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足以烧掉理智的亢奋,但是却相反地让大脑更加清晰活跃、目光更加锐利明亮、身躯更加矫健有力。
这是熊熊燃烧的战意!
它仿佛是烙印在远古人类的DNA中,那个还未诞生文明弱肉强食的时代,用肢体、尖爪和牙齿搏斗,夺取生存的食物与土地的战斗本能!
巫桃没有去想自己现在的神情是否狰狞,也没有关注身上价格不菲的裙子已经褴褛,偶尔魏尔伦的攻击穿透了防御落在身上,飞速恢复的结界与涌动的魔力就眨眼修复了创伤,但是那刹那的剧痛是真实存在的,修复创伤时伤口的麻痒与心理上痛楚的余韵也是存在的。
可这一切都无法拉回她沉沦战斗中越发高昂的情绪,越是流血,她越是发狠,眼睛亮得能刺伤他人,那是狩猎中的凶兽的眼。
魏尔伦更是如此,他舒展着弓一样柔软的身躯,每一寸肌理都藏着惊人的爆发力,还有揉入本能的经历过无数精心培养和鲜血洗练的战斗素养。
他哈哈大笑,享受着战斗的快感,并且把那种凶悍残暴的姿态传染给他此刻的敌手,让这次战斗越发升级,把所有人的理智都投入疯狂的火焰。
魏尔伦的攻击,是他强大的近战体术、神出鬼没的刺杀技巧、以及与中原中也酷似但又变化更多的未知异能力。他越是放飞自我,越像是一具千锤百炼的战争兵器,连指尖都沾染着杀戮的气息。
而巫桃,她从未接受过任何战斗的培养,面对这样的敌人,她在下意识间选择最粗暴直白的攻击方式,那就是不断张开防御的结界,一个破了就再上一个,然后抡起最凶猛的武器,平A——我动作没你灵活,但你要是一下没闪开被我打到,战斗就结束了。
法神级别的精神力哪怕超越者的动作也能轻松洞悉与捕捉,身体反应跟不上不算什么,因为这不是她身体素质不够,而是缺乏训练,但现在就是最好的训练。
叠最厚的甲,挨最毒的打。
为了保证自己能直面危机最大限度开发身体潜力,保持自己的战斗欲望不断高涨,巫桃甚至只给自己叠一个不强不弱的普通结界,宁可被魏尔伦突破结界差点杀掉她后重新造一个。
手里的武器已经不仅仅是巨锤了,用魔力创造的武器,无论多重在她手上都如臂使指,流畅自如得仿佛身体的一部分,绝不会有任何负担,所以,巨锤砸不中人,她就换成其它的,狼牙棒、流星锤、巨斧……什么都行。
兰波一开始只是站在角落给魏尔伦做辅助,看着看着,没忍住,也加入了战局。毕竟他本身的定位也非辅助人员,而是可守可攻的战士,踩着金色立方块在亚空间中飞行转移,近战比不得搭档魏尔伦,但是做一个远攻法爷那是毫无毛病的。
两人一起围攻,巫桃以一对二,感受到他们在给她喂招,体术能力逐渐增加的她也在战斗中思考着,如何更好的运用自己的魔法。
“超神级生活系魔法大全”这个金手指给了巫桃对应的魔力源、应有的魔法知识和对这些魔法的操控能力,但是并没有使用魔法的经验,这就是从1级菜鸟醍醐灌顶到满级大神的弊端,角色面板强是够强了,操作水平却还停留在菜鸟级。
巫桃伸手一指天空,亚空间里,忽然下起了冰雹雨,携带魔力的冰雹穿透性之强和数量之多,就算彩画集这样的空间异能力也需要更精妙的操控,稍微阻拦了兰波的进攻。
但是却没有阻拦到魏尔伦——红色的异能力光芒包裹住落到周身的冰雹,那些冰雹不仅没能对他造成阻碍,还成了他的助力,如同子/弹密集飞射向巫桃。
巫桃眼也不眨,这些“子/弹”就萎了,纷纷坠落在地。
有实体的东西容易被魏尔伦控制,能够切割空间转移空间的兰波,这些东西对他也几乎毫无作用。
出了一个无效攻击的巫桃没有失落,她双手抡起手中十米长的大刀,来了一个横扫千军,魏尔伦和兰波一个在天一个在地避开了,但是这长度夸张的刀锋依然割开路途之中兰波所有释放的空间壁,并且给被亚空间笼罩的树林中这一片半径十米的圆周区域里的所有树木剃了头。
接着,火燃烧起来了。
以巫桃所在地方为中心,地面上,火势蔓延速度极快,几乎只是几息,就覆盖了亚空间所笼罩的所有地面范围,树木在火焰里发出被灼烧的噼啵声,如同这些绿色生灵的哀鸣。
巫桃脑海里不合时宜的跳出一句话: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咳……
兰波试图把这些火焰分割收入抽去空气的金色方块空间里,但是火焰反科学的在无空气空间中依然熊熊燃烧,缺乏燃烧物也无法熄灭。
兰波不得不只能踩着金色立方体和魏尔伦一样飞在半空,但无法地面作战对他和魏尔伦来说都没关系,这两人的异能力都是能飞的,而且飞起来比跑起来灵活便利多了。
这让兰波一时有点不解,巫桃燃这些火焰的作用。
巫桃自然不会给他解释,她只是把火越烧越热,整个亚空间很快就好似飞向了太阳,灼热得连金色的墙壁也蔓延上一片火红。
接着,空间里下起了雪,鹅毛大雪,冰寒刺骨,如坠北极冰窖。
头顶是酷寒,脚下是酷热,冰火两重天。
怕冷的兰波把自己罩在多重立方体空间里,也挡不住这样销魂的温差巨大的极端环境,就是是超越者也是有极限的。
他脸色苍白,抱着身体不断发抖,汗水津津地湿透了衣服,分不出是热的还是冷的,可显然的,他的攻势已经开始衰弱。
而因为近战不能被罩在金色方块里的魏尔伦状态更差一点,他的异能力可没有保暖或防寒作用,加之近战人员运动量大,身体热量和水份的大量流失,让他肉眼可见的憔悴,连嘴唇都翻起白皮了。
唯有完全不受自己魔法影响的巫桃状态最好,面对动作开始慢了的魏尔伦,狞笑着举起放大的网球拍——或者说更像是电蚊拍的武器,朝他拍去。
端的是不讲武德。
当然,这些削弱还不至于剥夺了两人的战斗力,顶多让他们机动性和耐力下降些许。
不过有这样一个开门红,巫桃大致明白自己该怎么打这场战斗了。
火海中的树木生长、生长,向天空伸出无数深绿色的藤鞭,疯狂舞动着甩向魏尔伦和兰波,试图将他们缠绕包裹;狂风如刀,夹杂着飞雪,带走温度的同时也遮蔽视野;幻象魔法是最毒的一招,甫一展开,天空、大地,都陷入了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所有的视觉都被剥夺,逼得人只能用听觉、触觉和其余战斗直觉来闪避与防御攻击。
到这里,巫桃单方面挨打的局面彻底逆转。
巫桃早该就这么做的,那就不会白白被压制这么久,但这就是角色面板满级、操作水平菜鸟的缘故,不曾经历战斗的她,在急切的时候根本想不起来自己能做什么,只能拙劣地保护自身。
没有融会贯通,就像把数学书上所有的公式背下来了,平时做题因为时间充裕,还能随时翻书对照例题,所以觉得轻轻松松;等到考试时时间有限、精神紧张,那些背下来的公式依然在脑海盘旋,却绞尽脑汁也不知该如何解题。
巫桃把武器收起,换了一把精巧的小刀,握在手心,冷笑。
打(被打)了这么久,她火气早就起来了。
她的身影化开,融入了幻象,融入了狂风,融入了飞雪,无声无息地飞到了魏尔伦的身边。
魏尔伦的体术依旧那么强大,看不见也不妨碍他轻松闪避藤鞭的袭击,能剐下皮肉的风刃被一一阻挡,发出金属相击般清脆的声音。
但是巫桃此刻却像是被风吹起的柳絮,或者蒲公英的种子,极轻极细,一点点空气的流动就让她摇摆着旋转着,魏尔伦抵挡风刃的攻击就在她周身舞动,却没有半点落在她身上,反而成为带动她身躯的那一点力量,而且,也完全没有感觉到她已经悄然落在他肌肤上。
打人不打脸、捅刀不捅肾,这是大家打架的默认规则。
但是巫桃不讲武德,一刀扎进魏尔伦小腹,还转了转,□□时,泼溅的血液落在裙摆上。
她倒退着飞远,露出畅快的笑容。
这是巫桃第一次击中了魏尔伦,她兴奋得发抖,血气涌上头脑,莹白小脸上浮出两团可爱的红晕,连黑亮的眼珠子也兀然染上一抹魔魅的鲜红的色泽。
她是黑暗的精灵,一把小刀削铁如泥,没有惊艳的技巧、没有华丽的姿态,仅仅是无声无息地飞到两位超越者身边,贴近,出刀。
触觉也被屏蔽了,仅有身经百战的直觉还能起作用,以至于巫桃有几次刺杀行动都落了空,但同样的,她在这其中如海绵吸水地吸收着各种战斗技巧,学习并挖掘自身适合的战斗方式。
巫桃下手自然避开要害,但是渐渐变得遍体鳞伤,也没有巫桃这样非人的治愈能力的兰波和魏尔伦,脸色深沉,打算再放开来打了。
“噼啪”,如镜面碎裂的清脆声响,让三人的动作都是一滞。
彩画集又开裂了……这次不是因为别的,是巫桃的冰火两重天把它弄破了,而在此之前,因为三人的打斗,彩画集也裂了几次,只是被兰波及时修复。
巫桃找回了一点理智,眼睛闪了闪,身形连退,收回了所有魔法。
兰波在重新看见外界时就发现,金色的亚空间天上地下都已经遍布裂痕,碎得非常均匀和细致,只要再施一点点力度,就会变成齑粉。
他干脆重新造了一个同等大小的亚空间替换。
地面上已经完全看不见树林的痕迹,在兰波的亚空间范围内,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凹陷的空洞,而洞口内壁,还残留着火焰灼烧过的焦黑,和被巫桃各种重武器打砸的爆裂痕迹。
“呼……”魏尔伦吸了一口干净的不冷不热的空气,一屁股坐在洞壁斜坡上,盘着腿,毫不在意血迹斑斑的西装又沾染尘土,扬起愉悦的笑容。
“来坐,妹妹。”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而兰波已经在他另一边坐下,优雅地把两条大长腿伸出去,并着放在地上。
巫桃终于落在地面,呼哧呼哧地喘气。
这三个体质力量非同常人的家伙,打了这么久流了那么多血,也是精神奕奕的样子,此刻巫桃的喘气并非累着了,而是在平定叫嚣着继续战斗的亢奋的余韵。
等她觉得冷静下来,才走到魏尔伦身边啪嗒一下坐在地上,拉起破破烂烂的裙摆盖住屈起的双腿,抱着两个膝盖不吭声。
“生气了?”魏尔伦笑道。
“怎么样,战斗是不是特别愉快特别兴奋?这样的你总算有几分我熟悉的样子了,虽然还是嫩了点。”
“所以的确不是失忆了,而是还没有认识我们啊。”
巫桃额头青筋一跳,忍住、忍住,淑女不能爆粗口……www.xiumb.com
去TM的不能爆粗口!打都打了还当什么见鬼的淑女!!!
她优雅地拔出小刀,面带微笑:“给我去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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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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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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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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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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