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子宸笑容可掬,“皇叔,可否赏光同我去御花园走走吗?”
接着又看向云朵,同样尊敬有加,“皇婶也一起去?”
语气谦卑,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祝晏挑眉瞧他,“特意在这等我?”
祝子宸微微低头,笑笑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走吧。”
皇宫的御花园极大,里边各种花都有,这个时间点,逛花园的嫔妃不多,正好避免了云朵跟她们见面的尴尬。
云朵后边跟着装乖卖巧的玉帛,俩人在园子里晃悠,祝晏和祝子宸在亭子里谈事。
云朵隔着花丛探头探脑,却只能瞧见俩人隐隐约约的身影,“你说他俩谈什么呢?这么神秘,还不让我知道?”
“管他们呢,”玉帛敷衍道,“要不我们先出宫吧。”
这宫里哪哪都感觉和她气场不和。
“别急。我们得等祝晏一起回。”云朵边走,还不忘探头去瞧祝晏。
“哎!这嫁出去的女儿果然如泼出去的水,身心都黏在人家瑾王身上了。”
“你这什么话?”云朵乜她一眼,“我本来就是瑾王府的人。”
......
“侄儿倒是不知道,牧屿会在您那里。”
“嗯?”祝晏故作不知,“此话从何说起?”
祝子宸语气恭敬,笑的温和舒朗,“侄儿找了他好些年,可总是无功而返,派出去的人不是得到假的消息就是没能回来,当时我就纳闷了,是谁在护着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他背后的人是皇叔。还是侄儿不自量力了。”
祝晏轻笑,疑惑发问,“牧屿是谁?本王认识吗?”
“额。”祝子宸一噎,他倒没想到,皇叔竟会直接说不认识。
“嗯?”对上祝晏似笑非笑的眼神,祝子宸泄气似地坦白。
“就是......您的马夫。”
他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小时候跟着皇叔学了一段时间,后来又跟着太傅学,自己这些年也看了不少书,皇叔少在朝堂露面,外边的风言风语也从来不管,他还以为是皇叔有心无力,可是今天......皇叔什么也没透露,他自己便先交了底。
他这才明白,外边的谣言皇叔不是有心无力,而是不在乎。
他根本看不上这些低劣的手段,自然也就不屑于去解释。
祝子宸低低的,长长地唤了一声,“皇叔。”
祝晏起身,“你还是太急躁了些,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能在敌人面前先露底。好比行军打仗,你未摸清敌方有多少人怎么能先告知他们你自己有多少人呢?”
“你师承太傅,学的都是些治国安、邦的君子大道,以后也会成为一位生杀予夺的君主,但是在这之前,你得先学会静下心。你母亲是皇后戚氏,背靠左相,朝堂上有一半你的党羽,皇兄膝下更是没有能与你争锋的皇子,你就自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以为这天下尽在你囊中了?
你错了,自古这天下都是能者居之,你本该大道坦途,但是你可千万别走错了道,用错了心思。你该将你那些小心思放在朝堂上,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耍心机!”
祝晏面露严肃,以一个长辈的语气教训祝子宸,他深深地盯着祝子宸看了一会,丢下一句你自己想想吧,转身离去。
祝子宸坐在亭子里良久未起身,直到内侍来唤。
他确实是自傲了些,私以为天下尽在他手。
皇叔一语惊醒梦中人,如果没有立业,何来成家。
*
瑾王府后院。
几十口红木箱子将庭院摆的满满当当,几个小丫鬟站在树荫的角落好奇地探头探脑。
“这是在干什么?”
“王妃说她得点点自己的嫁妆和聘礼,你看,这院子里边的箱子都是属于王妃的。”
小丫头震惊∶“这么多!”
旁边挽着她的丫头长相出挑,她酸溜溜道∶“可不嘛,据说王妃的嫁妆可是太后拟定,足足按照公主出嫁的规格,王爷这么宝贝王妃,那聘礼能少吗?”
“这一加,可不就这么多了!”
“怎么,羡慕啊?”小丫头嬉笑道,“有胆子你也去爬爬王爷的床,侥幸不死的话……说不定也能捞个妾室当当,那下辈子可不愁吃穿了呢,也是个主子了!”
长相出挑的丫头正打算搭话,却听得身后传来轻飘飘声音,顿时闭紧了嘴。
“你们在聊什么?”
两小丫头同时转过去福了福身,“静香姐姐。”
“你们在聊什么,能告诉姐姐吗?”
“没,没聊什么。”
小丫头们眼神飘忽,语气虚地发颤。
她们怎么敢说?
静香喜欢王爷是王府诸位心照不宣的事情。
但是她们同样没忘记,昨天傍晚王爷在门口为了王妃驳了静香姐的面子。
这府里的女主人,是王妃而不是静香姐。
在这王府待久了,什么风言风语也能听到,比如说是静香姐将王爷前几任贴身侍婢害死的,目的就是独占王爷。
即使这些话是没影的事情,但是对上静香那明明同往常一模一样温柔的笑脸她们怎么也说不出。
一模一样。
小丫头咀嚼这几个字,顿时打了个寒战。
怎么能有人,能一直保持一样的笑容,连嘴角翘起的弧度也一样?
太可怕了。
还未等小丫头意识到什么可怕的事情,静香倒是先发话了,“既然没说什么,就去干活吧。”
俩小丫头忙不迭点头跑了。
静香站在原地看着俩丫头落荒而逃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才轻笑出声,“香草,不错的名字。”
静香在原地停了停,抬头远远望向云朵的方向。
院子的最前方,云朵翘着腿坐在从里屋搬出来的太师椅上,旁边的桌子上摆着几样精致的点心和极盘新鲜的水果。
云朵随手捡了个葡萄扔进嘴里。
身后小厮举着大伞给云朵遮太阳,左右俩丫鬟拿着扇子在给云朵扇风。
她发现了静香的目光,回了她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
语气更是倨傲,“来啊,给本王妃将这些箱子都打开!”
随着“哐哐哐”的声音,院子里的箱子全部打开。
这院中顿时金灿灿,像是误入了哪个王公贵族的藏宝室!m.χIùmЬ.CǒM
丫鬟小厮瞪大了眼睛,这......这么多!
全是金银珠宝,看看那血玉珊瑚树,那可是全天启就这么一件的宝贝啊!
还是先皇在世时赐给瑾王的呢!
还有那对翡翠玉如意,那可是太后娘娘喜欢了很久的宝贝呢,连皇后都没舍得赐。
没想到竟给了云朵做嫁妆!
这足以见得王爷和太后对这位王妃的珍重和喜爱!
瞧见这么多宝贝,云朵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好吗!
这下真的发了。
说什么云朵也不愿意和离了。
云朵急忙起身,一个一个箱子看过去,东摸摸西看看,越看嘴角的笑容越大,“快,快给我收进库房里。”
小厮们一个个抬起箱子往里走。
一个小厮脚下不稳,差点摔下去。
云朵急了,“小心些,千万别摔着,这可能买好多好吃的!”
刚进院子的祝晏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姑娘......就只想得到吃吗?
“小锦鲤!”
云朵扭头,瞧见祝晏眼神都亮了,“祝晏!你来的正好,等会我们收拾下去街上玩吧!”
“听说今天是集市,街上可热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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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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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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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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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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