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她急忙起身,快步追上独孤辰,噗通一声跪下身来,心下暗急,想到独孤辰对袁修月的情,袁明月终是随口扯道:“王爷,再过不了多久,便是月儿的生辰了,过去的时候,月儿每次生辰,奴婢总会与她煮上一碗长寿面,今年奴婢也想……”
“雷洛,给她一匹马,若她半路落下,便任她自生自灭!”不曾回头,只如是冷冰冰吩咐一声,独孤辰翻身上马,猛地夹紧马肚,策马向前……
此刻,他的人,虽然还在这南岳王府。
但心,却早已去了离国。
他不知,袁修月如今到底近况如何,但却一直在心中告诉自己,他一定要让她活,不惜一切代价……
离国。
自虞申死后,虞秀致的兄长虞坤在阜都被擒,并着以投入离国大牢,等候来年秋后处决!
自此,以钟文德带领的国军,常驻阜都,与安氏叛军,初成对峙之势!
数日以来,京城之中,禁军大肆搜捕,势将虞家余孽一网打尽,但凡朝中众臣,稍微与虞家有些牵连着,个个惊慌不已,深怕遭受池鱼之殃!
近日来,后宫之中,一切安定如昔。
腊月过半,年关将近!
这一日,停了数日的雪,又开始下了起来。
夜溪宫,寝殿之中。
袁修月懒懒的倚靠在寝殿的贵妃榻上,看窗外落雪纷纷。
视线所及,是一片华白,她眸色微缓,思绪飘出脑外。
今年,她还可以看到血,却不知来日,可还机会……
初入寝殿,见袁修月正对着窗外的落雪怔怔出神,轩辕棠微蹙了蹙眉头,抬步缓缓上前,“皇后娘娘在想什么,神情竟是如此恬然!”
闻声,袁修月蓦地回神。
轻抬眸华,对轩辕棠浅浅一笑,她挑眉说道:“我在想,冬天将半,春天离得还会远么?”
“娘娘!”
袁修月的话,若放在平时说,轩辕棠只会淡淡一笑,但是今日,他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眸色微微一黯,她转头看向身后:“王太医,请进吧!”
“是!”
自殿外应声,王太医背着药箱抬步而入。
抬起头来,见袁修月正蹙眉看向自己,他轻轻一笑,恭身施礼:“老臣参见皇后娘娘!”
“王太医还请免礼!”
对王太医微微抬手,袁修月轻声笑道:“有劳王太医了,这么年纪了,还得冒着风雪来与本宫谈心!”
闻言,王太医淡淡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迎着王太医淡笑的眸,袁修月脸上笑意更深。
“你们都退下吧!”
将寝殿内的宫人悉数遣退,袁修月转头看向汀兰:“前几日里,皇上不是寻了些极好的雪莲么?你去与本宫熬些雪莲粥来!”
“皇后娘娘……”
抬眸看了轩辕棠和王太医一眼,汀兰略显踌躇,一时并未动作:“娘娘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上次袁修月与轩辕棠独处,让她在殿外守着。
今日多了一个王太医,她却又要让她去熬粥,她总觉得主子似是有事在瞒着她!
见汀兰如此,袁修月不禁挑眉笑道:“你整日跟在本宫身边寸步不离的伺候,本宫哪里不舒服,你也该是第一个知道的啊!本宫并无大碍,倒是嘴馋的很,你快些去熬了,本宫也好解了嘴馋!”
“呃……”
微顿了顿,汀兰终是点了点头:“那奴婢现在就去!”
笑看汀兰出了寝殿,袁修月转头看向轩辕棠,对她抬了抬手腕道:“可还要与我把脉么?”
“让王太医来吧!”
微微转身,轩辕棠看着王太医放下药箱,不禁抬手示意她与袁修月把脉。
“是!”
轻点了点头,王太医缓步上前。
须臾,待诊过脉后,王太医眉头微皱,眸中闪现迟疑的看向袁修月:“老夫逾越,还请皇后娘娘挽起衣袖,容老夫瞧瞧那血弧!”
闻言,袁修月轻颦了颦眉心。
眸华微垂,她抬手将自己的衣袖挽至肘部,静等王太医查看。
袁修月的藕臂,白皙光洁,真是这抹白色,将她肘部的那条红色血弧,衬托的越发妖艳。
待看到那抹妖艳的红,王太医不禁瞳眸微缩!
“老夫逾越了,还请娘娘恕罪!”眉头紧皱着,盯着那道血弧瞧了片刻,他终是伸手按在其上。
因他手指的碰触,那道艳色瞬间消散。
但,只他手指刚刚离开,它便再次浮现。
眉头紧皱的不能再紧,王太医心中思绪复杂,终是起身从药箱里取出一只锋利的小刀,他再次来到袁修月身前坐定,并转身对轩辕棠苦笑道:“这里也没个使唤的丫头,还请贤王妃屈尊掌灯!”
闻言,轩辕棠黛眉紧拧!
不曾依言行事,她有些狐疑的盯着王太医手里的那把道:“王太医这是要对娘娘动刀?”
“不是动刀,而是要放血!”
行至寝殿角落,将角灯端了来,王太医轻叹一声,将灯递到轩辕棠手里!琇書網
闻王太医所言,袁修月不禁心头一颤。
轻抚着肚子,自贵妃榻上坐起身来,她略显急切的问道:“王太医可医治忘情之毒?”
“皇后娘娘!”
抬眸对上袁修月满是希冀的眸子,王太医苦涩一笑:“忘情之毒,乃是蛊毒之中最霸道的一种,只制蛊之人,方知有无解法,娘娘有所不知,老夫家门秘传,乃是那忘情散,此物与这忘情,一正一邪,多少有些相似之处,正因如此,老夫才知这忘情蛊毒初时该如何缓解,所幸娘娘中毒时日尚短,尚可延命!”
闻言,袁修月眸色闪亮!
唇角缓缓一勾,她苦笑垂眸,看着自己的肚子:“可以延命就好……”
如此,便好!
见袁修月如此,王太医面色凝重的无奈一叹!
将手中锋刀交由轩辕棠热烫,他从药箱里取出麻醉散恭身递给袁修月:“皇后娘娘……”
低眉敛目,看着王太医手里的麻醉散,袁修月不禁苦笑!
仔细说来,她还真是命苦的可以。
记得当初,被独孤辰下毒之时,王太医在她腿上动刀,便因毒势发展过快,没有时间让她服下麻醉散止痛!
但是今日……
深深的,吸了口气,她苦笑连连:“这东西,对孩子有害而无益,本宫不用!”
早已料到她会如此,王太医对于袁修月的拒绝,并不意外。
不曾作声,他将麻醉散重新放回药箱。伸手接过轩辕棠手里烧到通红的小刀,他略一凝眉,便按住了袁修月的手腕。不曾立即下刀,他抬眸看向袁修月:“皇后娘娘?”
迎着他的眸,袁修月紧拧黛眉,却不曾将头转向一边:“王太医,请吧!”她要看着,王太医如何为她放血,缓解她心头之毒!
得了袁修月的同意,王太医不再犹豫。
只抬手顺着她手臂上的那道雪线,一划而过!
剧痛袭来,即便袁修月早有心里准备,却仍旧忍不住轻颤了颤身子!
眼看着自那血线之中,汩汩露出的黑血,她轻抿了抿唇,刚要出声发问,却听姬恒的声音在殿外响起:“皇上驾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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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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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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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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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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