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师看看我,没回答叶朝的话,而是问我:“夏落怎么没来,他不是总会和你一起的吗?”
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夏落一直都没和我一块儿,只不过有事时,他总会出现。这两天有事,都没怎么看见他。
见提起夏落,叶朝问高老师,他是怎么到你班里来的?
是啊,我也很关心这个问题,从夏落来到班里,好像就第一天上了课,后来就赶上出事儿,一直没怎么上过课。
高老师说夏落来的很怪。是跟一个老头来的,这老头是个剃头的,在后鲁开一个剃头铺子。说是他爸妈不在家。原来在镇上读书,也不好好学。
那老头拿了钱来找着校长,说先让孩子在这插班听着,新学期开学再正式转过来上。他爸妈都不在家,怕他在镇上上学,离的远,再出个什么事儿。
校长和高老师说了这事儿,农村的学校,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不差哪去。来就来吧。高老师也就同意了。从一开始,就知道夏落不是个省心的学生,只要他不捣乱其他学生学习,暂时不管那么严,想着以后正式转来了,再慢慢来。
送夏落来的那老头儿,好像也不怎么在乎夏落的成绩,只要夏落不出什么事儿,他也就无所谓。所以高老师更不愿意怎么管这个学生。还在想着,不同意他正式转过来,上完这学期就拉倒。
叶朝说这个学生不简单啊,翻墙走越院的本事不小。不是一般孩子能做到的。
其实我还没对叶朝讲,夏落在后园和鬼影打架的事。夏落不让我们对别人提起他。
叶朝问高老师,夏落是后鲁的吗?
高老师说是,这个问过。有一个开剃头铺的老头。年纪大的人一般都在他那理发,就临着后鲁后边,去镇上的那条西北向柏油路。
叶朝哦了一声,又回到原来的问题上,那你今晚是怎么回事儿?
高老师说今晚这事儿也怪,本来我是不放心扬子和三彪他两个,半夜里醒了,就想出去看看,你知道他们两个,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半夜出来的可能性很大。我跟着总归会好一些。
我打开屋门出来,很快就到了扬子家。他家的门没锁,我一推就开了。然后就到了他屋门口。
我在外面听听,没听见什么动静。正准备走,里面有人说话,高老师来了不进屋看看。
我一愣,没听出是谁的声音。
我担心扬子和三彪会有什么事儿,要不里面怎么有陌生人的声音。我叫扬子开灯,没人应,里面只有嘻嘻笑声。我就推门进去。里面很黑,什么都看不清。
我往里走的时候,碰到一个人,在那儿晃荡着。
被吊着的,我心里一惊,摸黑就去抱那被吊着的人。抱是抱住了。我另一只手朝上也摸到了那根绳子。却腾不出手来去解。
正不知如何才好,那被我抱着的人,却把一个绳套套在了我脖子上。感觉那人还在我面前晃着,对我说这是我自己家。我心里一惊,晚了,人已被提了起来。
我伸出两手去拉头上的绳子,就有很多手去拉我的手。还有人在下面拉我的脚。最后我还是被他们拉得松开了手。松手之前,我听见了砸门声,只想着砸门的人能快些找到这儿。
那你根本不知道吊起来你的人是谁?叶朝问。
高老师说不知道,屋里太黑。
你刚刚问夏落怎么没来,怀疑是他干的吗?叶朝接着问。
应该不是吧,高老师说,我也是随便问问,因为通常,在夜里,夏落会和扬子出现在一起。虽然我看不出他和扬子有什么关联,夏落确实在保护扬子。
叶朝嗯了一声,对高老师说:“你压根儿就没离开你家,更没到过扬子家,你直接出了屋门,推开隔院的门,就到你老屋那去了。你有没有发现,在你说去扬子家时,你少开了一道门,就是你家大门。”
高老师想了想说是,我出了屋门很快就到了扬子家院门。当时没想这么多,也没想到。
叶朝说好了,你回屋里床上休息吧。扬子和三彪,我会看着些的。
我们把高老师弄回床上,天奶奶把我们送到大门口,我们就回去了。我问叶朝,你怎么会在胡同后边?
叶朝说我是个警察,这事儿不解决,我能睡好觉吗,一直都在操心着这事儿。
第二天早课,直到放学,高老师也没有到学校。夏落也没有上课,我想是他爸妈不在家,他爷爷也管不了他。放学走过大门口,常伯叫住我问:“扬子,高老师咋没来学校,不会有啥事儿吗?”
三彪没好气地说:“他有啥事儿你不更好吗?”
常伯很不高兴:“这孩子咋说话的,我是和高老师吵吵两句,可昨天看他和你们在一起,不是没说啥,还是我帮你们忙,想出那个法子的。”
三彪不依不绕:“谁知道你安的啥心?贼喊捉贼。”
常伯气的直跳,我好心被当作驴肝肺呢。
鲁校长正好经过,看了常伯一眼,和俩孩子吵吵个啥。
常伯说没啥,我就问问高老师咋没来,三彪还说我啥啥的。
鲁校长淡淡地说,这事儿你操啥心,高老师给我打电话请假了。
常伯不再吭声。
我们前面走,鲁校长骑着车子在后面,学校的老师,多数时候是骑车上学校的。
到我们身边,他说:“扬子,你早饭后去看看高老师有事没,有事叫他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算他请假。”
我说那中,我回去就先到他家问问。
鲁校长骑上车子前头先走了。三彪问我:“咋不帮着我一块儿凶那个常老头儿?”
我说凶他有个啥用,你还能凶死他?
到村里三彪和我一起到高老师家,我把校长的话对他学了。高老师说今天不去学校了,等下就给校长打个电话。有人问起就说我肚子不舒服,痛得厉害。
三彪把和常老头吵嘴的事也说了,高老师没有说啥。
回家早饭很丰富,比平常多了点儿菜。我妈还特意煮了鸡蛋,叫我在头上滚滚,说是可以消灾解难。
我过生日这天很平静,至少我自己,还有三彪,都没遇到什么事。中午饭比早饭还好些,我爸还趁机喝了小酒,说是沾我的光,趁着有菜。
下行放学,我和三彪没走那么早,去厕所里拉滑屎,就是拖延时间,想看看常伯会不会做点啥事。想想还是嫩了点儿,他一个人在学校住,要做事啥时候不能做,还非得等放学这一会儿啊。
不想鲁校长也走的晚些,上厕所时见到我俩,问:“你俩还不快点儿回去,在这呆个啥?”
老师厕所就在挨边儿,比这个学生厕所离办公室远那么一点点儿,可能是因为放学了校长才没往那边去。
三彪说肚子疼,好了就走。坏学生说话远比好学生反应过来的快。xǐυmь.℃òm
校长撒了泡尿出去。就听见他在外面问:“常师傅你到后园去干啥了?”
听这话我和三彪忙提了裤子出来,就看见常伯正从后园出来。
常伯笑笑,我这不是怕还有学生在里面吗,过去看看放心些。这都放学了,万一落下一两个贪玩的。鲁校长我有个建议,不知道行不行。
你讲,鲁校长淡淡地说。
常伯说我看不如把这往后园去的路给用砖垒死了,省得有学生进去,就少了很多麻烦事儿。
校长断然拒绝:“这不行,万一有学生在里面出点儿什么意外,外面的人都不好知道,都是些孩子,做事出格的有的是。这个不行,太不安全了。再说这事儿不寻常,哪个进去了都不知道怎么进去的,出了事谁负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
常伯嘿嘿笑了下,就沿着走廊往南走了。
鲁校长在后面提醒说:“常师傅,这地儿少来,你夜里一个人住学校,也小心着些。”
我和三彪对常伯遭了反驳很是得意,不由得哈哈笑。
鲁校长回头瞪我们一眼:“笑啥笑,你两个放老实点儿,特别是三彪,赶紧回家去。”
鲁校长看着我两个往南走,跟在后面出来,办公室都没进,门已经锁好了。他推起来车子骑着往校外去。
在大门口路过常伯门口,我和三彪停一停望着常伯不怀好意地笑着往外走,常伯瞪我们一眼,没吭声。
出了学校,鲁校长早前面骑车走了。三彪建底议我去看看夏落。这家伙这两天怎么不管你了,也没来上学,是不是有啥事儿?
我也觉得该去看看,人家管了我那么多事儿,帮那么大忙,这没来上学去问问不多,反正又不远。
我和三彪本来往南回家来着,一商量就折身回去往北走去后鲁。
农村的孩子到处跑,对附近的村子基本上都是熟悉的。既然高老师说过他爷爷开着个剃头铺,那就好找的很,那地方我们本来就知道。只不过夏落没说这事儿。
到了那儿,掀开帘子进去,一个老头儿正在那忙活着。抬头看见我自是愣了一下。夏落正在里面看电视。见我和三彪过来,对那老头儿说:“爷爷,找我玩的。”
老头哦哦两声,那你们玩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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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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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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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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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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