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婳,你没事吧?”
苏婳回过神来,急忙从拓拔樾怀中挣扎着离开,然后朝顾曦言轻轻地摇了摇头。
顾曦言这招太狠了。
他知道直接向拓拔樾表白会被世人嘲笑,而且说不定还会被拓拔樾揍一顿,所以他曲线救国,故意向她表白,借此挑拨她和拓拔樾的感情。
苏婳觉得,当挡箭牌当到这份上,实在是够委屈的。
前段时间为了帮他挡梁婧妍那朵大桃花,她连皇帝都得罪了。
如今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居然还要帮忙挡男桃花。
这朵男桃花还心机颇深,居然打着追求她的名义挑拨离间。
好在她跟拓拔樾没什么感情,顾曦言这么做毫无意义。
然而很快苏婳便发现,自己想错了。
拓拔樾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竟长剑出鞘,“刷”地一下,便将顾曦言面前摆成心形的灯笼全都荡平了。
不但灯笼里面的烛火全都灭了,就连灯笼也全都破损不堪了。
美轮美奂的心形爱心灯笼,转瞬之间成了一地狼藉。
苏婳抬眼看了顾曦言一眼,见他脸色苍白,眼圈泛红,似乎随时都会落下泪来。
她忍不住心生同情。
被心上人一剑摧毁精心布置的表白,这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痴心错付,真是可怜。
拓拔樾猛地转身看向她,目光阴鸷,声音冷沉:
“心疼?不舍?”
这是送命题。
苏婳急忙摇头。
拓拔樾这才脸色稍缓,牵起苏婳的小手就走。
谁知顾曦言竟追了上来,还不怕死地问道:
“婳婳,你的答案呢?”
真是要命。
苏婳闭了闭眼,有气无力地道:
“顾曦言,我有未婚夫了。”
原以为这句话足够打发他了,谁知他竟大声说道:
“我知道,我等你。”
“等不到的,这辈子都等不到!”
拓拔樾转过身,冷冷地看着顾曦言。
苏婳心说,顾曦言这一招还挺管用,瞧,拓拔樾看他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顾曦言淡淡一笑,深情款款地望向苏婳,道:
“婳婳,我等你,一辈子。”
然后他又转眸望向拓拔樾,温润如玉地道:
“也许,我能等到呢?”
拓拔樾额角青筋暴跳。
他终于忍无可忍,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
“咣当——”
他再次拔剑出鞘,剑锋直指顾曦言。
顾曦言也跟着拔剑出鞘,很快两人便打了起来。
剑花狂舞,剑气激荡。
围观百姓吓得纷纷退让,却又舍不得离去,全都躲在一个安全的位置继续观战。
顾曦言武功虽好,但毕竟没上过战场,跟在战场上杀伐果决的拓拔樾比起来,少了实战经验,明显不是对手。
而拓拔樾,也丝毫没有让着他的意思。
“噗嗤——”
“噗嗤——”
。。。。。。
没多久,顾曦言便连中好几剑,剑剑见血。xǐυmь.℃òm
围观百姓没一人敢上去劝架的。
再这么打下去,只怕要出人命。
想到这,苏婳急忙喊道:
“住手,别打了!”
然而,她不喊还好,她一喊,两人打得愈发起劲了。
无奈,苏婳只好拔出随身匕首,眼一闭心一横冲了过去。
大不了被刺上几剑,无论如何也不能任由他们继续打下去了。
见苏婳手持匕首,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拓拔樾急忙收回刺向顾曦言的长剑。
收回长剑容易,但内劲一旦发出,要想收回,就得逆转气血。
“噗——”
长剑收回的同时,拓拔樾因为气血倒流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苏婳急忙上去扶住他。
拓拔樾气息奄奄地靠在她身上,一脸愧疚地道:
“婳儿,我怕是无法陪你赏灯了。”
苏婳急忙取出一粒药丸喂他吃下,然后抬眸说道:
“身体要紧,赏灯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
“嗯。”拓拔樾虚弱地点点头,“明年我再陪你赏灯。”
明年?
过了年,拓拔樾十六岁了,明年就是十七岁,到时候他应该会有心上人了,赏灯什么的,还用得着她陪吗?
见苏婳一脸犹豫,拓拔樾俊脸一沉,问:“不愿意?”
苏婳急忙摇头:“没有。”
“那就说好了,明年我们还来赏花灯,今晚就先回家。”
拓拔樾一边说,一边靠在苏婳肩上慢慢朝前走。
许昭想过去扶他,却被拓拔樾一个眼神吓退了。
“等一下。”身后的顾曦言突然叫住了他们。
他一边说一边朝他们追了上来。
顾曦言受的是皮外伤,虽然伤痕累累血迹斑驳,看上去可怕极了,但其实,他的情况比拓拔樾好多了。
很快他便追上了苏婳,将一封信塞进她手中。
苏婳接过信笺,随手塞了一瓶药丸和一支药膏给顾曦言。
拓拔樾目光一沉。
他状似不经意地抽走苏婳手中的信,兀自展开看了起来。
因他有内伤在身,苏婳不敢强行夺信,只好任由他看去。
就着畔月广场上璀璨的灯光,苏婳索性凑过去一起看信。
原来,顾曦言之所以搞这么一出,是有苦衷的。
去年秋闱,顾曦言在乡试中得了解元,已经被不少姑娘盯上了。
如今,眼看春闱将近,万一高中,只怕会被权贵盯上,到那时,想要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他打算先下手为强。
别看顾曦言长得芝兰玉树,谦谦君子,可他使用的手段却非常野蛮粗暴,那就是:自毁声誉。
他之所以选苏婳,是因为苏婳和太子有婚约。
即便他表白,也是失败,所以表白之后他不用负任何责任。
而他,却能因此贴上心有所属的标签,不用担心会被榜下捉婿。
看完信,苏婳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这一个两个全都找上她。
她额头上写着“挡箭牌”三个字吗?
这都快成专业挡箭牌了。
可抱怨归抱怨,对于顾曦言的处境,苏婳却很是同情。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以顾曦言的才学,多半是能进士及第的。
他年轻俊美,性情温和,洁身自爱,既无妾室也没通房丫鬟,榜下捉婿几乎是他逃不掉的命运。
别的不说就说拓拔雪,她肯定会向皇帝请旨赐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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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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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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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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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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