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绣是谁?是谁在喊?
朦胧中意识模糊不清,脑中混沌一片,却不断浮现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在喊着“阿绣”,可阿绣是谁呢?她不记得自己认识一个叫“阿绣”的啊。
渐渐地,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玫红色的小巧身影,梳着花苞头,在头发上像两个小丸子,一蹦一跳的。
“阿绣,快回来。”
大约这女孩叫阿绣,听人喊她,猛的回过头来,一张熟悉的面容正对着清安的脸。
这张脸,和自己的简直一模一样!
像是照镜子一样,清安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但面前的女孩像是看不到她,直直地从她的身体穿了过去。
眼睛,鼻子,嘴巴,就连嘴唇上的唇珠都一模一样,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女孩的右眼角下方有一颗小痣,点在上面,娇憨而不失明媚。
她想追上去,可刚抬脚就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像是一个旁观事外的魂灵。
她飘得速度很快,就在快要追女孩的时候。
下一秒,她就被一股大力拉了回来,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大声叫着她的名字:
“陈清安,醒过来!”
一声厉喝平地而起,像一道惊雷炸开在她的天灵盖上,浑身酥麻,她的魂被拉扯回体内,意识也终于回过神。
清安慢慢睁开眼,就看到头顶上方徐麟羽一张焦急的脸,在看到她醒过来之后慢慢转喜。
她撑着手坐起来,这才发现他们在行驶的车里,她躺在后座上,枕着徐麟羽的腿。
岳殊在前面开着车,从后视镜里往后面看了一眼,惊喜地说:“哎清安学妹,你醒了啊,太好了。”
清安的脑袋还有些晕,她迷茫的看着周围的黑夜,“我们怎么出来的,这是要去哪啊?”
徐麟羽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被枕麻了的腿,闭上眼凝神,开口道:“回家的路上。”
岳殊也在前面开口补充道:“你是不知道,那房子里鬼东西太多了,我们找你找了好久,最后还是徐哥识破了障眼法才发现你的,当时啊,你就躺在那,我们怎么叫都叫不醒,徐哥可急坏了。”
“对了,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你还记得吗?”
岳殊刚问完,看着周围的黑夜,眉头皱了一下,发觉现在的情况并不简单。
前面的石碑,他们在两分钟前就经过了,现在又绕回到这里了。
难道这就是,鬼打墙?
清安没有说话,靠在椅背上,双手深深插进自己的头发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最后的记忆中,男人用他微凉的手指点上了清安的额头,虚虚停顿在她额头正中,像一只触手慢慢延伸至记忆深处。
脑海中好像有无数的记忆碎片,浮光掠影般闪烁迷离,在碎片中,她好像看到了无数个碎片中的自己,陌生又熟悉。
她极力想要抓住那其中之一。
可下一瞬男人的手蓦地撤离,刹那间什么都消失不见了。
只有虚空中传来的男人的声音,久久回荡。
“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就像一句魔咒,紧紧环绕在清安耳边,直到她意识不清,倒了下去,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那个花苞头的姑娘,为什么和自己长得这么像?这其中又有什么关系,她一一都不知道。
“呼”!
车子猛地停住了,后排的两个人没有准备,一个趔趄差点甩到前面。
清安脸色不太好,双手扒上了前面的椅背,徐麟羽也缓缓睁开眼,默不作声地看着前面开车的岳殊。
岳殊停了车,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瞥了一眼副驾驶的位置,有些心惊胆战,“徐哥,我们好像一直在打转,前面这个石碑两分钟前就已经见过一次了,不会又是这小子搞的鬼吧?”
说完,眼神又瞥向副驾驶的位置,身子使劲往车门方向蜷缩。
清安有些疑惑,半站着身子探头去看前面到底有什么。
是一个人,一动不动。
首先看到的是一个乌黑的头顶,其次是黑色的卫衣,和灰色的运动裤,以及手上引人注目的雪白石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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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在这?”清安眸子里带着不加掩饰的震惊,猛地放开手坐下来,“你们怎么把他也带上了。”
许久未说话的徐麟羽动了动身子,“我们赶到的时候,不只有你一个人躺在那,还有他,看上去一切如常,身上也没有那种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气息,但他的包不见了。”
“这样啊,那可能就是被附身了。”清安道。
这时坐在前面的岳殊扯着嗓子喊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一直不出去了吗?你们俩快想想办法啊。”
徐麟羽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待见他,听完了他的话,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慢悠悠地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木鱼。
他连着小锤子一起递给旁边的清安,“等会开车的时候敲,不要停,要一直敲,知道了吗?”
然后就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开车,看着导航,一直开。”
岳殊照办,发动车子看着导航继续往前开,清安也在后面有节奏的敲着木鱼,一下一下的,富有规律般的“笃笃笃”声一直敲着。
不知道敲了多久,岳殊发现路线终于回到正常轨迹了,瞥了一眼后座睡着的徐麟羽,小声地对清安说:“可以停了,已经破了,一会就能回学校了。”
徐麟羽此刻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呼吸声却起起伏伏,一下呼一下吸的,看样子是真的睡着了。
他上半夜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下半夜又制服了别墅里大大小小的鬼怪,也难怪会如此的困顿。
清安看着他安静的睡颜,莫名也打了个哈欠,眼皮也慢慢沉重,陷入困倦之中。
车子行驶在乡间小路上,不一会,荒野里传来了一声高亢的鸡鸣声,唤醒了一天的清晨。
天空泛起鱼肚白,月亮逐渐变浅,慢慢移到了天空的另一边,太阳压着月亮的余光缓缓而出,金色的光芒更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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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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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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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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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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