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来,她尽心尽力照顾帝王打理后宫,付出了多少心血?
原以为,身为一国之母,责任重大,再累再忙她也不敢有所懈怠。
如今才发现,原来在帝王心中,她根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她说病了,他就不怀疑她是在使小性子吗?
恐怕,他连想都没想吧。
无论她是在使小性子,还是真的生病了,对帝王来说,根本就无所谓。
见皇后脸色苍白,眼中含泪,苏婳急忙上前,柔声道:
“娘娘,灯笼和对联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挂灯笼贴对联去好不好?”
挂灯笼,贴对联?
未嫁时,她在沈家,也曾挂过灯笼,贴过对联,只是进宫之后,做这些事有失皇后威仪,她也就没再做了。
不等皇后说话,苏婳便上前扶着她的胳膊往外走。
雪后初晴,阳光暖暖地照在积雪上,发出晶莹的柔光,空气冷冽清新,沁人心脾,皇后抑郁的心情,也渐渐变得开朗起来。
她随儿子和未来儿媳一起挂灯笼,贴对联,还亲手包了饺子,就像民间的婆婆和儿子媳妇过年一般,忙忙碌碌,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过几年,等儿子儿媳正式完婚,这个家就更热闹了。
到时候,孙子孙女们满屋子乱跑,她就像民间的奶奶一样,给他们做小衣服小鞋子,陪他们慢慢长大,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
那些嫔妃和皇子公主们,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为什么要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每天忙得团团转还吃力不讨好?
这里才是她的家。
然而,她是皇后,皇宫再冰冷,她终究还是得回去。
她并非贪慕权势,只是,儿子已经坐在了太子的位置上,没有退路了。
历朝历代,废太子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所以,既然是太子,那就只能往上爬。
不为权势,只为保命。
除夕夜,万家灯火,整个京城仿佛一座不夜城,灯光璀璨,在积雪的反射下,美轮美奂。
玉芙蓉只是一个从六品美人,然而今晚,她却着正红色礼服,负责主持宫中晚宴。
可想而知,嫔妃和皇子公主们心中有多不服气。
然而,宫里哪个不是人精?
如今玉芙蓉正当得宠,别说她是个从六品美人,就算是个叫花子,大家也得笑盈盈拍她马屁。
顺境最能让人得意忘形,自我膨胀。
玉芙蓉有恭王撑腰,本就底气十足,天不怕地不怕,如今连皇后都被她踩在了脚下,宫中还有谁是她的对手?
她美眸流转,望着宴席上刻意讨好的众人,心中万分得意。
相信要不了多久,她就能干掉皇后,母仪天下。
拓拔旭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他的母妃只是一个宫女,虽然母凭子贵如今也当上了淑妃,可因为娘家势弱没有根基,所以从小到大,这种场合,他早就习惯了被人漠视,每到这种场合,他都心静如水,激不起半丝情绪。xǐυmь.℃òm
然而今晚,他的心却一直都静不下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宫中晚宴,皇后和太子居然双双缺席。
皇后称病,太子称要照顾皇后,明眼人一看便知这都是借口,可皇帝却一点也不在意,任由他们在宫外快活逍遥。
是的,快活逍遥。
宫中晚宴,要多无聊有多无聊,能不受气已是万幸。
他每次参加除夕晚宴,都当自己是行尸走肉,封闭所有思想,强颜欢笑。
以前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是今晚,他却莫名觉得委屈。
大概是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太子和苏婳,还有皇后,他们三人,定是一家和乐,欢欢喜喜的。
而他和母妃,却在这里受罪。
以前,每到过年,苏婳就会缠着他,想陪他一起进宫参加晚宴。
他当然不会答应。
且不说他没权利,就算有那权利,他也不会答应,因为他根本就不喜欢她。
他每年都会拒绝,可她每年都会过来纠缠,似乎永远都不懂拒绝为何物。
今年,她终于没再缠着他了。
他应该高兴的。
可他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各种不舒坦。
习惯这种东西真是可怕,她不再缠着他,照理说是件好事,可他却觉得不习惯了。
于是他偷偷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收到消息后,他气得热血上涌,踢翻了书房里的案桌。
这都除夕了,她居然还待在太子别院!
可他很快便又幸灾乐祸起来。
皇后和太子是要进宫参加晚宴的。
届时,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太子别院过年,别提有多孤独寂寞了。
活该!
然而万万没想到,皇后和太子,居然没来参加宫中宴席。
拓拔旭越想越气,忍不住双拳紧握,整张脸都在发抖。
“旭儿,你没事吧?是不是病了?”
拓拔旭的母妃张淑妃一脸担心地望着他。
拓拔旭猛地回过神来。
这是在宫里,他居然失态了!
他急忙收敛心神,摒弃心中杂念,朝自己的母妃笑了笑,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母妃放心,儿臣没事,只是公务上的事有些烦心,害母妃担心了。”
张淑妃一脸愧疚地道:
“我儿辛苦了,都怪母妃没用,帮不上你什么忙。”
拓拔旭轻笑着摇了摇头:
“母妃已经帮我很多了。是儿臣没用,儿臣会努力的。”
张淑妃一脸心疼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压低声音道:
“旭儿,你和苏婳的婚约,早已名存实亡,这些天,母妃仔细研究了一遍京城的贵女们,有不少适合你的,年后你仔细选一选,把正妃和侧妃人选都定下来。”
选妃?拓拔旭猛地抬头:
“儿臣尚未退婚,年后就选妃,只怕不合适。”
张淑妃轻叹一声:
“知儿莫若母,你在想什么,我这个做母亲的又岂会不知?只是旭儿,有些事,错过了就回不了头了,你跟苏婳,再无可能。”
拓拔旭心中一凛,急忙道:
“母妃误会了,我一直都很讨厌苏婳,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喜欢的是兰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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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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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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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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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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