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白菊花亮出宝剑来,要结果赵虎的性命。张大连拦住说:“晏贤弟不可性暴,我准知道,赵老爷是个好人。”白菊花便又坐下。张大连说:“赵大哥别怪,我晏大兄弟他是个粗鲁之人,你还是瞧着我。纵然你便说出来人多少,在哪里居住,也是一件小事。为什么拼着自己性命,执意不说哪?”赵虎说:“你一定要问,我便告诉你,可便宜了你。”张大连说:“只当就是便宜我罢。”赵虎说:“我们人来的甚多,尽能高来高去的便有三百余人。”张大连说:“你别信口开河啦,哪里有这么些人呢?”赵虎说:“你如不信,我便不说了。”张大连说:“你把有名姓的,说上些个与我听。”赵虎说:“你听着,有北侠欧阳春,南侠展熊飞,双侠丁兆兰、丁兆惠,云中鹤魏真,钻天鼠卢方,二义士韩彰,穿山鼠徐庆,四义士蒋平,白面判宫柳青,小诸葛沈仲元,铁背熊沙龙,孟凯,焦赤。”说完即问张大连有三百没有。张大连说:“哪有三百,共总才有几个人。”白菊花在旁说:“不用听他的了,他尽是信口胡说。”张大连听着,也觉不确实,说:“姓赵的,你要不说实话,我可就不管了。”赵虎说:“谁教你管哪!除过是你,别人问我,我还不说哪。”猛然间听赵虎扯开啜子连连喊道:“赵虎被人捉住了,赵四老爷被人捉了,赵虎被人捉了!”周龙问:“这是作什么呢?”张大连明白他的意思,急速便将赵虎的破衣裳扯下一块,把赵虎颊腮一掐,与他口中塞上物件。柳旺也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张大边说:“他们外头必有一同来的伙伴,不然他不能扯开嗓子乱嚷,为的是教他们伙伴听见,好来救他。”白菊花说:“还是杀了他罢。”
白菊花正要去结果赵虎的性命,忽然从外面进来了三个人。赵虎虽然塞住口,不能说话,瞧这三个人倒也瞧得清楚。全都是箭袖袍,狮蛮带,薄底快靴,肋下佩刀。一个穿红,一个穿青,一个穿蓝,是两高一短。这三个人相貌实在难看,生的实系凶恶。正当中这人,面如蓝靛,发似朱砂,红眉金眼,连鬓落腮红胡须,身高五尺,宽倒有四尺,还有一件奇文,精细的脖子长有一尺。大脑袋细脖子最难看无比。眼瞅这脖子擎不住脑袋,那个脑袋直在脖子上乱晃,类若是铜丝儿缠的一般,东倒西歪,前仰后合,又是难看,又是可笑。看那两个人倒是英雄的架子。一个面似瓜皮,青中透绿,绿中又透着亮,凶眉恶眼,未长髭须。一个是面赛淡金,半个面上有块紫记,上长了许多绿毛,粗眉大眼,也没胡须。那个细脖子的先与火判官周龙见礼,然后与张大连相见,回头又看见白菊花,说:“原来晏寨主也在此处。”二人对施一礼,又问周龙:“这位朋友是谁?”周龙说:“与你们二位引见引见。这位是柳家营人氏,号为青苗神柳旺。这位是兖州府人氏,号为细脖大头鬼王房书安。”彼此一一见礼,又说了些久仰大名的客套。周龙又问道:“这二位是谁?”房书安说:“这就我带出来的两个兄弟,新入我们这个跳板,是亲弟兄两个,过来见见。这便是我与你们常提说的周寨主,这位是追魂催命鬼黄荣江,这位叫混世魍魉鬼黄荣海,俱是杭州人氏。”二人给周龙行礼,接着次第一位一位,全部见过,然后众人落座,献上茶来。周龙问:“三位贤弟从何处至此,有何贵干?”房书安说:“我带着二位兄弟,特意前来拜望你老人家,然后拜望绿林中众位朋友们,俱都叫他们见识见识。还有一件事,团城子东方大哥立擂台,聘请天下绿林众位哥们前去护擂。我算计着哥哥必然见了请帖了。”周龙说:“事情我算知道了,请帖我还未见哪。”房书安说:“早晚必到。可是此时出了一个与咱们绿林人作对的,并不把咱们瞧在眼内,你们听见说没有?”张大连问:“是谁?”房书安说:“五鼠五义之内,有个穿山鼠徐庆,他的儿子名叫徐良,外号人称多臂熊,又叫山西雁。这个人长的貌陋,黑紫脸面,两道白眉,平白一看,就相似一个吊死鬼一般。他的本领,普天之下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土龙坡高家店高寨主,叫他杀跑了,桃花村病判官周五寨主,也叫他杀跑了,桃花村成了火场。这个人会装死,又会假受蒙汗药,追人往西北追,他能在东南那边等着。崔龙、崔豹叫他追的无路,好容易才逃了性命。此人诡计多端,见了咱们的人,绝不放过。”白菊花说:“房兄别往下说了,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慢说他一个晚生下辈,便是徐庆,也不放在晏某的心上。”房书安说:“我算是多言,我既知道又不能不说,无非告诉列位,如要见着他的时节,小心点便是了。”白菊花说:“我若见他的时节,务必把他首级割下来,拿回叫众位看看如何?”房书安说:“晏寨主真能如此,可算是给绿林中除了害了。”房书安只顾说话,猛一抬头,瞧见赵虎捆在柱子上,复又问道:“周寨主,这个是作什么的?”周龙便把赵虎的这段情由说了一遍,未了说:“问他共来了多少人,在哪里住,他执意不说,正要杀他,可巧你们三位到了,谁顾得杀他哪?”房书安说:“就为晏寨主盗来冠袍带履,闹出这么大的事来。且交与我,问问他们的下落。”说罢自己来在赵虎面前,说:“朋友,我与你商量一件事情。”就见赵虎鼓着腮帮子一语不发,尽冲着他点头。旁边有人说:“塞住口哪。”房书安伸手将他口内东西取出,说:“朋友你姓赵哇,你就是赵校尉老爷么?皆因我们晏贤弟盗来万岁爷的东西,也是一时之错,如今后悔已迟,情愿再把东西送回去,无门可入。你可能够与我们作个引线之人,便连我们都弃暗投明,改邪归正。你能应此事不能?”赵虎说:“你便叫房书安哪!我看着你替你纠心。”房书安说:“你替你纠着什么心哪?”赵虎说:“你这个脖子太细,擎不住你这大脑袋,那时脑袋掉下来准要砸你的脚面。”房书安说:“你说话够多么损!”赵虎说:“你这个脖子太不是样子了,精细挺长。”房书安说:“已然长就的,那可没法了。”赵虎说:“我教给你一个招儿,便好看了。”房书安说:“什么招儿?这可要领教领教。”赵虎说:“你量着尺寸,揪住脑袋,剁下七寸去趁着热血一粘,准保就好看了。”房书安说:“我要胡骂你了。瞧着你怪憨厚的,说出话来够多么损。我与你说正经事,别玩笑。”赵虎说:“谁与你玩笑?你们如有真心;我便带你们前去。不是我说句大话,在我们相爷那里,我说一不二。”房书安说:“那便很好了。你带着我们,这便上开封府还是去找别人呢。”赵虎说:“自然先见见别人。”房书安说:“先上什么地方?离此处远哪,还是近?我们好预备些盘缠。”赵虎哈哈一冷笑说:“怪不得你脖于长,你行出这个事,再叫你脖了长出二尺也不为多。”房书安说:“你不用说我脖子。你总得说出实话,他们在什么地方居住,有多少伙伴前来才行。”赵虎说:“你把我解开,我带着你们一起走,也不用你们的盘费。”房书安说:“你不告诉我们地方,可不能去。”赵虎说:“一定要问在什么地方,你不是从你们家里来么,会没瞧见?”房书安说:“没瞧见。”赵虎说:“全在你老娘屋里炕上坐着,还有你姐姐妹妹相陪。”刚说完又喊叫起来:“赵虎被捉了!赵四老爷被捉了!”气得房书安也是混骂,给了他两个嘴巴,复又把他口塞上。可巧外面有人进来回话说:“扬州郑二爷到。”周龙说:“请。”房书安正要拿棍子打赵虎,外面有人进来,就不能打了。赵虎往对面一看,这个人一身青缎衣衿,薄底快靴,面如重枣,助下佩刀,背着一张弹弓,细腰窄背,双肩抱拢,一团雄壮。周龙往前抢行了几步,那人双膝跪倒,周龙用手相搀,说:“贤弟一向可好?”回答:“兄长,这一向纳福。”周龙说:“贤弟你看那旁是谁?”那人一转身,看见了白菊花,双膝跪倒,放声大哭。晏飞忙把他搀起起来,说:“贤弟为何这等痛哭?”原来此人最正派无比。周龙见此人到来,立刻吩咐家人,把赵虎幽囚在后面空房之中,叫两个人看守着他,家人答应,将他解下柱来,往后面就推。进了后花园,直奔空房。正走之间,忽听“嗖”的一声,赵虎扭头一看,是一条黑影,手中刀兜着家人后脑壳,“磕哧”就是一刀,人头砍落,“噗咚”一声,尸首栽地。要问来者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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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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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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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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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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