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着,起来了,起来了。
拿了书包打开门走到屋外。不像是天色大亮的样子。月亮躲进云彩里。分不出来是黑还是明。有点儿像阴天快要亮了样子。我妈听见动静,在屋里堂屋里说:“扬子,天还早吧?”
我也拿不准,回答说:“看着快明了,刚子三彪他们都起来了,别上学晚了。我走了妈。”
打开院门,看见刚子和三彪正在我睡的屋后面。我关上院门走过去问:“今天起这么早?”
俩人诧异地说:“不早了吧,天都要亮了。不过看起来又不太像,今儿这是怎么了,我们先去学校。”
我感觉时间不对劲儿。果真到了该上学的时间,那这路上应该陆陆续续有不少学生了,前鲁的学生都走这条路上过。我想他俩也可能是打晕鸡起早了,这拖拉些时间才拉上我一起去学校。
快到学校时,月亮从云彩后面钻出来。果然,天色还早。
刚子抬头看看天说:“妈呀,怎么这么早,要不我们回去睡一觉再过来。”
三彪搓搓手说:“都到学校门口了,再折回去能睡得着啊,反正你拿着教室钥匙,我们到教室里坐一会儿拉倒。”
我提出了一个问题:“就是不知道,常伯起来开大门没,我们这么早叫他,他都不一定肯起来。”
三彪歪着头一想说:“管他呢,不开我来叫,再不开就踢墙。”
刚子指着三彪:“这可是你说的,常老头急起来开了门,挨骂算你的。”
三彪拍着胸脯说,就这么着。
等我们到了学校门口,意外地发现,大门开着,而且两扇门错开,中间留着容下一个人过去的空隙。站在铁栅门外看常伯的小屋,窗户里面黑着,小屋门也关着。
我觉得怪怪的。除非有人进来过,常伯开了门又睡了。要不然不可能不锁大门啊。
刚子也说,怪了,这老头开着大门睡哪。
三彪把食指放嘴上,扭头对我们嘘了一声,轻轻招着手叫我们跟他进去。转过第一排房,走到中间走廊上三彪才说:“傻帽,开着门不正好?你俩还想把常老头叫起来撵咱们回去啊。.la[棉花糖小说网]”
我们五年级教室在最后面一排,我们班靠最边上。后边的窗子就对着学校后园。刚子打开教室门,三彪开灯不亮。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总匣还没推上。我们几个过去坐下。我在最后边,一个人占个双人桌。我没有同桌。
才坐下来,听见教室后面有扑通扑通的声音,动静很大,像是有人在干活。
我们三个人同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咋回事儿?”
三彪离开座位,把凳子都带翻了,叫道:“走,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屋里黑黑的,外面有淡淡的月光。教室里灯又不亮,我担心外面是不干净的东西,我相信这些东西,对这些东西忌讳,赶紧用话语拦他:“还是别去了,就我们三个小孩子,又没大人。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我看我们干脆出去,到大门口把常伯叫醒,要不我们就先回家去。”
刚子想起什么,很有把握地说:“应该是人,弄不好是干活的人,学校大门都开着哪,要是没人进来,常老头怎么会把大门打开?”
我不相信这么早有人来干活。不是什么急活儿,都是附近村民来做,起这么早来做啥。
我们三个正争执不下的时候,有个人趴在了教室后面的窗户上。我们的教室窗户,前面的比较大也比较低,后面的窗户开得比较小些而且也高。因为后面的园子,原来不在校园内。是老的土墙塌了后垒砖墙时,才把后面园子给垒进来的。而最后一排房,中间的走廊是原来就预留好的。砖墙砌成后,把走廊后墙拆掉就行了。
见有人趴在后窗上,我们三个吓了一跳。
安定下来我们发现,那确实是一个人,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鬼怪。因为隔着玻璃,也看得不是十分清楚。
趴窗户上那人往教室里看了一会儿,对我们笑笑,敲了敲窗户就退下去了。
刚子得意地说:“我没说错吧,果然有人在干活。”
三彪说走吧,别在这黑灯瞎火地干坐着了,去看人家干活去。
刚子也同意,叫了一声扬子,想叫我一起过去。
我说不去。我看你两个也别去。我们就在这教室里等天亮。要不就到大门口那儿等。
三彪有些不耐烦,一拉刚子:“走,咱俩去,后面这么大响动还能真有鬼了?”
刚子半想去半不想去的,就被三彪拉了出去。
我站上桌子,趴在窗户上朝后望,因为角度关系,也没看见什么人。正想着能不能看见三彪和刚子跑过去。外面也有个人趴在了窗子上。两个人一对脸,那人脸贴窗户很近。我就退了下来。
想仔细听听他两个到后园的说话声,也没有听到。没想到这两个家伙这么老实,还能在一边静静地看别人干活也不咋唬两声。琇書蛧
我百无聊赖,拿出个小刀趴桌子上削自己的手指甲。我拿的不是指甲刀,也就是没事干削着玩。
教室里没有灯光,一个不小心,就把手指头给划破了。我哎呀了一声。用另一只手摸摸,粘粘的,流血了。就随便在桌子上抹了抹。用手摸摸还在流。就打算回家包扎一下。
我用另一只手捏住受伤的手指头,出了教室绕到走廊那就往后园走,打算告诉他俩一声,我得回去包扎下手指头。刚到走廊那儿三彪和刚子就从后园回来了。
刚子问我:“你刚才喊了吗?”
我说可能叫了一下,手割破了。
我心说不能喊这么大声吧,在后面有人干着活还能听得到。我伸出手说看看,还在流血呢,正要和你们说下,回去包扎包扎。
两个人见我向他们伸手,赶紧往后退了退:“你别弄我们身上,走吧,我们两个也回去算了,时间还早呢。”
刚子过去锁了门。三个人往校园外面走去。经过村办公所那一排房,我看了看那窗户,黑洞洞的。突然就想起一件事儿,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常伯的屋里还黑着,大门仍留着一条缝隙。
我总感觉,学校里比外面还黑些。出了大门,果然比校园里亮的多。
我很随意地问他们两个:“后园真有人在干活?”
两个人猛地站住直视着我:“有啊,怎么了,叫你去看你又不去。”
干什么活啊,弄那么大动静?我问。
刚子说在砸地,要把地砸死了好铺地砖建花坛。
三彪说怎么了扬子,有啥不对头吗?
没,没有,我说。我不想吓唬他们两个,因为他们两个刚从后园回来。我怀疑趴在窗户上看我们的那个人,不是真正的人。因为当时教室里没有开灯。里面是黑的,外面是稍微亮些的。他怎么能看得见我们,可他明明对我们三个人笑了笑。这是我出时看向村办公所的窗户时想到的。
还有,后面正在干活,又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一个干活的人不可能趴在黑灯瞎火的教室外面朝里望。如果说听见我们进教室的动静,那可能性更不大。后面那么大响动。隔着窗玻璃,不太可能听见我们那不算大的动静。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我总是觉得,今天的校园之行透露着古怪。好在没什么事情发生,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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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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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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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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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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