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对楚玉和段方成解释道:“那是萤粉,在黑暗中可以发出光亮。沈月早就想好了,用这种方式给我们留下信号,让我们可以一路沿着痕迹找到她。”
楚玉恍然大悟,“怪不得要等到天黑之后再对刘洪进行审问呢,原来沈月打的是这个主意!真是妙极!”
“好了,我们也别耽误时间,赶紧派人沿着痕迹,一路跟上去。”
楚玉留在六扇门镇守后方,段方成则咋挑了几名心腹手下,将沈月的计划大致告知了几人,然后带着人跟随赵毅和天宝,一起去追踪沈月和刘洪的下落。
……
而另外一边,在刘洪的全力奔逃之下,他已经带着沈月到达了六扇门鞭长莫及的地方。
谨慎期间,刘洪一直没有放开沈月的嘴巴。他担心沈月一旦叫嚷起来,会引来巡逻官兵的警觉,再次将他抓住。
一路上,沈月为了表现的更加逼真,从未停止过挣扎。当然,在演戏的过程中,她也没忘记一路洒下萤粉,为后面的赵毅等人指路。
这种萤粉很是神奇,要放在密封的罐子里保存。将白色细腻的粉末洒在外面,要等上一时半会儿,粉末才会在黑暗中发出光亮。
也是因此,刘洪才一直没有发现沈月的异常。
沈月脸上和眼神中的惊恐不似作伪,而刘洪也一直以为,是自己运气好,才能瞅准机会,从六扇门把守森严的大牢里逃出来。
如果叫他知道,看起来娇弱胆小的沈月,其实一直在偷偷地为赵毅等人留下追踪的信号,怕是会惊掉了下巴。
刘洪带着沈月逃出一段距离之后,确定后面没有人跟上来,便从衣服扯下一条布料,向沈月道了一声“对不住”,就蒙住了沈月的眼睛。
视线被挡住,沈月眼前一片漆黑。刘洪换了个姿势,改为将沈月扛在了肩膀上,就像是码头上的苦力扛麻袋一样。
将沈月扛在肩上后,刘洪再次不管不顾的往前跑起来。他以为,蒙住沈月的眼睛就万无一失了,却不知道,沈月挣扎着把布条扯了下来。
刘洪一心想着逃跑,根本没有注意到沈月的小动作。
天空上飘着一层薄薄的云霭,月光朦胧,即使沈月睁大眼睛,也只能勉强看清周围的景物。
她分辨出来,刘洪走的都是一些人迹罕至的小路。为了避开城里巡逻的官兵,也为了不被赵毅等人追上,刘洪可谓是煞费苦心。
沈月忍受着颠簸,悄悄地将萤粉洒了一路。
不知道刘洪在人烟稀少的小路上东走西蹿了多久,沈月发现,周围的景致渐渐地变了。
不远处,连绵起伏的矮山在夜色下若隐若现。沈月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刘洪竟然已经带着她出了城。
而且,这是往后山去的方向。
沈月原本以为,刘洪会把她带到山里去,却不想,刘洪在林子边缘转来转去,最后竟在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外停了下来。
沈月借着迷蒙的月光,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这间茅草屋的地理位置相当隐蔽,极其不易被人发现。
沈月不禁暗暗庆幸,还好她一路上都有悄悄留下记号,否则的话,赵毅他们只怕找不到这里。
沈月刚把藏在袖袋里的萤粉收好,刘洪就扛着她进了茅草屋。
刘洪动作有些粗鲁地将沈月放在了地上,自己慌慌张张地跪下去,对着站在房间中央的蒙面人磕头求饶。
“沈姑娘我已经给您带来了,求求您放过我的家人吧!求求您了!”
趁着刘洪哀哭求饶的工夫,沈月悄悄打量着这件狭小简陋的茅草屋。
屋子里除了一张三条腿的桌子,再没有别的家具。残破的桌子上亮着一盏油灯,如豆灯光照亮了这不大的空间。
隔着桌子,一位身披黑色斗篷、头戴面巾的人站在那里,看身量应当是个男人。
暖黄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却没有给他的气质增添几分柔和。此人周身的阴冷,让人忍不住心生怯意。
男子没有理会刘洪的哭泣告饶,他的脸对着沈月的方向。
这人的五官隐藏在巨大的兜帽之下,可是当他转过来的那一瞬间,沈月却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可怕感觉。
男子没有理会一旁跪地哭喊的刘洪,他阴鸷的视线落在沈月身上,让沈月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我知道你在路上留下了痕迹。”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奇怪,听起来就像是碎陶片在墙上摩擦一样。
沈月还从来没有在哪个人口中,听到这样怪异的声音。也不知道这人是如何把自己的声音变得如此寒碜的。
刘洪难以置信地望着沈月,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水,“沈姑娘,你……你可真是把我害惨了啊!”
男子似乎冷笑了一声,“这就是惹怒我的代价——”
话音落下,男子催动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沈月不明所以,一旁的刘洪却忽然哀嚎起来,控制不住的满地打滚。
刘洪反应剧烈,沈月惊骇地看过去,只见刘洪面容扭曲,脸色苍白,嘴唇血色尽退,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不断滑落,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他挣扎着伸出一只手来,想要拉住沈月的裙摆,“沈……姑娘……求、求你……救救我……”
“你把他怎么了?”沈月大声质问那名蒙面男子,好像这样就能给自己状状胆子。
实际上,她一点也不像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冷静。只有沈月自己知道,她手心里是一层细密的冷汗。
沈月心里清楚,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哪怕她再怎么害怕,也必须咬牙硬撑下去。没有人可以帮助她,除了她自己。琇書蛧
沈月相信,赵毅和段方成他们一定会尽快追过来的。但是在这之前,她要尽全力与这男子周旋。
“你害怕了?”男子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玩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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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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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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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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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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