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南难得地准时下班,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拎着包一嗦地冲出了办公室,刷刷带起一阵风。
李姐一脸姨母笑,双手杵着下巴,小年轻呀,朝气蓬勃,有干劲。
隔壁工位的王姐走过来,捡起刚才被风掀翻的文件,“看什么呢,给,你的吧,掉了都不知道。”
李姐还望着那边,王姐顺着她视线看过去,“你盯着小易看什么?”
李姐一笑,挑挑眉,一副你不知道我知道的样子,揽过王姐的胳膊,靠上去耳语,“小易呀,谈恋爱了。”
哦,谈恋爱。
什么!
谁!
小易?
王姐一脸震惊,小易谈恋爱了,那自己……
瞬间低落下来,欲泣不泣。
“真的?你……没开玩笑?”
“我骗你干什么,当然是真的,欸,你怎么了?”
王姐眼睛都红了,李姐没当回事,接着八卦,“而且还同居了,那腻歪的……”
她凑近一点,把早上看见的,一五一十外加充分发挥想象,细细描述给王姐听。
小易的大黑眼圈。
小易大半夜还在运动,那种运动,要两个人一起的那种。
小易最近面色变好了,下班也积极得很。
“小易……”
王姐越听越难受,推开李姐的手,去了卫生间。
怎么了,李姐一头雾水,看着王姐远去的背影,摸不着头脑。
李姐收拾好东西,刚站起来准备回家。突然脑袋灵光一闪,晴天霹雳,差吓得点跌倒在地。
旁边的人赶忙扶着她,李姐苍白着脸道谢,又拖着身子回位置。
看着卫生间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王姐……竟然暗恋小易!!
怎么办,她发现了什么秘密,心里好慌张。
王姐比她还大两岁呀,自己都三十八了。
李姐喝了几口凉水,压压惊。
她也不是迂腐之人,新时代了,性别不是问题,年龄差好像还挺带感,可是!
可是!
小易有对象了呀,她是看好王姐,也不能鼓励她去做破坏家庭,做千人追万人砍的小三。
李姐陷入了纠结,想着等王姐出来了如何安慰她才恰当,不打击人。
孽缘,王姐也是,真不够朋友,不早点跟自己说!
*
易清南刚到酒店门口,收到了王姐的消息。
王姐:【小易今晚有空吗,姐请客。】
易清南:【王姐,不好意思哈,今晚我有约了。】
王姐:【行吧,哈哈哈,喜欢的人?】
易清南:【嗯,我接她回家吃。】
她脸红了红,和王姐不是外人,也不扭捏,直接说了,然后……
然后就没了,王姐说她有事去忙了。
说起来她和王姐还挺像的,大前辈,亦师亦友的感觉,去年她们还经常一起喝酒,王姐单身多年,和易清南一样有点无欲无求的感觉。
当初她喝得二麻二麻,还开玩笑拍着胸脯保证,她和王姐要组个队,在公司一单到底。琇書網
她还记得王姐听了眼泪都笑出来,连说好好好,说她有前途。
卫生间里,王姐关了手机,叹口气,有点难过……
说好一起单身的,小易却抛弃了自己,奔赴了庸俗、酸臭、无聊的恋爱。
恋爱有工作香吗!
王姐生气了,决定一个周不理易清南,除了工作联系意外。
*
“晚上去酒吧。”黎艺浅裹着浴巾,一边吹头发一边说她晚上的计划。
时愿:“不了,晚上我有事。”
“你不陪我?”
“下次吧,你也别自己去,好好在这里休息。”
黎艺浅看她一眼,“晚上什么事?”
时愿抿了下唇,说:“搬家,去易清南那里。”
吹风机立马被关上,哄哄声停住,黎艺浅睁大眼,“等等,你们没住一起?”她还以为早就住一起,睡都快睡腻了那种。
易清南那个没用的东西!黎艺浅暗骂。
她眼珠转了转,“那我也要去。”说到一半去了卧室,“我先收拾行李。”
时愿跟上去,无奈喊道:“艺浅,你别闹……”
“你嫌弃我?”
“懂了,我和小满孤儿寡母,你嫌弃我们不吉利。”说是这样说,衣服却一件一件往行李箱里放。
时愿:“……”
“姐……”
“啊。”黎艺浅立马笑了,行李也不收了“好妹妹,再叫一声姐姐。”
简直难得,她和时愿差不多大,时愿怎么都不肯叫她姐姐。
时愿不理她,转身出去,“她到楼下了,你先自己收拾,有事联系我,记得不要乱跑。”
黎艺浅:“哼。”毫不留情把门拉上。
黎艺浅等门外没了声响才转身,环顾了这个陌生的环境一圈后,拉上遮光很好的窗帘,光晕隐隐,她收起了笑意,与刚才说笑的样子仿佛判若两人。
易清南到了后便在楼下大厅等着,不是她不想上去,是时愿要求的。
她肯听吗,当然不愿意。
时愿说,如果易清南上去,那她就不下来了。
这里房费这么贵,能给时愿节省一点钱就一点吧,默默在心里念几遍,乖乖坐在这里。
期间,前台给她端来了咖啡和小蛋糕。
易清南:“……”
服务真的很好,等她富有那天,一定来这里住上个几天,然后回馈无数个好评。
咖啡喝了一半,时愿便下来了,易清南迎上去,往她身后看了好几眼,“没了?”
只是一个行李箱未免有点少,她从时愿手中接过来。
时愿顿了几秒,看着她,“走吧。”
“好嘞。”
时愿去过她家的,知道在哪,易清南也不多介绍了,安安静静地开车。
下班高峰期车很多,她又住在商圈附近,还没开多远就堵起了车。
易清南随意从侧视镜看去,小货车,小轿车长长的排在后面,看不见尽头。
不知道会堵到什么时候。
她回头,问:“饿了么?”
时愿摇头,“还好。”
“堵得太厉害了,应该没有时间去超市买菜了,等收拾好了就出去吃。”
“不用,谁便下碗面就行了。”
易清南想了想,“到时候再看吧。”
时间够就出去,太晚了就在家里谁便吃点。
平缓柔和的钢琴曲一首一首放着,易清南深吸口气,口吻却平淡,“你之前不是住一拾酒店这个区,怎么搬到这里来了。”
时愿带她去过之前那地方附近的小诊所
时愿没遮着揽着,很平静地解释,“以前那里是租的,不过是全新,老板突然说不租了。”
老板也不是故意为之,是她儿子突然要结婚,拿这里做新房。
签了两年合同,怎么说都是老板的错。
时愿不愿意争,只是平静地搬出来,绕来绕去还是住进了酒店。
她不知道李佳早就把她要搬家这事告诉了易清南,所以在她说完后,前方开车那人只是“嗯”了一声,就陷入了沉默。
她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了。
时愿说得很平常,好似这件事没有引起她一点点情绪起伏,可易清南听着难受,也很愧疚。
之前就不应该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和唯唯诺诺而退缩,明明她是知道时愿要找房的,可是……
虽然那酒店是很好,还给她咖啡和小蛋糕。
可毕竟是酒店,怎么能一直住酒店,易清南想着就后悔。
这种后悔一直牢牢黏在心里,车停停走走,弯弯绕绕,直到快到小区门口,她才惊醒,猛地从失落中出来。
她咽了下口水,又拐了弯,死死看了眼侧视镜,谨慎道:“时愿……”
“怎么了。”
易清南睫毛颤动,握紧方向盘,“我…我们…好像…被跟踪了!!”
之前高速路上看见的那辆小货车一直跟在后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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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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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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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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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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