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按我说的做!”
佐伊只能按队长所说施放出“启明术”,果不其然,魔法光芒很快被打散,连她所在的地方都受到了狙击。
“光明箭。”
血光飞溅,惨叫声在不远的房顶上传来。队长收回细剑,金色光芒在剑上暗淡。
“这不就行了吗?”
佐伊没有反驳。数个圆筒四面八方的朝他们滚来。
“崔西丝的守护!”
不需要下令,训练有素的队员们迅速背靠背聚成圆阵,耀眼金光从并列而排的细剑发出,汇聚成一道圆形的光墙。
接连的爆炸震动光壁,随着爆炸漫出的黑色粉末瞬间淹没街巷。支撑着光墙的审判军小队犹如淹没在黑色汪洋中的金色小舟。
“不要松懈,粉末中可能有毒!”
小队中央的队长高举细剑,强烈的光芒在上面汇聚。
光墙上荡起圈圈波纹,被挡下的弹丸在光墙表面挤压变形。细剑汇聚的光芒越积越甚,粘稠的光线仿若液体一般,积聚的威压似乎有将街道和房屋连根拔起的态势。
“驱逐黑暗吧,耀阳之日!”
如光的风暴,倾泻而下的光芒将黑色粉末尽数吹飞。刺目光耀过后,安静的街道如刚被清扫般干净,只剩点点辉光如萤火虫伏在路面和房屋墙壁。
小队将守护光墙撤下,数个圆球从侧面飞出。
刚缓口气的审判军还未回过神,圆球在头顶炸开,黑色的粘液泼洒下来。
“可恶,是油!”
回应队长话的,是从天空抛射而下的火箭。
审判军将密集的箭矢弹开,零星火星落上地面的粘液,火光一窜而起。
“散开!各自散开!”
重新响起的枪声进一步的压迫着小队,佐伊看中一条无人的小巷,跑了进去。
*
蔓延的火势阻隔了退路,曲曲折折的小巷让人分不清方向,佐伊彻底和小队走散了。
审判军作为小队行动才能发挥完整的战斗力,一旦被分割开很难躲过火枪的狙击。
——只能尽量避开视野开阔的地方。
施加了“风之轻盈”后,在阴影中移动并非难事,甚至这件被染成黑色的披风也起到了不少隐蔽作用。
——就是味道有些难闻。
如果是绿咬鹃的话一定会抱怨很久吧。
在喘息的时间,佐伊想起了自己新认识的好友。
看起来大大咧咧,很多地方又像小动物一样可爱,明明和自己年龄相仿,却有一种在照顾让人不省心的小妹妹的感觉。
是因为昨天才和她在这条街道上调查过吗,佐伊摸着自己的唇角,在这种时候自己居然还能笑出来。
——不知道那孩子,现在在做什么呢?
没有告诉她今晚的任务,是不想让她担心,也是害怕任务结束便要离开的自己露出不争气的表情。
以为自己习惯了孤独,结果还是会有这种放不下的感情。偶然相遇的缘分,让自己在不经意间松懈下来了心防。都快忘了自己有多久没像这样敞开心扉,如此轻松自然的相处,原来自己还能做得到啊......
月光暗淡,漆黑的街道上,闪亮的明星清楚的挂在夜空。
回忆短暂相处的点滴,才分隔不久竟有种怀念的感觉,嘴角的弧度荡得更开,佐伊微微笑了起来。
——还真是,令人不省心的妹妹。
“簌、簌——”
低沉的破空声紧贴地面飞来,佐伊蹬腿向后飘去。
“簌、簌、簌”毫无间隙的三声接连而至。
佐伊在空中挥下三道光刃。
将身体重新藏在阴影之后,她才看清,射向她的是数支短小箭矢。
箭矢的主人在小巷的尽头闪身躲进黑暗,手持短弓的身影在星光下扬起几缕俏皮的长发。
心中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靠着墙边,佐伊压低身形潜行过去。
*
已经换了很多角度,绿咬鹃始终无法锁定对方。
对弓箭手而言,箭矢就是生命,之前已经浪费了5支,没有一击制敌的把握她不能再出手。
——那5支箭也应该是必中的。
绿咬鹃有点泄气,这些敌人到底怎么回事?
灵敏的反应,飘忽不定的身形犹如鬼魅,没有前卫牵制,仅凭自己很难对对方造成威胁。
而对方很显然是看出了这点,才用暗处的狙击将他们分割。现在便要开始逐个击破了吗?
不得不说制定计划的人考虑得的确非常周全,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吧,疾风佣兵团最擅长的便是单打独斗。
聚在一起反而会碍手碍脚,没有丝毫团队连携可言,更别说和其他佣兵团合作。被所有佣兵团当作瘟神避开的疾风佣兵团,根本不具备执行集体任务的能力,这就是佣兵团现在还停留在B级的主要理由。
但是,这样的佣兵团依旧有着耀光城首屈一指的战斗力——同样的状况绿咬鹃已经遇到过不少次,除了感叹对手和她的相性太差,她仍然相信佣兵团一定能平安渡过现在的难关。
——然后把背后的主使者揪出来,好好为那几个笨蛋报仇。
轻盈的跳跃声靠得越来越近,绿咬鹃随着对方起跳的瞬间跳出隐蔽处,逃到下一片暗处。
枪声和设施被破坏的声音不时响起,频率也越发密集。想必在这个街区,有不少和自己类似的情况吧。
不过自己这样的弓箭手是没办法造成那么大动静就是了......
除了自己,疾风佣兵团全是清一色的战士。
作为唯一的弓箭手,也是唯一的女性,却得不到丝毫关怀和体谅的绿咬鹃,时常后悔怎么会加入这全是肌肉笨蛋的佣兵团。
整个佣兵团没有一人将她当成需要照顾的女生,不断的给她灌输“男子汉”的概念。没有单独的房间,洗澡时也常有人闷头闷脑的走进来,每个月的那几天依旧得不到休息。
无法坚持完成每日的锻炼,身材纤瘦看不到什么肌肉的绿咬鹃,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佣兵团最低下的存在。住所换到了马厩,每天还要负责打扫清洁的工作,不过这样倒也远离了那群鼾声震天的臭男人,还算能接受的范围。最气人的是,绿咬鹃珍藏的裙子,在某一次被团长发现后,便以玷污了男子气概给全部烧掉。被自己珍视的宝物的焚烧现场,围满了整个佣兵团的人,大家都表情肃穆的,仿佛在参加神圣的宗教仪式一般,那样的氛围下,望着裙子们在火中蜷曲挣扎的模样,绿咬鹃哭出了声。
在那以后,绿咬鹃想通了,存够了钱就离开佣兵团,嫁给一个温柔的男生,作为普通女孩子过完一生。
对未来的伴侣并没有太多要求,只要体贴懂事,不是肌肉男就行了。
——说不定还能让佐伊推荐一下,感觉她能够认识这样的男生。
等等,自己在想什么啊?
绿咬鹃甩了甩头,碧绿长发在星光中划出轻快的弧度。
这种时候还能想这种事情,难道是死前的走马灯吗?
——才不是吧,自己不会死的!
只不过是沾了点那些笨蛋的傻气。
传到耳中的脚步已经不加掩饰,对方是对这个距离有信心了吗?
绿咬鹃在原地放下一个石块,撤身后跳。
——谁要死在这种地方啊,钱都存了一半,漂亮的裙子也物色了好几条,好不容易交到了一个女性朋友。
急速奔驰了五十步左右,紧随而至的脚步在下个拐角就会到达陷阱边。
挽弓回身,弓弦轻吟,箭矢直奔地上放置的石块而去。
黑袍从拐角处出现的下一瞬,便被耀眼白光吞没。
石块引发的爆炸震塌了墙壁,一阵烟尘过后,若隐若现的金色光芒在墙壁倒塌的废墟中闪烁。
绿咬鹃提起弓继续奔驰——对方的气息还在,甚至没有受到一丝影响,而刚才这一击,已经是自己能制造出的最大动静了。
携着青色气流,碎石砾从废墟之中飞射而出,绿咬鹃灵巧的躲避开。追击者已经从废墟挣脱出,并不断射出光刃牵制,只顾躲闪的绿咬鹃只能干看着距离被一点点拉进。ωωω.χΙυΜЬ.Cǒm
再逃下去也是坐以待毙。凭感觉判断出对方的位置,绿咬鹃一脚蹬上旁边的墙壁,在半空回转过身,将手中的绊绳甩出。对方抬脚跳过,看准这一瞬间,脚尖在墙壁上轻点几下,绿咬鹃在半空翻转身形,接连射出数箭。
如在同一时间射出的箭矢从不同方向向着黑袍追兵飞去,在空中无法移动,想要将箭全部挡下也不可能。
——这下总要受点伤了吧?
就在绿咬鹃这么想的时候,黑袍人在空中扯下披风,如扫开面前的尘埃般卷过身前。被包裹在披风之中的箭矢没有失去速度,携着披风向后飞去,轻盈落地的战斗魔法师依然完好无伤,高挑的身姿在星空下展现婀娜的线条。
脚尖刚一沾地,对方平持细剑朝绿咬鹃刺来。
携着金光的细剑仿若划过夜空的流星,绿咬鹃压低身子躲过,在抽身躲开的间隙从下往上射出箭矢。对方微微偏头,箭矢擦着脸颊飞出,在屋檐的阴影下飘落几缕发丝。
绿咬鹃从对方侧身逃离,战斗魔法师前冲的余势不减,踩在身前的墙壁上转回身。
弓弦微颤,箭矢如影随形的跟着魔法师的身影。魔法师飘忽的身形突然加速,箭矢接连钉在一寸之后的墙壁,绕着绿咬鹃在墙壁奔驰半周后,魔法师对着绿咬鹃挥出两道光刃。
“簌、簌”光刃被箭矢射下。勾起箭尾羽手指悬在了箭壶上,阴影下,冒着金光的细剑抵上了绿咬鹃的咽喉。
一丝凉意从咽喉窜向全身,绿咬鹃紧绷的思维突然溃散。
“——救我啊,团长!”
随着她混着哭腔的悲鸣,飘出阴影的发丝终于落地,在星光下显出温和的银灰色。
“绿咬鹃?”
抵在脖子上的剑突然停下。
熟悉却不该出现在此的声音令绿咬鹃混乱了。
战斗魔法师收起剑,走到星光下。
“佐、佐、佐佐伊?”
绿咬鹃瘫坐在地上,自己的声音尖细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灰发少女叹了口气:“看你这样子,也排除偷袭者的可能了。”
“怎么回事,佐伊怎么在这儿......难道?”
绿咬鹃咬了咬牙。
“这么过分的事,就算是佐伊也不能原谅!”
“啪!”
佐伊用剑敲了她脑袋。
“看清楚情况,我要是敌人你还会活着吗?”
“呜......”
“总之,让我们交换下情报。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绿咬鹃,你们佣兵团全都在这里吧?”
毫无征兆的,浓厚的雾气遮蔽了星光。与此同时,巨大焰柱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天空。而在焰柱之下,耀眼金光铺满了街道。
“是团长......”
“队长也在那里。”
这是有人挑起的争斗,佐伊心中有了结论。
“我们赶快过去。”
要尽快通知大家,真正的敌人还躲在暗处,等着两边两败俱伤的时候将我们一网打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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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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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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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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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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