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樾声音冰冷地打断宣文帝的话:
“父皇怎么不想想,你自己找的那些女人,年纪比云屹更小呢,而且,在遇到云屹之前,母后就父皇这个一个男人,相比于父皇,母后不知道有多干净,父皇尚且能有那么多女人爱你,母后怎么就不配有人爱了呢?”
“男人和女人能一样吗?”
宣文帝想也不想就反驳道:
“自古以来,八十老翁可娶十五岁的少女,但八十老妪却是不能嫁十五岁的少年郎的!还有,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女子却是必须从一而终的!”
“为何?”拓跋樾淡淡地问了一句。
宣文帝一愣。
他想了又想,也想不出一个能说服人的理由来。
最后,他理直气壮地道:
“这是祖宗立下的规矩!”
拓跋樾笑:“可惜,显然,云屹不吃这一套。否则,他不会这么大岁数还不成亲了。如今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你觉得,他会因为这些奇奇怪怪的原因放弃吗?”
“哦对了。”
说到这,拓跋樾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道:
“父皇之前,不是挺宠岚妃的吗?她不就是个寡妇吗?可父皇不是照样不嫌弃吗?可见,在真爱面前,什么年纪大不大啊,干净不干净啊,统统都是浮云,真爱无敌,母后迟早都会嫁给云屹的。”
“逆子!”
宣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你就这么想要后爹吗?”
“是啊。”
拓跋樾点头:
“母后辛苦了这么多年,挺不容易的,如今有个这么优秀的男人看上她,我这个做儿子的,自然是高兴的。怎么,难道父皇不高兴?”
见他明知故问,宣文帝气得差点晕过去:
“你说我高兴不高兴?”
“自然是高兴的。”拓跋樾一脸的没心没肺。
宣文帝瞪了他一眼,气咻咻地道:
“他们成不了的。就算云屹喜欢也没用,他家里人不会答应的。”
“怎么不会?”
拓跋樾不遗余力地往他伤口上撒盐:
“他今年已经三十七岁了,还迟迟不肯成亲,他家里人对他妻子的要求一年比一年低,到他现在这个岁数,只要他找的是个女人,能生孩子,家里人就举双手双脚赞成!就连生的是男是女也都不计较了!甚至于,哪怕女方不生,能陪他一辈子也行!”
宣文帝终于感到了害怕。
“真的?”他一脸惊慌。
“当然是真的。”拓跋樾一脸笃定,“父皇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查,相信要不了多久,儿臣就会有弟弟妹妹了。”
宣文帝气得差点升天。
他厉声呵斥:
“你的弟弟妹妹还少吗?需要别的男人来生?”
拓跋樾慢条斯理地道:
“那些弟弟妹妹,跟儿臣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感情自然不怎么样。但云屹的孩子就不同了,与儿臣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血浓于水,指的就是这个。”
“你个不孝子!”
宣文帝忍无可忍,气急败坏地咆哮:
“你把苏婳气走,却把过错全推我身上,你要出气就打自己,别总针对我!有心情嘲笑为父,不如管好你自己!你比我惨多了!找回苏婳的希望比找回你母后的希望更渺茫!”
拓跋樾皱眉反驳:“婳儿一定会回来的!”
宣文帝冷笑:“我与你母后,好歹夫妻多年,感情比你们少年夫妻深多了......”
“是伤害深多了吧?”拓跋樾冷冷地打断宣文帝。
宣文帝一噎,只好终止这个话题。
他话锋一转,接着道:
“不管怎么说,我与你母后之间,还有你,你没听说过吗?孩子是夫妻之间最好的纽带,有你在,我们散不了。但是你与苏婳之间,却什么也没有。她无牵无挂,何必回来?”
闻言,拓跋樾凤眸微微眯起,周身散发出森冷的寒气,连空气都快冻结住了。
随即他冷笑一声,勾唇反驳:
“孩子,等她回来自然会有,我和婳儿都还年轻,有什么好着急的?我后院空置,只等她一人,光是这份诚意,就无人能及,婳儿迟早会原谅我的。”Χiυmъ.cοΜ
宣文帝沉默了一会,跟着道:
“为父也是后宫空置,只等你母后回来......”
“呵。”拓跋樾出言嘲讽,“主动跟被动,能一样吗?父皇不是不想娶妻纳妾,而是没那本事了。”
“拓跋樾!”
宣文帝气得咬牙切齿,一巴掌拍向拓跋樾。
拓跋樾轻轻松松就避开了。
他淡淡地看了宣文帝一眼,道:
“再不济,儿臣还可以用强,夫妻俩,床头打架床尾和,但是父皇,你能吗?”
“你个小兔崽子,我要杀了你!”
宣文帝气急败坏地朝拓跋樾扑去,恨不得咬死他。
拓跋樾不费吹灰之力就避开了。
然后他回眸看了宣文帝一眼,心平气和地道:
“儿臣要去阅军了,父皇自己赏梅吧。”
说完,不等宣文帝说话,他转眼便没了踪影。
父子俩互掐一顿,不欢而散,谁也不比谁好过。
宣文帝后悔到怀疑人生。
事情,怎么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呢?
柔儿明明那么爱他,怎么会说和离就和离?
她说过这辈子只爱他一人的啊,怎么就变心了呢?
宣文帝大概忘了,他也曾说过这辈子只爱沈心柔一人,不也一样说变心就变心吗?
他这分明就是双标: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也许,当初许诺时的确是一片真心,只是,万事万物都在变化,身为帝王的诱惑实在太多,没能守住承诺,也是很正常的事。
只不过,当他违背了诺言后,就该想到,对方,是会寒心的。
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这样的损耗。
所以对方离开他,无可指摘。
宣文帝坐在梅花树下,继续自我怀疑。
过去的一切,恍然如梦。
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为了某个宠妃,当众甩了沈心柔一巴掌。
那个宠妃的名字他已经记不起来了,甚至连她的脸他也没印象了。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手。
为了一个无关紧要可有可无的女人,他居然打了沈心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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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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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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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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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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