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戒备心重,而是她深信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姜洪和菜花婶对视一眼,自然都明白叶湘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两人有志一同的跟在叶湘身后回到了前院。菜花婶跑去锁上了院门,叶湘进厨房提了壶水,姜洪又把正屋的门关上,三人到桌前坐下,相视间不由都笑了。
姜洪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摆在桌上,“一共三百两,两百五十两是那五十斤竹荪的货款,五十两是定金,洪掌柜想再向我们定五十斤竹荪。”
叶湘打开布包,就见里面有八个五两的银锭,几块碎银,和十张十两,五张二十两,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菜花婶,我前天让你做的荷包呢?”
菜花婶忙站了起来,“在屋里,奴婢这就去拿。”
趁菜花婶拿荷包的空档,叶湘把布包重新合上,顺手倒了碗水递给姜洪,轻声道:“今天这一批竹荪晒好了就够五十斤了,不过这件事不忙,咱们眼前最重要的还是把那块荒地买下来,如果紧挨着荒地的那几块旱地有人肯卖的话,也一并买下来。”
菜花婶取了荷包回来,又忙去把门关上。这三个荷包是叶湘吩咐她缝制的,荷包上特意留了细绳,用来戴在脖子上,荷包的内袋里还专门包上了油纸防潮防水。
叶湘把布包底下的银票抽出来分成三份,她自己拿了一百两,塞进荷包直接挂到了脖子上,又塞了个八十两的荷包递给姜洪,另外一个七十两的递给菜花婶,“银子藏在哪儿都不保险,还是贴身放着最安全。”
姜洪拿着荷包沉默不语,菜花婶却白着脸连连摆手,“使不得,小姐,这银子还是您自己收着吧。”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不然要是出了意外,咱们就又一无所有了。”叶湘把荷包推回去,笑道:“这些银子也不是说就给你了,只是让你帮我保管,你快贴身收好。”
姜洪眸光闪了闪,把荷包套到了脖子上,“菜花性子耿直,小姐不把话跟她说清楚,以后就算真出了意外,她肯定也是不会动这些银子的。”
“啥,啥意外?”菜花婶拿着荷包,胆战心惊的看看姜洪和叶湘。
叶湘看她这样,苦笑着叹了口气。姜洪则沉声解释道:“小姐的意思是,这些银子让咱们贴身藏好了,以后万一出了意外,咱们三个失散了,就用这个银子活下去,”想了想,他又添了一句,“或许靠着这些银子,还能救我们一命。”
菜花婶手一抖,显然有些被吓到了,她惊恐的看着两人,“您是说”
菜花婶就是个胆小慎微的普通女人,叶湘不忍心看她受惊吓,忙劝道:“这就是一个以防万一的说法,咱们也不至于那么倒霉,菜花婶,你只管放宽心,把银票收好就行了。”
菜花婶却显然想的比叶湘还多,她想到了那场掠劫,想到了那场大火,眼神骤然就变得坚定起来,“奴婢明白了。”她捏紧了手里的荷包,慎重的将之戴到了脖子上。她只是胆子小,人不太聪明,又不是真的蠢笨,怎么会不知道叶湘和姜洪说的意外,指的是叶吴氏呢。当初被那些人扫地出门时,他们若是早一步像小姐这样做了准备,不管怎样都不会落的没钱给小姐请医看病,最后只能在那四处透风的破屋落脚的下场。
叶湘见她把荷包收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这样慎重其事,不过既然目地达到了,她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姜叔,这些银子就交给你了,你跑一趟里正家,跟他谈谈咱们买地建房的事。”
姜洪把银子包好了揣进怀里,“老奴这就去,小姐您等老奴的好消息。”说着就转身出了门,直奔里正陈九家。
官道边的那块荒地本就是无主之地,建房只需跟里正说一声就成,至于房子的红契,等房子建成了再让衙门的人过来仗量,交税换契也是一样。不过叶湘既然打定主意要抢占这块地,自然不会让事情拖那么久。
紧挨着那块荒地的六亩旱地是村东头陈铁贵家的,姜洪对陈九说明了来意,又拿了五两银子托他给办红契。这五两银子中有多少是托陈九出面谈那几亩旱地的谢礼,陈九自然一清二楚。他亲自陪着姜洪跑了一趟陈铁贵家,以三两银子一亩的高价买下了那六亩旱地连同地里种的花生。
陈铁贵怕姜洪事后反悔,姜洪也急着要将事情办妥,双方一拍即合,又请了陈九的族兄陈三做见证,加上里正陈九,四人拿了尺子当场丈量了土地,又把丈量的结果跟陈铁贵的地契核对,没有差错后,大家又一起回到叶湘家,当场由陈九执笔,写了买卖田地的文书。
陈三和陈九做为见证人,和陈铁贵、叶湘一起在文书上签字按下手印。
按照风俗,土地买卖完成后,要请见证人和买卖双方吃一顿酒。这些约定俗成的事情姜洪最是拿手,当场请了三人到镇上吃酒。
因为事情办的顺利,到此时间还不到饭点,陈九就建议先去衙门办了红契,再顺道将几个差役一起请来坐席。
平民百姓见到官儿都要矮三分,前山屯这种小地方,能多认识一个衙门的差役对于小老百姓来说都是极体面的事,陈三和陈铁贵自然满心愿意,姜洪主随客便,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于是四人坐了陈九家的马车去了镇上,等办好了红契,一并请了办事的差役,到酒楼好酒好菜的款待了一翻。琇書蛧
衙门的几个差役也都认识姜洪,酒到酣处,说的话就多了,其中一人便似真似假的打听,“我们还当叶家的钱财都在那场大火里给烧没了,可大家看,这才几天功夫,叶家小姐就着手买地建房,可见财主家的小姐毕竟跟咱们这些普通人不同,人家手指缝里露一点儿出来,都够咱们普通人吃香的喝辣的了。”
陈九尴尬的不行。请差役来坐席是他的主意,现在这叫王峰的差役这样说话,实在是让他难以做人了。这王峰在衙门也算是老人了,平时为人善钻究,奉承上司打压下属算是一把好手,做事却喜欢托托拉拉,今天也是碰巧了被他路过听到他们要请客吃酒,否则他怎么都不会请这人来坐席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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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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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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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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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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