身跃下,这梦便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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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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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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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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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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