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沉得住气。”
拓拔樾垂眸抿了口茶,声音沁凉:
“只是,此事若不解决,只怕对你不利。”
“急什么?”
苏婳单手托腮,目光从容:
“上演这么一出大戏,幕后之人定是花了不少银子,我若不看完,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番美意?”
“孤就是个看戏的,不急。”
拓拔樾从抽屉中拿出一本兵书,慢悠悠地看了起来。
苏婳看了他一眼,心生羡慕。
专属厢房就是不一样,喜欢的东西都可以囤放着,有好戏看的时候看好戏,不想看时还能忙自个的事,方便极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穿鹅黄色裙衫的少女。
没多久,她便站在了说书台上。
“砰——”
三尺讲台被她当众踢翻,茶杯碎裂,茶水和茶叶撒了满地。
黄衣少女望着说书先生,气咻咻地吼道:
“你这死胖子,居然敢说我家婳婳的坏话!说,是不是赵箬兰那个贱蹄子指使你做的?她给了你多少银子?”
看台下,拓拔樾咬了口西瓜,殷红的汁水将他的红唇染得愈发鲜艳莹润,让人看了脸红心跳。
苏婳不小心看了一眼,急忙收回目光。
色不迷人人自迷,像拓拔樾这种妖孽男人,还是少看为妙,免得一不小心沉沦,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见苏婳突然收回目光,拓拔樾心中不悦。
他放下手中的西瓜,狭长的凤目斜睨着苏婳,勾唇道:
“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有朋友。”
苏婳的脸色沉了下去,声音也陡然冷了几分: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只有赵箬兰才配拥有朋友?所有人全都该围着她转?有人帮我说句公道话便是不正常?”
虽然她很想抱拓拔樾这条大腿,但如果拓拔樾和拓拔旭一样,喜欢赵箬兰那样的绿茶婊,那不管这条大腿有多粗,她也绝不会再抱。
拓拔樾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周身的气息也变得阴冷起来。
果然,苏婳对拓拔旭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
一提到赵箬兰她就气成这样,可见她心里根本就没放下。
之前的所作所为,都只不过是为了吸引拓拔旭的手段罢了。
拓拔旭有什么好的?她居然这般死心塌地,真是眼瞎。
见拓拔樾不说话,苏婳的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涩。
她早就知道男人都是些什么德行了,原以为拓拔樾会不一样,如今看来,是她想多了。
什么救命之恩,人家才不会感激呢。
这具身体的母亲不也救过拓拔旭吗?
可拓拔旭却把她当仇人一般痛恨。
算了,当初没人求着她救,她也没图人家报恩,就当两人从来不曾认识过吧。
就算全天下男人全都喜欢赵箬兰,那又如何?
她照样会替原主报仇,哪怕要与全天下男人为敌。
她淡淡地看了拓拔樾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拓拔樾凤目轻抬,不期然撞上她那讽刺的目光,忍不住皱了皱眉。
苏婳那是什么眼神?
他正在寻思苏婳那是几个意思,却见她突然站起身。
情急之下,他跟着站起,想也不想便伸手拉住了她。
沈延舟一脸惊诧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太子殿下是出了名的不喜别人碰触,如今却主动去抓苏婳的手?
这事怎么看怎么诡异。
拓拔樾猛地回过神来,急忙甩开苏婳的手,仿佛她是瘟疫一般。
他还掏出绢帕用力擦手,五个手指都被他擦红了。
这洁癖,也是天下罕见。
只是,明知自己有洁癖,刚才又何必抓她的手?xǐυmь.℃òm
真是莫名其妙。
苏婳默默地看了他一会,然后也跟着掏出绢帕,用力擦手。
擦手谁不会?
你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
见苏婳居然学他擦起手来,拓拔樾身子一僵,停下擦手的动作。
他收起绢帕,狭长的凤目微挑,声音低沉:
“苏婳,你不是说要一起看戏吗?怎么这就走了?”
苏婳看也不看他,昳丽的桃花眼轻垂,兀自收起绢帕,淡淡地道:
“我不是赵箬兰,朋友遍天下,我统共也就那么几个朋友,自然是要当宝贝一般好好珍惜的。”
话落,她便头也不回地朝说书台上走去。
望着苏婳渐行渐远的背影,拓拔樾的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烦躁。
说书台上,黄衣少女正气急败坏地跟一群说书人理论着。
说书人本来就是靠嘴吃饭的,再加上人多势众,黄衣少女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她气得不轻,可就是不下台,还一边生气一边为苏婳辩解。
十几个说书人声势浩大,咄咄逼人:
“是苏婳雇你来的吗?你真傻,跟苏婳那样的人来往能有什么好下场?像你这样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她随随便便就能毒死你!”
“可不是嘛!小姑娘胆子可真大,居然敢赚毒妇的银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姑娘如此费心为苏婳说话,该不会和苏婳是同类人吧?是不是跟苏婳一起杀人了?”
。。。。。。
黄衣少女气得浑身发抖。
虽然她口才不错,奈何对方人太多,她一张嘴根本就不够用。
她正急得焦头烂额,突听不远处传来一道银铃般的悦耳声音:
“阿鸢。”
黄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京兆尹卫雄的女儿卫鸢。
卫鸢是苏婳的表哥徐翎的未婚妻。
奈何徐翎眼中只有赵箬兰,对卫鸢爱理不理的。
原主和卫鸢从小一起长大,本来就感情很好,又都被赵箬兰抢走了未婚夫,同仇敌忾,同病相怜,于是感情就更好了。
这段时间,卫鸢随母亲和兄长一起外出游历去了,回来便听说了苏婳的事,于是便顾不得休息,急匆匆赶来青莲茶馆帮苏婳辩解来了。
一见苏婳,她又惊又喜,急忙迎上前来道:
“婳婳你来了,太好了!这帮臭男人全都被赵箬兰给买通了,一个劲地说你坏话呢,咱们也赶紧花点钱吧,这一次,咱们无论如何也要跟她斗到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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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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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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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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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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