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只能挤出一间房,不过好在是双人间,把两张床并在一起,挤三个人也能睡下。
没用孙副司令和赵主任的名义订房。因为今年小王过节不回家,光棍小王哥也没什么亲戚来部队里探望。
所以,就用了小王的名义,定了一间房。这样就可以免费住宿了。但是招待所不管饭,有食堂,可以自己去买,也可以出去吃
孙英群感激地对小王哥道谢,又把情况跟郑承业说了一下。
最后郑承业决定让孙英群把他爸和弟弟们带走,他跟他大姨今晚守着他妈。
就在孙英群刚想带着郑家父子离开的时候,郑刚突然叫道,“妈,你醒了,大哥带未婚妻过来看你了。”
这种情况,别说郑妈妈还没死,就是死了,孙英群也得上前看看。孙英群硬着头皮走到床前。已经昏睡了一天的郑妈妈确实睁开了眼睛。
但是,郑妈妈可能是刚醒,远看眼睛里仿佛没有焦距一样。说实话这样看着更吓人,一个干枯如同骷髅一样的脑袋,瞪着两只浑浊的大眼睛。
孙英群只能在心里默念日行一善,日行一善
到了近前,孙英群发现郑妈妈的眼睛虽然浑浊,但是里面并没有迷茫。她仿佛在努力转动着眼珠,在找什么人。
孙英群又往前凑了凑,但是,躺在床上的女人明显不是在找她。郑承业也跟着走过来,轻声地叫了一声:妈
可是,床上的女人对自己大儿子的声音也没什么反应。反而好像有些急躁似的努力转了转头。这时候郑刚,和郑亮聚到床头。
孙英群明显发现,垂死的女人看到他们的时候,浑浊不堪的眼里才迸发出一丝光彩。
看来郑承业这个大哥当的也不怎么吃香。
孙英群倒是心里暗中庆幸不用再硬着头皮,坚守在第一线。郑承业自动地跟她退后,一起把最近的位置留给了郑刚,郑亮。
郑承业把孙英群拉出了病房,“今天,谢谢你了。”
孙英群着实松了一口气,不用再面对躺在床上的郑妈妈。“没事,我二哥交代的任务,我坚决完成”孙英群想通过轻松的话,来缓和一下气氛。
因为她敏感地感觉到郑承业的情绪不佳,甚至有些低迷。这也难怪,孩子都想当父母心中的心尖尖。
但是这世上又有几对父母能真正做到不偏不倚的。五个手指头伸出来还不一样长短呢,父母也是人,当然也会有喜爱的,偏疼的。
刚刚郑妈妈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郑承业,确实有些过分了。就连孙英群这个外人看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按理说,郑承业是他们郑家最有出息的儿子,还是长子。爹妈不是应该当眼珠子一样看待才对吗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孙英群也没有多话。
又折腾了一会儿,郑妈妈才又重新睡去。孙英群带着郑爸爸,郑刚,郑亮被小王送去了招待所。孙英群这一下午也真是累了。所以,就把郑家父子交给小王,带进去。
嘱咐他们,明天早上再来接他们去医院。她自己也没下车,坐在车上等小王给郑家父子办完手续,到家,正好赶上开饭。
孙英群在医院闻了一下午消毒水味,搞得她一点食欲都没有。随便吃了几口就撂下了碗筷。孙妈妈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在自家人面前,孙英群也没心思假笑。叹了一口气,把今天下午看到的跟孙爸爸孙妈妈说了。
“小群,人各有命做好你自己。对待朋友,能帮就帮,但是要量力而行,知道了吗”孙妈妈淡淡地说道。
看来今天冒冒失失地给孙妈妈揽活儿,还是让妈妈不高兴了。事后,孙英群自己也觉得有些冲动了。她应该跟妈妈事先商量一下才对。
孙妈妈不是个冷血的人,她能帮的,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但是主动帮忙,和被动的必须帮助是有区别的。任谁都不愿意被赶鸭子上架似的,被逼着去做事。
有时候指使别人做事,语气生硬点,都会引起别人的反感。更别说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去做。这只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孙英群有些心虚地主动给孙妈妈夹了一条鸡腿。在脸上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妈妈,你就别再生我的气了。我以后有什么事,一定都跟你商量了再做决定。”
孙妈妈白了孙英群一眼,“小群,你一直在部队大院里生活,我们也没舍得让你上山下乡。所以,好多社会的层面,你都没有接触过。小郑家是可怜,但是,小郑家绝对不是个案。
妈妈不是说想让你冷血无情,但是在帮助他人之前,一定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今天的事,我就不说你了,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对了,一会儿,给你二哥去个电话。他那头也挺担心小郑的。”wWW.ΧìǔΜЬ.CǒΜ
孙英群虚心接受,把态度摆的很低。哄了孙妈妈半天,孙妈妈才算是给她个笑脸。把孙妈妈哄好了,孙英群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偷偷露出一个胜利的表情,还好巧不巧地被孙爸爸给看见了,瞪了她一眼。孙英群给了孙爸爸一个大大的笑脸,“好了,我吃饱了,去跟二哥汇报工作了”说着孙英群就匆匆从饭桌上逃跑了。
孙二哥还在学校里进修,找他很不容易。孙英群在电话里等了半天才等到孙二哥来接电话。她把今天的在医院了看到的都跟孙二哥说了。
孙二哥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半天,最后只化作一声重重的叹息,“唉老郑呀,就是被他那个家给拖累了。
就凭他那样子,部队里的女兵不少都喜欢他。可是,但凡知道了他家世的,都打退堂鼓了。他五个弟弟妹妹,最大的都比他小整整十岁。家里还是农村的。
整个家都等于他一个人扛着。他的津贴大部分都寄回家里了。这次他妈这一病,我看他不但得花个毛干爪净,还得欠一屁股外债”
唏嘘了一阵之后,孙二哥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问道,“小群,你手里还有多少钱”
孙家兄妹的军贴向来都是自己收着,孙妈妈不太管。因为是老闺女,孙妈妈有时候还会给孙英群点零花钱。
这个学期因为是在京都上学,花销比较大,以前孙英群四年的津贴基本都没怎么用。大概也应该有个几百块钱吧。
但是,孙英群这个人,可能是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所以对钱也没什么概念。每次出去就从自己的储蓄盒里拿几张,至于储蓄盒里还剩多少。她自己还真没什么数。
“我,我应该手上有三四百块钱吧,但是具体有多少,我也不知道。”孙英群照实报告。
“呦没想到,我妹妹还是个小富婆呀小群,哥求你件事呗”孙二哥在电话了问道,“现在是老郑最难的时候了。你帮他一把,这钱就算是二哥问你借的。以后二哥还给你。你看行不”
在那个年代,几百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一个熟练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三十几块。孙英群虽然也想帮郑家,但是,她却不想自己过紧紧巴巴的日子。
孙二哥也没有催促她,只是在电话那头安静地等着。
孙英群眼前不自觉地又浮现出郑承业独自一个人,蜷坐在楼梯转角的那一幕。还有他那双好看而又茫然小奶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睛
要不就帮帮他,反正自己在家里住也花不到什么钱。下个月,就又有津贴可以领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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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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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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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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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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