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翎眼中,卫漓是她的护身符,他笃定她不会杀卫漓,所以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杀了卫漓,就能打乱徐翎的计划,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卫漓没啥卵用,但杀了他,或多或少能制造些混乱,她趁乱逃走的希望很大。
赵箬兰越想越觉得可行。
她扭曲着一张脸,仿佛地狱来的恶鬼,手中匕首泛着冰冷的寒光,与之前的柔弱小白花判若两人。琇書網
如今的她,俨然已经成了一朵可怖的食人花。
就连徐翎和黑衣打手们也全都被她这高举匕首的动作给震慑住了。
这也太狠了吧?!
如果是对敌人这么狠,大家都能理解,可是卫漓对她那么好,她竟也下得去手,实在太过心狠手辣了些,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最受打击的莫过于卫漓。
一开始他以为赵箬兰只是吓唬一下徐翎,虽然心寒,却也没怎么想着要反抗。
他没想到她竟会这么狠:
她不但真的刺伤了他,而且还想要他的命!
如果是之前,她说要杀他,他是不信的。
可如今,他已经被她刺伤,浑身是血地倒在血泊中,他想不相信都难。
卫漓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如果在赵箬兰将匕首对准他腹部时他就反抗,事情绝对不会糟糕到如今的地步。
一步错,步步错。
失了先机,满盘皆输。
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
如果当初,他没用免死金牌救下赵箬兰。
如果当初,他能相信苏婳的话。
如果当初,他没从家里逃出来。
那么多如果,他竟一个也没选。
那么多条活路可走,他怎么就偏偏选了一条死路呢?
卫漓很后悔,卫漓不甘心。
可后悔有什么用?不甘心又有什么用?
卫漓额角冷汗直冒。
他哆嗦着身子,惊恐而又绝望地闭上了眼。
然而,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袭来。
只听“咣当”一声巨响,赵箬兰手中匕首应声而落。
赵箬兰大惊,急忙抬头望去,却见苏婳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不远处。
她手中的匕首,正是被苏婳用一颗小石子给打落的。
苏婳的身边,站着卫鸢和卫父卫母。
当卫鸢发现兄长不见了后,马上派贴身丫鬟赶去通知苏婳,自己则和父母一起赶来。
他们在赶来的半路上遇到,于是就一起过来了。
谁知一进门便看到了这样的惨剧。
见儿子倒在血泊中,脖颈处还搁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卫母早已吓得脸色惨白,手足无措,六神无主,身体不受控制地拼命发抖,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卫父和卫鸢也都惊得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
幸亏苏婳反应灵敏,小石子丢得又狠又准,这才避免了一场血腥屠戮。
随着赵箬兰手中匕首被小石子击落,卫雄终于回过神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亲自将赵箬兰给铐了起来。
苏婳取出手帕,覆盖在卫漓的手腕上,然后屏气凝神,沉下心为他把脉。
卫母整个人还在发抖。
她干涸而又苍白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望着苏婳问道:“漓儿他没事吧?”
苏婳收回手,收起覆在卫漓手腕上的绢帕,侧头望向卫母,面无表情地道:
“肾脏伤得太重,此生怕是再无子嗣。”
什么?
卫母身子一晃,“嘭”地一声摔倒在地。
卫母此生最大的骄傲,便是生了卫漓这个儿子。
这可是个男人啊!
男人,可以参加科举,名扬天下!
男人,可以光宗耀祖,繁衍子嗣!
如今,却有人告诉她,她的儿子,无法繁衍子嗣了!
无法繁衍子嗣的男人,那还叫男人吗?
卫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冲到苏婳面前,猩红着一双眼,像泼妇一般大声咆哮:
“你胡说,我半个字也不会信的!我们这就去请名医为漓儿医治,你就是个庸医!”
苏婳淡淡地道:“爱信不信。”
卫母恶狠狠地瞪了苏婳一眼,在衙役们的帮助下,带卫漓找名医医治去了。
卫鸢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卫母像疯了似的,连自己女儿都推,卫鸢险些被她推倒,幸亏苏婳及时扶住她。
“对不起婳婳,我哥就是我娘的命,如今我哥伤成这样,我娘心情不好,说话过分了点,我代她向你道歉。”
卫鸢望着苏婳,一脸愧疚。
“没事。”苏婳摇头,拍了拍卫鸢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夹在中间为难,你想开些,管好自己就好,至于他们,人家根本就不领情,你又何必浪费时间操碎了心呢?”
“是啊,我这又是何苦呢?吃力不讨好,还被人嫌弃,说到底,只能怪我不会投胎,为何出生时就没带个把呢?”
卫鸢苦笑,无奈地叹了口气,望着苏婳道:
“婳婳,谢谢你,幸亏有你,让我明白,女孩子,除了生儿子,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苏婳笑道:“那也要你能听得进去才行,换做其他女孩子,只怕当我是疯子。”
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儿,徐翎已经拦下了卫雄。
徐翎问:“敢问京兆尹大人,赵箬兰故意伤人,会掉脑袋吗?”
卫雄道:“掉脑袋是肯定不会的,最多坐牢,至于坐多久的牢,这得看我儿的伤势。”
被衙役用镣铐铐起来的赵箬兰,闻言勃然大怒。
她振振有词,理直气壮地反驳,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冤枉:
“不就是刺了卫漓几刀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就要判我坐牢了呢?京城每天都有那么多人在打架斗殴,你怎么不把他们全都抓起来?如果打个架就要坐牢,那你京兆尹的牢房只怕根本就不够用!”
京兆尹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他正想理论,却听徐翎抢先说道:
“兰儿说得甚是有理,不过就是小俩口吵个小架罢了,有必要坐牢吗?”
闻言,赵箬兰双眼一亮。
看来,徐翎对她余情未了,否则怎么会替她说话呢?
她可真有魅力呀。
就在赵箬兰沾沾自喜之际,却听徐翎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把她交给我,我保证不杀死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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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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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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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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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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