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拉着文芳的手,一边探头往医生方向看,然后,一个极为惊悚的画面,冲进了孙英群的眼帘。
眼泪几乎瞬间充满孙英群的眼眶,如果不是孙英群的眼睛够大,她的眼泪应该可以同步掉落在地上。
“停,停,别用力了!”女医生又喊道。
人就是这样,越是知道自己害怕的东西就越想看。
孙英群虽然害怕看到血腥的东西,但是,还是想要看看。
一个芒果大小,上面紧贴着些黑黑毛发的脑袋,正被白大褂女医生捧在手里。而小婴儿的身体还都在文芳的身体里。
孙英群在这一刻,才真正后悔了跟文芳进入产房。
不知道女医生做了什么,她好似推了推小婴儿,又好似转动了一下小婴儿,“用力,最后一下了,用力!”
随着女医生的话,文芳又一次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之后,一个一尺多长,全身紫红色的小婴儿被女医生双手捧在手里。
一条乳白色的神奇管子依旧顽强地连接着小婴儿和文芳。
血水也跟着小婴儿的脱离母体,而涌了出来。
此时的孙英群发现,她无比怀恋乌日娜曾经给她尝过的杨梅。因为,她正用自己平生所有的意志力来对抗,喉咙深处的呕吐感。
“是个男孩,是个男孩!”文妈妈激动的叫声从文芳的另一侧响起。
刚才的视觉冲击太过剧烈,以至于孙英群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观察小婴儿被女医生握在手里的两腿之间。
满头冷汗虚弱的文芳,也因为文妈妈的一句话,而彻底放松了下来。
近十个月的忐忑不安,终于在这一刻尘埃落定了。
文芳这才露出一个安心而又苍白的笑容。
医生们在有条不紊的处理后续,但是孙英群却实在是受不了产房里的血腥味。
她轻轻地拍了拍文芳的手,转头对文妈妈说道,“阿姨,我出去,跟我二哥说一声,报个喜!”
说完也不等狂喜的文妈妈回话,就径自快步出了产房。
文妈妈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孙英群是要去跟自己二哥报喜,这可是孙二哥的第一个儿子。而且也应该是孙跃群同志这辈子唯一的儿子了。
可是,她没有看到孙英群惨白的跟文芳有一比的脸,和她极力忍耐的泪水。
已经可以说是冲出产房的孙英群,出了产房才又开始自主呼吸。
脱了专用的大褂,孙英群跑出了备产室。
不出意外,孙二哥还在门外焦急的等候。
几个小时没见的孙跃群同志憔悴了不少,下巴和上唇处都能看到刚刚冒出来的胡子茬。
“生了,生了个男孩,母子平安!”孙英群出来之后第一时间给自家二哥报告这个好消息。
经过一夜焦急等待的孙跃群同志,脑子里紧张的神经突然绷断,然后,脑中一团毛线的黑大个就只剩下一串神经质的嘿嘿傻笑。
“好,好,生了就好,生了就好!
儿子,是儿子更好,更好。。。”孙跃群同志的脑袋此时已经不足以组织出长篇大论了。
几个简单的词句挨个往外蹦。
不理会孙二哥的痴汉笑,孙英群在四下寻找那个她熟悉的身影。
提着刚买的饭菜回来的郑承业就看到自家小娇妻站在产房门口跟她二哥说着什么。
而且敏感的郑承业发现,孙英群的状态很不好。即便是熬了夜,也不应该如此的苍白。
兴高采烈的孙二哥没有发现,但是郑承业却已经发现了孙英群的不对。
他快步走过去,把自己手里的饭盒塞进孙跃群手里,并把终于因为看到他而两眼放光的小娇妻搂进怀了。
孙英群把头埋进这个熟悉的怀抱,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文芳生产给她带来的冲击太过巨大,让完全没有准备的孙英群陷入一种连她自己都难以理解的恐慌之中。
这是一种对怀孕和生产的恐慌,并不单单是生理上的害怕,还有看到文芳的忐忑,从而产生的心理上的恐慌。
也不管是不是在外面,孙英群双手环住郑承业的腰,死死地搂住他。
孙英群一面深深地呼吸着带着郑承业味道的空气,一边让他的体温来平复自己内心的恐惧。
“这是怎么了?都结婚嫁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女孩似的到处撒娇!
好了,大家都熬了一个晚上了,快来吃些东西。”孙二哥人逢喜事精神爽,拿着郑承业买来的饭菜,招呼大家吃东西。
郑承业没有动,他就这么任由孙英群死死地抱着自己,轻轻抬起手对孙二哥打了个手试。
孙二哥看了一眼扎在郑承业怀里的孙英群,没出声,默默招呼着一旁坐着岳父大人开始吃饭。
孙英群在孙二哥招呼大家的时候,有那么一瞬想要离开郑承业的怀抱,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放手。
跟自己赌气似的,孙英群把双手继续较紧。郑承业昨天晚上随意穿出来的外套被紧紧抓在一起的小手勒出了皱褶。
郑承业觉得自己的小娇妻应该是吓到了。
虽然他也没见过女人生产,但是,对女人生产的血腥还是有所耳闻的。听说,尤其是第一胎,特别凶险。
看看文芳那小巧的身材,看来生产的过程并不美妙。
孙英群又有怕血的毛病,刚才郑承业就看到小娇妻眼中要掉不掉的泪珠。
心疼地抬起手,轻轻地拂了拂怀里小女人的后脑,成熟男人特有的磁性而又低沉的声音响起,“没事了,没事了!
放心,我就在你身边。乖啦!”
郑承业并不急着把小娇妻拉出自己的怀抱,他说完之后,是一边轻柔地抚摸着孙英群的后脑,一边把另一只温热的大手搭在孙英群的后背上。
孙英群的身前身后都环绕着熟悉而又安心的气息。
脸依旧深深地埋在郑承业的怀里,但是紧紧扣在郑承业背后的双手却渐渐地开始放松。
郑承业当然感觉到了孙英群的变化,他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动作。
如果真的要仔细研究郑小哥的变化的话,那也只能说,他轻抚怀中女人的手更加温柔了。
过了一会儿孙英群才逐渐平静下来,身体虽然不再那么紧绷,但是依旧没有放开环绕着郑承业的双手。
孙二哥吃着饭,向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本来是要说些什么的,但是却被郑承业的一个眼神打断了。
孙跃群同志发现自从自家老妹儿嫁给郑承业之后,就变的越来越爱撒娇了。
以前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连跑带颠的小女孩,打起架来从不手软的女汉子,一到了郑承业面前就变成了柔情似水的软妹子。
这让孙二哥直男的脑袋瓜子十分理解不了。
这青天白日地就搂搂抱抱的没个完,而且老郑还就宠着她。
到目前为止,孙跃群还没见过自己的铁哥们老郑跟孙英群说过半个“不”字。
孙二哥百思不得其解之后,也就放弃了寻找答案的心思。
反正自己有子万事足,接下来,孙二哥考虑的就是腰如何给自家老婆补补身体。
文芳可是自己儿子的妈呢,他可要好好犒劳犒劳自己老婆。
不多时,文妈妈把包裹好的小婴儿抱了出来。
孙二哥饭也不吃了,咋咋呼呼地冲上去,看儿子了。
孙英群也放开了郑承业,不好意思地抹了一把脸。凑过去看小婴儿。
“老郑,老郑,你快来看呀!
看我儿子长的多像我。你看,看这鼻子,看这眼睛,简直就是从我脸上扒下来的一样。”孙二哥开心地跟自己的好朋友分享自己的喜悦。
也跟着走过去的郑承业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一个个头稍大一些的,疑似张着五官的大紫薯。真不知道孙跃群同志是那只眼睛看出来,这枚紫薯上的五官像他的。
而且,如果郑承业没看错的话,这小婴儿的眼睛还没睁开呢吧。
不过新手爸爸孙跃群同志看到了儿子之后,大脑已经如同强台风登陆过后所留下的一片狼藉,让他如同正常人一样思考,明显是不理智的。
孙二哥小心翼翼地从文妈妈手里接过被包成一个小蚕茧一样的紫薯小弟。
一边端详,一边还在那煞有介事地说着,“像我,像我!还是我老婆会生。。。”
他在这自我陶醉,一旁的文爸爸却等不急了。
这可是他的亲亲外孙呀,望眼欲穿地等了一个晚上的亲亲外孙,“你会不会抱孩子呀,快,快放下我来。
我跟你说,这抱孩子的扶着孩子的头。。。”文爸爸几乎是粗暴地把紫薯小弟抢到自己怀里。
文爸爸虽然对待姑爷粗鲁,但是对自己的亲亲小外孙那才叫一个温柔。
跟孙二哥一样对着紫薯小弟一个劲地傻乐,“这孩子像我,像我年轻的时候。
乖宝,今后姥爷一定把你培养成一个大学生,不,研究生,对了,咱们当博士!哈哈哈。。。”
孙英群感觉文爸爸正处于一种文人墨客经常进入的癫狂状态。
那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喜悦,从他的每个毛孔渗透出来。
大家都围着紫薯小弟不停地夸赞的时候,在场的只有唯一的一个人心中甚是不快。
紫薯小弟被这帮七嘴八舌扰他清梦的人们充满了不满,最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扯开嗓子,哇哇哇的嚎啕大哭起来。
文妈妈气愤地把紫薯小弟抢回来,放在怀了轻轻的拍了拍。
世界终于又恢复了安静的紫薯小弟,瘪了瘪嘴,又委委屈屈地径自睡去。
本来文爸爸还要在说些什么,被文妈妈一眼给瞪了回去。
文芳产后恢复的不错,过了两天就出院回家了。紫薯小弟也终于不再是紫薯色,看起来像一个在正常的小宝宝了。
孙英群当天跟郑承业带回家后,被郑小哥从生理到心理上好好的安慰了一番。
第二天,孙英群虽然还有心理阴影,但是已经满血复活了。开始生龙活虎地给新鲜出炉的小外甥,买买买。
吴瀚他们得知文芳喜得贵子之后也都送上祝福和礼物。
本来乌日娜也要跟孙英群一起出去买买买的,但是,因为月份太大被吴瀚禁止跟孙英群鬼混,啊不,上街。
孙英群的购买热情空前高涨,看她买东西的架势,根本就不像是给外甥买东西,好像是给自己儿子买东西一样。
孙家知道了孙二哥喜得贵子,也很高兴。
听说孙爸爸和文爸爸这老哥俩在电话里聊了好久,最后还因为紫薯小弟的名字差点没吵起来。
文爸爸那是什么人,是大学老师,货真价实的知识分子,肚子里的诗词歌赋都倒出来能把他自己活埋了。
孙爸爸,建国扫盲班的水平。经过多年巩固加强之后,能看懂报纸,文件。
孙爸爸的意思是给孩子起个男孩子一点的名字,什么力呀,健呀,强呀。。。什么的。
但是这些字在文爸爸的眼里就是没文化的代名词。
他将来的外孙那是要培养成博士的,怎么可以取这种乡土气息浓郁的名字,太跌份儿了。
所以,文爸爸提了几个,每个字都拥有二十笔画以上的,基本上四分之三的华国人都不认识的那种,作为名字的候选。
别说扫盲班水平的孙爸爸,就是孙英群这样的大学生都未必认得全。
孙爸爸当然是不同意的。人家老人家的理由也很简单,起个大名,所有人都不认识,那起那个名字有啥用。
两个加起来快一百五十岁的老头子,在电话了谁也不让谁,最后吵得不亦乐乎。
其实当时两个老头子还不知道,人家文芳,孙跃群小两口早就把孩子的名字取好了。
因为孙家的第三代中间犯“俊”字,所以紫薯小弟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孙俊杰。
孙二哥的这次先斩后奏,有效地化解了一次为了给孙子起名而产生的家庭风波。
孙英群非常喜欢紫薯小弟,啊不,俊杰小弟。她只要一有空就去文芳家抱自己的小外甥。
而且,一抱起来就不撒手,有的时候连文芳喂奶还得跟她抢儿子。
一开始,文芳还逗她几句。
但是自从有一次文芳不经意听见,孙英群小声地对怀里睡的呼呼的俊杰小朋友说,“俊杰乖,给小姑也带来一个小弟弟,小姑就让小弟弟跟你一起玩。。。”之后。
文芳就彻底放手让孙英群沦为俊杰小朋友的专职保姆了。
文芳喜得贵子之后,一年一度的高考又开始了。
陈银霜已经被文爸爸折磨了。。。啊不,操练了大半年了。
这期间陈银霜小朋友的成绩简直就是突飞猛进。
文爸爸不愧是辅导高手,抓重点,押题的技术绝对一流。
对陈银霜来说,这场高考就是会的全考,考的全会呀!出了考场的银霜小朋友直接给了自家姐姐一个熊抱。
孙英群不知道,这个拥抱是因为考的好呢,还是因为考砸了呢?
斟酌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该安慰这个小老妹儿一下,还是鼓励她一下。
现在孙英群也终于尝到了当初,她高考时孙妈妈的心态。说深了吧,怕给孩子带来压力。说浅了吧,又觉得好像不关心孩子似的。
接着的一个月,就是大家都尽情放松玩耍的一个月。
本来银霜应该跟自己的同学玩在一起,但是,这孩子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
所以暑假没事了就跑来孙英群的补习班,帮着一颦姐打杂,或是帮助文老师准备准备教案什么的。
陈兴华虽然很关心女儿的成绩,但是,女儿才努力学习了大半年,连学校里的老师,都惋惜地对他说,“如果银霜早开始努力一年,哪怕是早开始努力半年,那她考上个大学本科没问题。
可惜,这大半年的临阵磨枪,确实能让银霜的成绩好看一些,但是,离大本还有一些距离。”
来接银霜回家的陈兴华也就这个问题跟文爸爸讨论过。但是,文爸爸没有给出他任何答案,只是但笑不语。
陈兴华高考之后还找到了孙英群,跟她商量,如果这次银霜考的不理想,就让银霜在复习一年。
在他这个过来人的眼里,大学的毕业证还是要比专科之类的毕业证要有用的多。
孙英群没有直接答应陈老爹,这应该是银霜自己的选择。如果她想要复读一年,孙英群不会拦着她。
毕竟这一年,银霜的进步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但是,如果银霜自己不想复读,孙英群觉得也没有必要逼着孩子补习。
大人可能觉得我花了钱,就算是尽到了心,尽了力。
但是,他们并不能理解,也感受不到,再一次枯燥地学习365天的痛苦。
孙英群跟银霜也聊了一次,她把自己的意思和陈老爹的意思都告诉了陈银霜。
之后孙英群不得不严肃地对小姑娘说道:银霜,你要想好了!这个决定关乎到你的未来。你的未来是你自己的,我们可以帮你,但是我们任何人都不可能代替你。
你的生活还是得你自己过。
孙英群的话又给她换来一个深情的拥抱,孙英群觉得银霜真是一个感性的小姑娘。
陈银霜可能自己也没有太大的自信,所以,虽然她这次考完之后,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但是,她没敢大大方方地告诉大家。
她怕到最后,这些关心她的人们失望。
不过,银霜还是跟文老师说了。文爸爸对银霜非常有自信,他曾经拍着胸脯告诉银霜,他能把没上过高中的孙英群送进大学。
他就能把陈银霜也送进大学,只要银霜按着他的方法学习。
出成绩的前一天,乌日娜居然生产了。
又是兵荒马乱的一夜,不过好在乌日娜有吴妈妈和吴二姐(孙大嫂)的陪护,轮不到她孙英群进产房。
孙英群着实松了一口气。
孙英群到医院的时候,吴瀚和吴爸爸正排排坐在产房外。
吴瀚并没有像孙二哥一样,在产房外一圈一圈地拉磨。吴小爷人五人六地端坐在产房外。
孙英群本来想夸吴瀚几句,不愧是他们文星公司的主心骨,就是稳。但是,低头一看,为什么正襟危坐的吴小爷,鞋是穿反的。
而且他本人好像根本就没有察觉一样。
走近了才发现,吴瀚也就是能装。
这货的双手十指交叉,两个大拇哥正在互相绕圈,而且绕的飞快。吴瀚的脸色也不是十分好看,本来就白的他,脸面上呈现出一丝被惊吓而成的惨白。
“吴瀚,没事的,一会儿乌日娜就出来了!
有阿姨和我大嫂在里面,乌日娜一定会没事的。”孙英群坐在吴瀚的旁边轻声安慰他。
这下可算是把吴瀚神经触动了,这货开始神经质一般地低声说道,“怎么突然就肚子疼了呢,刚才还好好的。
怎么突然就疼上了呢。。。”
突然,吴瀚转身一把抓住孙英群的手,“小群,乌日娜她,她一定会没事是吧!
她一直说,这个孩子就是她流掉的那个孩子。
她那么拼命地想要尽早再怀孕,就是想着那个孩子还没走远,还会再投生在她的肚子里。
这个孩子不会怪她吧,刚才我看见乌日娜那么疼,她从来都没有那么疼过。。。
这个孩子一定会顺顺利利的出来是吧?。。。”
吴瀚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孙英群才知道,原来乌日娜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才这么快又怀上孩子的。对乌日娜来说,即便是报了仇,那个流掉的孩子依旧是她心里永远的痛。
如果这么想能让这两口子好过一点,孙英群当然会顺着吴瀚的话说下去。
一旁坐着的吴爸爸,有些看不上小儿子没出息的劲,媳妇生孩子而已,至于吗?
一个大老爷们抓着另一个小媳妇的手,寻求安慰,这要是传出去,可是不好听。
吴爸爸刚想打断吴瀚的涛涛不绝,并把吴瀚的手拉开。
没想到,孙英群却接话道,“肯定是那个孩子又回来找你们了!m.xiumb.com
他感谢你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恨乌日娜。
放心吧,乌日娜是个有福的,她一定会没事的。”孙英群目光坚定地紧紧盯着吴瀚的双眼。
吴瀚的双眸中映出孙英群充满自信地对他点头。
而孙英群的双眸中,吴瀚的双眼也从迷茫,无措,变得明朗起来。
恢复到常态的吴瀚,尴尬地放开了孙英群的手,低声说道,“对!我们这么好的父母哪找去?
这小子要是敢折腾他妈,看他出来,我不揍他!”
不得不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恢复正常的吴小爷,马上就露出了他霸气的本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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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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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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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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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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