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对毛江的看法,就是我这师傅挺爱钱的。不过毛江靠道行挣钱,不偷不抢的也无可厚非。他们不知道,毛江还是个惯偷。我不能想像,他们知道我跟着这么一个师傅该是什么表情。
大叔对我爸妈说了些欠意的话。我爸妈则表示没什么,打狂犬疫苗已经让我大叔破费了。
大叔走后,胡素素非常兴奋地对我说:“高扬,我有些记起来了,我好像是浮庄的。”
浮庄?这名字在哪儿听说过,一时心急,竟然想不起来。不过我是真心高兴,对胡素素说:“素素,你能想起来自己的来历,那真是太好了。明天。我们送你回家。回家,你高兴吗?”
胡素素摇摇头,我感到很不解。还有回家不高兴的吗?于是就问胡素素:“你是不是赌气离家出走的?那你更得回去,叔叔婶婶找不到你该多着急啊。”
胡素素瞪着明亮的大眼睛说:“高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虽然想起来我是浮庄的了,可是我记不起浮庄在什么地方。该怎么走?就是打心里突然蹦出这么两个字,我就知道我是浮庄的,其他的还是想不起来。”
我安慰胡素素说:“没事儿,你看你这么快就记起自己是浮庄的,记忆恢复的很快了。慢慢会好起来的。”
胡素素嗯了一声问我:“那个很凶的大哥哥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他会给别人看鬼上身吗?别被鬼给害了。”
我笑笑说:“毛江一点儿也不凶,只是你不了解。鬼上身这点儿事对我师傅来说不过是小把戏,不会有事的。”
胡素素哦了一声说:“高扬你好奇怪啊。”
我心里一震,连忙问:“哪里怪啊?”
胡素素笑着说:“你看你特别相信你师傅,可是在对待我的事儿。和你师傅的态度截然相反,你没看出来你师傅一直在怀疑我吗?”
我点点头说:“看出来了,在某一点上来说,我比我那半吊子师傅的感觉还准。”Χiυmъ.cοΜ
“那你看我是不是人?”胡素素问道。
胡素素忽略了一件事儿,如果是个正常人。是不会问别人自己是不是人的。那不是自己在骂自己吗?虽然我不清楚胡素素的真正来历,但我也能看出来。胡素素不是人。
“当然,你当然是人。”我十分肯定地回答,“咱们俩年纪相仿,你又这么漂亮,怎么可能不是人呢。毛江就是个神棍,有时候难免会犯职业病,在一些事情上一遇上麻烦,看谁都是嫌疑人。我向理不向人,所以不能盲目地站在毛江那一边而伤害到无辜的你。”
我又小小佩服了自己一把,我说的这些话,我自己都以为是真的。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气不喘。比真的还真。
胡素素彻底放下心来说:“高扬,你真好,若不是你肯信我,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你玛,编,接着编。我淡淡地说:“好也说不上,比我那半吊子师傅人品要强上一点儿。”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把胡素素想起自己村子名字的事儿说给爸妈。我妈竟然有些失落,脱口而出说怎么这么快就想起来了呢。
我爸看了我妈一眼,苦笑了一下说:“你这是说什么话呢。”
我妈连忙解释说,我是说这么快就想起来可真好。
胡素素沮丧地说,也就想起个名字儿,还是不知道怎么回去。
我怀疑我妈,有点儿喜欢胡素素,有想让她给我做媳妇的意思。你还别笑,2004年,我们那儿十五六岁订婚的还真有,并且不在少数。
果然,我刚想到这层意思,我妈来了句更直接的:“素素,你觉得我们家高扬怎么样?”
我怕我妈会问出更直接的话,打断她说:“不怎么样,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
胡素素说:“挺好的,等我长大了,嫁人就嫁高扬哥这样的。”
你玛,比我妈还直接,想搞一段人鬼恋还是怎么的。
我妈却笑得合不拢嘴,还说什么等胡素素记起自己家怎么走了,就和我爸送胡素素回去。然后两家人走动走动,做个亲戚。
我爸也没怎么表示反对,只在那儿乐。
如果不是毛江一再对我说,胡素素不是人。我想我也反对不起来。毛江说胡素素必定和那古装女子有关,她们都是有些来头的。她们的目的,肯定不是鬼上身那么简单,于是就和我商定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先搞清楚古装女子的来历。然后再想出合适的解决办法。
我有些窘迫地说:“我和素素都还小呢。”
胡素素说也不小了啊,放到古时候都出嫁了呢。
晕死,不会是急着出嫁了吧。
晚饭后睡觉时,胡素素又粘乎在我屋里。这次因为白天睡了觉,所以夜里也没那么困。就和胡素素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扯来扯去,胡素素始终都不扯她自己的身世。
后来扯着扯着我就睡着了。然后我梦见和石小碟又见面了。我们一起在暖春的麦田里玩耍。耍累了就躺在麦田上休息。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变得慵懒。在这慵懒里,有一些东西滋生,疯长。
我不自觉地抱住了石小碟。石小碟也突然抱住了我。然后我们在麦田上翻滚起来,一会儿我把她压在身下,一会儿她又把我压在身下。我叫着姐姐,开始撕扯她的衣服。这个混迹黑道的女孩儿,也毫不客气地一把扯掉了我的皮带。
你玛,我呼了口气,放开了石小碟。我若不松手,这声音会一直在关键时候叫起来。石小碟站起身,就看见了毛江。毛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我操你大爷的,毛江。我骂。
我操你老母,石小碟骂道。
小碟,你拿什么操啊?
随着这声音,我们转身,就看见了阿离大姐。
石小碟仍旧愤愤地:“对,我没那设备,叫高扬上。”
周围传来一片哄笑声。可恶,一下子出现那么多人,我和石小碟就像两个小丑。我窘得满头大汗。然后一阵风吹到我脸上,给连急带吹的把我给弄醒过来。没有石小碟,也没有毛江。我看见一个毛茸茸的脸伸在我脸前。
我一声惊叫。那毛脸往后退了退。然后化成一个美丽无比的小女孩,是胡素素。
胡素素瞪视着我问:“高扬,你怎么了,我看你满头冒汗的,是不是做恶梦了?”
我随口答道:“恶梦没有,倒是做了一个美梦,给毛江破坏掉了,毛江呢?”
胡素素一脸迷惑:“你做梦和毛江有什么关系,毛江一直都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我心里一惊,毛江若出了意外,我能对付得了这个胡素素吗?这个化成纯真活泼的女孩的未知怪物,她接近我到底是什么目的呢?我想起是毛江在梦里把我叫醒,他应该不会有事儿。
看刚才的情景,我做梦的时候,胡素素一定对我做了手脚。我甚至在想,刚才我做春梦的时候,胡素素是不是正在和我进行真实版的拥抱接吻和翻腾。
我刚才,看见鬼了。我对胡素素说。
胡素素说瞎扯,哪里有什么鬼。
我说是真的,我刚一醒来,看见一个毛脸贴在我脸上。
胡素素一脸坏笑地说:“那是我看你满头大汗,怕惊着你又不敢喊醒你,所以就对着你的脸吹气,想把你弄醒,你看看,你看看,仔细看,我脸上有毛吗?”
我把看见毛脸人的事情说出来,就是为了减少胡素素的疑心。看到了不说,胡素素反而会以为我早已经看破了她。胡素素的掩饰,说明她没有起疑。后来我才知道,我还是小看了胡素素。
胡素素若是个人,那是美女中的美女。
我装作无耐地笑了一下:“你这么美的美女,当然不会是毛脸。美女也是要睡觉的,去那屋里睡觉吧,睡美人睡美人,多睡觉才会是美人儿。”
胡素素调皮地一笑:“你怎么知道睡美人的意思不是和美人睡觉呢?”
晕死,这也算一种解释。
我索性说,那咱们一起睡吧。
胡素素摇摇头,我怕。
我怕这两个字,含有很多种意思,我不知道胡素素的意思是哪一种。正当我胡思乱想时,胡素素指着外面说:“门外有东西。”
我也听到了门外的动静。盯着那门看。咔嚓一声响,透过门板伸过来一个爪子。像狗爪子。对着我们晃了晃,又缩了回去。然后从那个爪子抓出的洞后,露出一只眼睛,盯着我和胡素素看。
胡素素浑身哆嗦一下,直往床上躲。
我对胡素素说,你看清是什么了吗?
胡素素说是一只眼睛。
我嗯了一声,说屋里还没有开灯,你怎么看这么清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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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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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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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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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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