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而尖锐的声音在揍敌客家的玫瑰园里响起,那声音甚至刺激得安然都没有办法继续睡下去。就这么在伊尔谜的怀里打了个呵欠之后,安然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长长的睫毛扑扇着,似乎还有刚才呵欠引出的小泪珠挂在上头。
“嗯……”依旧觉得犯困的安然右手的小拳头揉了揉眼睛,然后就看到眼前站着正在尖叫的女人,除了姣好的下半张脸之外,眼睛都被奇怪地机械设备给遮住了。
“母亲,你吵醒她了。”伊尔谜说着,低头看了一眼醒来的安然。这个时候,伊尔谜才发现安然的双眸竟然不是普通的黑色,而是令人惊艳的灿金色。原本应该是给人以凌厉感觉的眸色,却因为此刻安然眼中刚睡醒的雾气,而显得格外懵懂。
无论是什么语言,传入安然的耳朵里的时候,都会被翻译成熟悉的华夏语,所以一时之间安然完全无法听出他和她的区别。
安然也发现抱着自己的人似乎已经不是那个一日一杀的老爷子。对方将他抱在怀里,但因为安然死死抱着伞剑的关系,他只能像是抱大洋娃娃似地从后面抱住某只伪正太幼化的小粗腰,所以安然实在看不到抱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人。
不过,从他现在距离地面的高度来看,似乎……是一个小孩子?
啊,不行了……感觉还是好困啊……呼呼……
“这是什么!”基裘看着被伊尔谜紧紧抱着的娃娃,表情如同爱德华·蒙克的名画《呐喊》。
伊尔谜的母亲基裘出生于流星街,能够嫁入揍敌客家自然是拥有着强大实力的念能力者。但是进入揍敌客家之后,渐渐远离了流星街的弱肉强食,黑暗纷争,努力去适应揍敌客家家主夫人的身份。但基裘也因此而觉得身边有趣而刺激的事情越来越少,当伊尔谜一天比一天长大,被桀诺和席巴亲自教导之后,基裘这种无趣的感觉就越来越重。
真希望生活中能够出现一些新鲜的存在,让她喜悦,让她骄傲,让她尖叫的存在!
也许肚子里的小宝宝,会是这样的存在吧?
就在基裘坐在玫瑰园里,幻想着第二个孩子出生之后生活的时候,安然就出现在她的面前。那独一无二的金色眼眸,玉雪可爱的容貌,还有在流星街人眼中根本无法隐藏的血腥气……
就是这个孩子!就是这个孩子!是她梦想中的孩子啊!
至于肚子里的小宝宝……该干嘛干嘛去吧。
“是爷爷送给我的。”似乎感觉到母亲的激动,伊尔谜将抱着安然的双手再次收紧了一些,“爷爷说我可以养着她,不可以杀死。”
“爸爸送给你的?”基裘的语气慢慢平静下来,虽然尖锐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所以你刚才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管这些,如果伊尔迷把那个孩子给妈妈的话,妈妈可以给伊尔谜任何一个想要的东西怎么样?”
“不。”伊尔谜大大的猫瞳直直地盯着基裘,“是我的……”童养媳。
“……那好吧。”基裘并没有强求太多,毕竟她又不是真的想要再养一个孩子,如果伊尔谜喜欢的话就让他养着,反正养死了向山里一丢就好,只可惜了这么一个如同血腥之子一般的孩子,“不过这孩子身上的衣服也太糟糕了。”
“我记得母亲还留着小时候给我穿的那些衣服。”虽然所谓的小时候也就是几年前而已,但伊尔谜说实话并不是很喜欢回忆那一段往事。
原本打算将自己的这些珍藏留给肚子里宝宝的基裘,想象着安然穿着那些衣服的画面,机械眼中的红点几乎要扩张到了整个屏幕,二话不说就离开花园,向着她在揍敌客家里专门设置的更衣室走去。
“就是这里了。”基裘打开眼前粉红色的大门,不用走进门里就可以看见整个被粉刷成了粉红色的房间,里面还挂着许多蕾丝制成的小装饰。房间里一排排的衣架都是由一种珍珠色的特殊金属制作而成,在暖色的灯光下反射出柔软的色泽。
当然,更重要的是那一排排的衣架上挂着的各种衣服,不同的款式、不同的颜色,甚至来源于各种不同民族的传统服饰,唯一的共同点应该是……其中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女装!
而且是给小孩子穿的小尺码女装!
不知道为什么,曾经如此讨厌眼前这个房间的伊尔谜,这一次却完全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反而有些期待究竟是怎么回事?
“把这孩子交给我吧?”基裘向着伊尔谜怀里睡着的安然伸出手去。
“……”尽管如此,伊尔谜却依旧抱着安然不愿意放手。一双眼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基裘,不说话也不闹,就是用这种看似平静的眼神诉说着自己的拒绝。毕竟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就算故作平静,猫瞳中也还是会有略微的情绪外露。
没错,就是不想放手。
“所以,伊尔谜是想要看这孩子换衣服吗?”基裘手中的折扇展开,然后以扇遮面笑着说,“没有想到伊尔谜是这样的孩子啊!”
虽然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外露,但伊尔谜突然僵硬的身子也说明了他内心的挣扎。结果就是基裘轻而易举地就从伊尔谜的手中将安然夺了过去,然后就在伊尔谜的面前“啪”地一声关上门,将自家大儿子就这么拦在了门外。
“咦?”好不容易选择了一件漂亮的衣服,基裘却在帮助安然更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机械眼中的红光都开始以心跳的律动闪烁了起来,“这个孩子是……”
“伊尔谜应该是知道的吧?”想到一开始伊尔谜一定要跟着进更衣室的举动,基裘觉得应该自己应该是想的太多了,这么大的事情伊尔谜怎么会不知道呢?基裘这么想着,似乎也忘记了在花园里的时候伊尔谜曾经用“她”来称呼过眼前的这个娃娃。
“不过,你难道真的就是所谓的血腥之子?”基裘冰冷的手指在安然的脸颊上划过,看着这娃娃因为脸上的冰冷而皱了皱小鼻子,然后嘴巴嘟哝了一下就翻身继续睡了过去。
一直到身上的马褂被基裘扒光,那种全身上下温度剧降的感觉还是让穿越以来瞌睡不止的安然,忍不住醒了过来。
当看到房间里场景的第一眼,安然的感觉就是——
这是什么鬼!
伊尔谜站在房间的外面,如同被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但是男孩的心里竟然头一次有些忐忑,母亲和娃娃在房间里做什么?母亲在给娃娃换衣服的时候,会不会弄疼了娃娃?
毕竟那个孩子的皮肤细嫩得让伊尔谜觉得,微微动手压一下就会留下一个红印子。想到那样的场面,伊尔谜内心更加焦急了。偏偏房间的隔音似乎太好了一些,就算伊尔谜很努力地侧耳去听,也什么动静都捕捉不到。
等到门终于打开,伊尔谜差点同手同脚的走过去。而没等伊尔谜迈开步子,就已经看到了被基裘抱在手中的安然。
也不知道在更衣室里遭遇了一些什么事情,此刻的安然一脸咬牙切齿的样子,眼眶周围竟然还泛着一圈红色。无论如何,安然的身上已经不再是那一身不合适的马褂,而是一套新的衣服。
上身似乎是薄毛衣的款式,嫩藕色的的毛衣质地似乎特别柔软,不过领子是下翻的一字肩,露出安然白嫩嫩的肩膀来,衣袖则是蓬松的泡泡袖,衬得那双小手让人想要咬上一口。下身则是一条短短的白色小裙子,裙摆如同花瓣儿一样将安然的小短腿包裹在其中。
黑色长发和柔软的桃枝被基裘一起扎成了宽松的辫子,只留下两缕鬓发自然垂在脸颊旁边。
基裘甚至还给安然戴了一顶雪白色的绒帽,真心让安然看起来更像是一枚玉雪团子。
虽然并不是伊尔谜想象中那些华丽的公主裙,但是当穿着这么一身的安然出现在男孩眼前的时候,伊尔谜第一次赞叹起自己母亲的审美水平,毕竟只有这样漂亮却不夸张的打扮,才像是揍敌客家的小公主。
伊尔谜暗自点了点头。
“啊啊啊,是不是特别的可爱!”基裘就这么抱着安小然的腰,然后伸直胳膊仔细欣赏着自己的搭配,“比小时候的伊尔迷还要更合适这些服装的孩子,我竟然真的遇到了!春天的小外套和小裙子,夏天各种漂亮的裙子,秋天则是款式不同的毛衣,冬天的话就用软绵绵的雪绒裹起来!对了,还有小时候伊尔迷怎么都不愿意穿的动物睡衣,今天晚上就穿那套白色小兔子的睡衣好不好!”
“现在可以将我放下来了吗?”在房间里收到了来自基裘的一番折磨,甚至被威胁“虽然是男孩子,但是如果不穿的话就光屁股走出去好了”,安然此刻抓着手中的伞剑,有一种想要跑出去找酒吞童子的冲动。
“当然可以。”为了便于欣赏自己时隔几年似乎进步了许多的搭配品味,基裘大大方方地将安然放在了地上。
因为长时间被人抱着,刚刚落地的安然一个踉跄,若不是被身后的伊尔谜赶紧扶住的话,说不定就真的在揍敌客家的走廊上平地摔了。
“我可以自己站稳!”安然挣脱开想要重新将他抱起来的伊尔谜,然后抓着伞剑就向外跑了几步。因为伞剑比安然此刻的身高还要高一些,所以他只能将伞剑横在手中向前走。
而在基裘和伊尔谜的眼中,这样的画面就好像是一个可爱的小娃娃正努力用手中的雨伞保持平衡……
“也许你需要帮助。”伊尔谜走过去,然后低下头看着安然的眼睛说道。
明明是爷爷送给自己的礼物,为什么娃娃总是不那么听话呢?伊尔迷能想到的第一个解决方法,就是将娃娃送到拷问室里去,爷爷和爸爸总是说那里会让小孩子变得听话起来。
自己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是吗?”对于基裘那样换个衣服都要放杀气的存在,此刻的安然还是能躲就躲,但是如果再被眼前的这个孩子给小瞧的话,安然就觉得自己以后可能就没脸回去看自己的两个学生了!
所以,安然抿了抿嘴,然后右手将伞剑紧握,感受着针女御魂的力量似乎通过右手传入全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装之前使用的是妖刀姬姿态的关系,伞剑中的御魂似乎与体内的某一股力量遥相呼应。
这样力量流淌的感觉让安然冷静了下来,就算在系统维护其间无法变身,也不意味着安然就此会变成一个废人。
“伞剑!”
凝聚着力量的一击向着前方的对手袭去,也让伊尔谜诧异于安然的攻击方式和力量。明明是那么软绵绵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凌厉的攻击?
因为从小受到爷爷和父亲的训练,也因为安然并没有全力而为,所以伊尔谜很轻松地就躲过了安然的攻击,甚至条件反射一般从口中掏出三枚圆头长钉向着安然的方向飞射而去!
几乎在扔出长钉的那一瞬间,伊尔谜的瞳孔就放大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下意识地向眼前的娃娃攻击。
明明说好了,这一次不需要再伤害对方。
难道一切又要被自己毁了吗?
虽然伊尔谜因为意料之外的情况而全身僵直,不过安然还没有将来自孩子的攻击太当回事,手中的伞剑挥出,直接拦住了那三枚圆头长钉。不过因为伊尔谜本身的力量还是有些惊人,被拦截住的长钉几乎在瞬间被打折了方向,向着安然光着踩在地上的那一对小脚。
“唔!”虽然急忙闪避,但是长钉还是在安然的脚踝处擦过,擦去了一些皮肉。
白白嫩嫩的小脚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刺眼的红色,让伊尔谜的心隐隐作痛。不过就在下一秒,让伊尔谜和基裘震惊地一幕发生了……那枚被编织在安然头发间的桃枝突然俏生生地抖动了一下,然后绿色的星芒如同有意识一般从发间飞出,在安然的身周绕了一圈,最后融入了他的脚踝处。
几乎在星芒消失的一瞬间,脚踝上的伤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一直困扰着安然的那一股睡意也退去了不少。
“会为自己治疗的血腥之子?”基裘喃喃自语了一句。
所谓的血腥之子并不是什么稀罕的存在,所说的就是在那些在流星街中长大,从小只有依靠杀戮才能够活下来的孩子们。但现在安然所展现出来的这种力量,似乎除了念能力之外没有任何解释。
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开发了念?就算是基裘并不怎么看得上的治愈能力,这个孩子的天赋也让人觉得有些可怕了。
基裘此时此刻倒是有些好奇这么一个宝贝究竟是桀诺·揍敌客从哪里找来的!
看到安然的伤口痊愈,伊尔谜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就算伊尔谜很想要上前去为自己刚才的攻击做个解释,但是从小养成的性格却让他只是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安然。
“我叫安然,你呢?”
让伊尔谜没想到的是,一身藕粉色的小人儿竟然主动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笑着做了自我介绍。
若是伊尔谜刚才一味的放水和闪避,安然说不定还觉得有些别扭。可就是因为伊尔谜下意识的攻击,反而让安然想起了在阴暗星球上天天和神威切磋的日子。虽然伊尔谜和神威长得并不像,但怎么说都是七岁多的孩子,这也使得安然自动带入了“长辈”的身份。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安然用“慈祥”的眼神看着伊尔谜,再一次追问道。
“伊尔谜,伊尔谜·揍敌客。”看到“童养媳”对自己“亲昵”地靠近和搭讪,伊尔谜也觉得自己的心情非常不错。
可就在安然想要进一步以长辈的身份对伊尔谜刚才的攻击做一番点评的时候,小肚子突然“咕”一声响了起来。安然这才想起来在之前的世界里他先是被酒吞童子拖着去喝酒,后来又忙着做封印悬赏。
他竟然是从一个世界饿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带你去吃东西吧。”在看到自家“童养媳”大胆地主动搭讪之后,伊尔谜反思了一下自己刚才的犹豫,于是这一次主动抓住了安然的小手,然后带着他向大厅的方向走去。
虽然被一个小孩子牵着手有些奇怪,但当安然看到揍敌客家主宅里四通八达如同迷宫一般的走廊之后,还是乖乖地被伊尔谜牵着向前走。被牵着的话,至少安然这个隐性路痴不至于在这个房子里丢脸地迷路。
不过……一直被这么牵着的话,作为长辈也实在是太丢人了吧?
“我可以自己走,会努力不走丢。”犹豫了一下,安然还是开口说道。
“你要听话。”伊尔谜回过头来,歪着头看向安然,黝黑的眼眸中似乎深藏着情绪,“祖父让我照顾你,所以一定会照顾好你的。而你,也要更听话一些才行。”m.χIùmЬ.CǒM
不然的话,会被扔掉……甚至杀掉。
身为“长辈”,却因为伊尔谜的气场而有些愣住了的安然,最后还是选择默默地跟着走了。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可怕了吗?!
“嗬嗬……”看着伊尔谜牵着小安然的手一步步向前走,基裘颇有意味地笑了几声。如果说伊尔谜可以这么一直把安然拴在手里的话,基裘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偷偷珍藏的衣服没有人试穿了。
一路走到安然有些熟悉的揍敌客家大厅,走进去的一瞬间安然就看到了三个围桌着正在喝酒的身影……
“酒!吞!童!子!”安然没有想到自己莫名其妙遭罪的时候,这家伙竟然安安心心地坐在这里喝酒?!
“小友,等你多时了。”酒吞童子好不容易从酒碗后面探出头来,就看到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的安然,不禁笑出声来,“哈哈哈,小友这一身衣服真的是特别合身啊!可惜了,本大爷还是更喜欢你拿长刀时的那套装束。”
“伊尔谜也来了啊!”看到自家大儿子到了,席巴也依依不舍地放下酒碗,“快来见见父亲我刚刚结交的朋友。”
“揍敌客家没有朋友。因为朋友很脆弱,很容易死掉。”不过“童养媳”应该不算在内,伊尔谜一脸无辜地看着席巴,“这不是父亲和爷爷教导伊尔谜的吗?”
“……”一向从严教育伊尔谜的席巴·揍敌客,突然觉得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只能尴尬地轻咳了两声,然后才解释说,“如果是没有敌意的强者,特别是有利用价值的那种,伊尔谜你还是可以考虑结交的。”
“伊尔谜记住了。”在伊尔谜听来,父亲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是那种可以帮忙赚钱,本身实力也很强大的人,应该是可以结交的。
就在这个时候,伊尔谜突然想起了之前桀诺·揍敌客在大厅里和自己说的话,又看了看酒吞童子的红发,马上牵着安然走了过去,然后恭恭敬敬地向着酒吞童子喊了一声——
“岳父大人。”
被伊尔谜这么一叫,刚刚喝了一大口酒的酒吞童子,差点就整口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反倒是一旁的桀诺·揍敌客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到自家父亲的样子,席巴就猜到他老人家可能是又在捉弄伊尔谜,刚想要帮酒吞童子解释几句,就被一旁桀诺的眼神给制止住了。
“……”安然也突然间沉默,一双琉璃般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酒吞童子,很久才问出一句,“酒吞童子,你有女儿了?而且和揍敌客家订下娃娃亲了?”
“我想,订下亲的不是我,是你才对。”酒吞童子看了一眼席巴和桀诺脸上古怪的表情,马上就想通了事情的原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酒吞童子就是因为这个其实无伤大雅的玩笑,而觉得有几分不快。
“我?”安然眨巴了一下眼睛,又看了看一脸认真的伊尔谜,马上懂了些什么。紧接着,安然眼神一转,不经意间将被伊尔谜牵着手收了回来,右手拿着红色的伞剑走到桀诺老爷子的面前,眯眼笑着问道:“老爷子,知道天翔鹤斩吗?”
桀诺:“……”
只剩下伊尔谜愣愣地看着突然空了的右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不过父亲曾经说过,如果女孩子不开心的话,可以送一些漂亮衣服给她。毕竟,每次母亲得到漂亮衣服都开心的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系统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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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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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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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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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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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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