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家去易清南所在的医院大概要一个多小时,实在放心不下,又给她打了电话。
这次接的人是易清南。
苏满听着声音,立马开口:“我马上到了!伤到哪了?严重吗?”
易清南微微“嘶”了一声,才说:“轻伤,就是骨裂,石膏刚刚打好。”
轻微松了一口气,苏满又问:“那你现在还在医院吗?”
易清南:“还在,我在诊室外面等你?”
苏满:“可以。”
二十分钟后,苏满到了医院,到了易清南说的地方。
越过人群,远远的就看见对方在给她挥手,她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易清南笑着,左手递过一袋李记糕点:“买到了,心情好点了吗?”
“开心你个大头鬼!”苏满眼睛微红,看着易清南那包扎的像木乃伊似的右手,强忍着泪水,“……你怎么这么笨,买个东西都能弄成这样。”
易清南“哎呀”一声,开玩笑似的说道:“你是要哭了吗?”
就是怕苏满自责,才一直嬉皮笑脸的说话。
这事不能怪人家苏满,是她自己不小心,遇见一点意外。
苏满仰头,眼睫快速眨了几下:“谁要哭了!”
她声音有些恶狠狠的,怎么可能承认,刚想和易清南怼回去,手上一热,一双胖乎乎的小手牵着她。
苏满低头,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对她说:“……姐姐,你不要怪易阿姨,是我的错。”
小女孩越说越小声,头也渐渐低了下去。
苏满困惑的对易清南眨眨眼,易清南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接着她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安抚道:“晓满别担心呀,阿姨没事的,几天就好了。是医生叔叔细心,才给我包扎这么严实的。”Χiυmъ.cοΜ
黎晓满耳朵动了动,微微扬头:“真的吗?”
易清南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当然啦,等我好了,再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黎晓满大大的眼睛泪汪汪看了会儿易清南的伤口,似乎在确认她有没有说谎,良久后才轻“嗯”了一下。
苏满站在一旁看得糊涂,易清南安抚好黎晓满后,才说:“这是我侄女?”
苏满:“侄女?”
哪来的?
她们认识这么多年,家里有什么亲戚都清楚,这么好看的小孩儿不可能不记得。
易清南看着晓满:“这是阿姨的朋友,你得叫阿姨哦,不能叫姐姐。”
苏满翻了个白眼。
黎晓满点头,切切叫了声:“阿姨好。”
苏满一个大笑脸看过去,跟怪阿姨似的:“哎,小朋友你真乖。”
黎晓满往易清南背后缩了缩。
易清南对什么挑眉,似语:看吧,谁叫你之前凶巴巴的,吓着人家了。
苏满瞪她,易清南解释:“准确来说,她是时愿的侄女,自然也是我的侄女。”
苏满了然,注意力又转到了易清南手上:“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弄的?”
易清南看了看晓满,才说:“给你买完东西,过马路的时候给自行车擦了一下。”
“擦了一下,能变成这样?”苏满挨着她坐下。
易清南不愿意再说,倒是旁边的晓满突然开口了。
声音糍糯,依旧小声。
她说:“阿姨,是我过马路的时候,一辆很快的大自行车开了过去,易阿姨拉我跑开,然后易阿姨摔倒了。”
苏满看向易清南,问:“肇事者呢?暴力自行车?”
易清南:“走了。”
当时也没什么事,只是手指在地上压了一下,以为只是肿了,开车的人道了歉,便走了。
是过了几分钟,她才察觉不对,越来越疼,疼得钻心,这才来了医院。
好家伙,一查才知道是骨裂,而且是右手中指,半截手臂都打上了石膏。
苏满听了也不好说什么,心里依旧自责着,表面上一片正常地问:“不对呀,小朋友的家长呢?她一个人出去的?”
五岁就自己出来过马路,这家长也是心大。
易清南:“不知道。”
她先前问了晓满,晓满什么也没说,也给黎艺浅打了电话,没人接。
给她发了微信,到现在也没回。
正想着,手机急切地响了起来。
黎艺浅慌张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哪一楼?”
易清南发了定位,安抚她慢一点。
苏满:“孩子的马虎妈来了?”
易清南下巴向扬了扬:“来了,就前面那个。”
“哪个?”苏满不爽地转头,她到要看看是什么家长心这么大。
前面人流量大,明明易清南没明确说是哪一个,可在转头那一瞬间,苏满眼睛一亮,锁定了一个女人。
女人头发凌乱,脚步匆忙。穿着纯色睡衣往这边走了过来,脚下是双几厘米的高跟鞋。
看得出来出门很急,可即使这样,依旧挡不她那张混血精致的脸散发出的魅力。
苏满猛地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先是一喜,后有立马蹙眉头,望着越来越近的女人,祈祷着:是她?别是她,千万别是她!
黎艺浅步伐带起一阵风,直接忽略了苏满,径直走到易清南跟前点了点头,抱歉着:“添麻烦了。”
立马又俯身蹲下,紧紧抱着黎晓满,睡衣下隐约露出颤抖的背脊,单薄而脆弱。
苏满看着,左脚往前抬了一下,还是没向前走,又收了回去。
黎艺浅闭着眼没说话,晓满轻轻叫了一声:“……妈妈,太紧了……”有点出不过气。
话音落下,黎艺浅深呼出口气,她松开晓满,语气冰冷地说:“抬手。”
晓满长长的睫毛颤动,照着她的话做了。
“啪”的一声轻响,黎艺浅打了上去。
她没用劲儿,只是架势看着吓人:“…谁叫你偷偷跑出来的!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
黎艺浅正要再次打下去时。苏满冲了过来,先易清南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语气有些不好:“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怎么也不能打孩子。”
“松开。”黎艺浅语气冷漠,看都不看她一眼。
苏满:“松开可以,不能再打孩子。”
黎艺浅冷笑一下,眼神从下到上,最后落到了苏满脸上,嘲弄道:“你是谁?请问关你什么事?”
苏满张了张嘴:“……我……”
易清南看着着不对劲的气氛,连忙把苏满拉到自己这边,看着黎艺浅劝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没事就是万幸了,别跟孩子生气。”
到底是让易清南受了伤,黎艺浅听她的话,再次像她诚恳道歉后,便带着孩子走了。
苏满一动不动盯着人家的背影,拳头紧握着。
易清南:“你还看什么呀,艺浅她答应了不打孩子,就一定不打,别担心了。”
苏满回神:“她……叫艺浅?”
易清南:“嗯,黎艺浅,阿愿的表姐。”
绕来绕去,真是有缘。
苏满有一瞬间的心累,好不容易遇见个喜欢的,竟然结了婚还有了孩子。
搞笑,真是搞笑。
她看着易清南,莫名其妙问了句:“她……老公呢?人怎么样?”
“老公?”易清南说,“我不知道,没见过,不过好像她没结婚吧,阿愿没和我细说。”
易清南站了起来,让她提着口袋:“走吧,我们也回去了。”
苏满不想让易清南看出她的不对劲,应了一声“好”。
走到几步,苏满停下脚步,侧头问易清南:“你手指这事给时愿说了吗?”
易清南脸色变了变,苏满立马懂了,带上笑:“没说?”
易清南咳了一声:“……现在说也来得及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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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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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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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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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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