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赵艳红这才是正常的反应。而我当时问马超杰这个问题时,马超杰的回答是:我不知道,我家阳台外面,从来就没什么花园。
不管怎么说,阳台外面有花园这事儿,是不可能的。
我没想到的是,这不可能的事儿,后来发生了。
我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又到卫生间那儿望望,问赵艳红:“今天没听到什么异样的动静吧?”
赵艳红说没有。
我嘴里说着,没有就好,没有就好。眼睛一直盯着手腕上的猫牙手镯,那手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我也不能保证,这屋里一定没有鬼,因为这猫牙手镯,一般是在我受到威胁时才有反应。
其实我自身对鬼魂这东西也挺敏感的。现在一点儿那方面的感觉都没有。
赵艳红问我们,袁晓丽是怎么死的?死在了哪儿?她和马超杰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我说我不知道,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走了,先走了啊。我灰溜溜地赶紧出来。马超杰愿意怎么说,那是马超杰的事儿,我不能在儿挖人家墙根。万一人家两个人闹崩了,我不成罪魁祸首了吗?
赵艳红伸手去拉李宏波,说:“你们肯定知道,你说你说。”
李宏波紧跟在我后面出来,一边关防盗门一边说:“我们也是才来的,只比你们早一天。”
赵红艳关里面门前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
我和李宏波两个人,没有直接回屋。而是到外面去吃早饭。吃了早饭回来的时候,碰见王阿姨从外面提了菜回来。打个招呼,我问王阿姨今天不上班吗?
王阿姨说上班,她们去上班早。如果事情不多,就早回来,下午再去。现在天干,就是隔一天要给花草浇一次水,浇水的时候就时间长些,有时中午就不回来,在外面吃午饭,这样下午就可以下班早些。
王阿姨和我们一起回来,一边很随意地问我们,住的还行吗?
我说行,行,没什么事儿。就是刚来时看见过有个人影,大半夜的在窗口那一闪而过。还有楼上的卫生间里,有过人的哭声。
王阿姨嘱咐我们一定要小心,晚上睡觉时就睡觉,别到处乱跑乱看。801房那个女人死的不明不白,冤气重着哪。年轻人别不信这个。
李宏波说她不是跳楼自杀吗?哪有那么重冤气。
王阿姨说她晚上就看见过那女的在楼梯上来回地走。
我问王阿姨:“你晚上不走电梯走楼梯干什么?”
王阿姨愣了一下,说也是偶然碰见,是偶然。
李宏波追问说:“王阿姨,你不会在大晚上的走楼梯上来吧?”
王阿姨说:“那不是,我爱串个门,见面熟,有时到楼下或者楼上走一下,所以就不走电梯了。”
王阿姨这么说,倒很符合她性格,可不是见面熟吗?她上上下下串个门,也不稀奇。
电梯到七楼,我们临下电梯时,王阿姨问那茶叶怎么样?喝完了说一声,她那里还有。
我和李宏波忙说谢谢,很好喝,谢谢。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和李宏波两个人都在房间里呆够了。李宏波在客厅里喊我出去转转。我才来到客厅里,就听见赵艳红在楼上大吵大叫,她的声音是从外面阳台上传过来的。
赵艳红骂马超杰没良心,叫她住个死过人的闹鬼房间。她说她要搬家。这鬼地方谁愿呆谁呆着。
我没听到马超杰的声音。李宏波听了一会儿,说:“赵艳红在给马超杰打电话吧?她怎么知道了这房间里死过人的事儿。靠,马超杰不会怪咱们说的吧?”
我说:“咱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他做得别人就说得,关咱们什么事儿。”
李宏波晃晃脑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很可能是那个王阿姨说的,那个热乎劲儿,坏了人家的好事儿。”
我在后面把门关上,对李宏波说:“你和马超杰,有点儿惺惺相惜吧。”
李宏波说:“去你的,哥现在改邪归正了,哥跟他不是一路人。”
我和李宏波在外面转了一圈,吃过中午饭,在公园树底下凉快了一阵子,到下午两点才回来。到楼下刚好有一辆黑色本田车停在那儿。从车里下来两个人,有一个人很熟悉,是马超杰。
另外一个人,穿着一身道袍,身上背着一个背包,头发还是平常人的头发。说话阴阳怪气的。装逼。
马超杰看见我和李宏波,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
李宏波上前和那个穿道袍的家伙打招呼:“你是去他家的?真巧,我就住在他家楼下,咱们有些日子没见着了吧?”
穿道袍的家伙愣怔了一下,挤出个笑容说:“嗯,嗯,有两三个月了吧,对了,你现在做什么?过的怎么样?”
那家伙一边说,还一边背着马超杰对李宏波挤眼睛。
李宏波会意地一笑说:“还能怎么样,在这小区里做保安。我们两个人虽然也懂些门道,可没名气,没人请啊。不像你,知道你的人多。”
马超杰看看李宏波,问道:“你们认识?”
李宏波说当然,同行,我们是兼职,他是专职。Χiυmъ.cοΜ
马超杰露出很意外的表情,说:“要不你们一起上去看看?”
李宏波说上去是行,但有专职的人在,我们就看看,不说话。
然后李宏波问那个穿道袍的家伙,方便吗?
那家伙连说方便方便。
我低声问李宏波,那家伙怎么不揭穿你?
李宏波低声回答说,你没看出来,他就是个骗子,他以为我在哪见过他,还怕我揭穿他呢。
从电梯里出来。马超杰忍不住问我们俩:“袁晓丽的事儿,不能是你们对艳红说的吧?”
我摇头说:“肯定不是,那不成挑事儿了吗?”
马超杰说艳红全知道了,也不知道听谁说的。死活不敢在这屋里住,这不,请钱道长过来清除一番。你说搬家哪有那么容易的,再说我这房子也还不错。现在卖肯定不好卖,只能先自己住着。
我们几个人一起,到801门口。马超杰先按了按门铃,然后才拿出钥匙开门。大概他和赵艳红都说好了,赵艳红也没有吵。先把钱道长让进屋里。客气地倒上了水,泡上了茶。我看一眼那茶叶,和王阿姨送给我们的一样。
钱道长喝过水后,站起身来,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桃木剑。拿出几道画好的符。那符我是看不懂的。和我见过的符也不同。卜算子给我的手书,我也把那些符大概都看过了,和这钱道长的,明显不是一路货色。
钱道长手持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把一张符挑在桃木剑上。他念的什么我听不清,李宏波离他最近,并且跟着他到处走。
钱道长的符并不会化成一团火,他先到卫生间门口。到门口往那一站,双眼一瞪,大叫了一声急急如律令。然后剑尖朝里面墙上一扎,另一只手把符纸按住,贴在了墙上。
钱道长松了手,那符纸并没有掉下来。我没有注意到他那上面弄的有双面胶,早在挑在剑尖上时,就把双面胶揭开了。
封了卫生间门口,钱道长又拿出一道符,这次我看见他揭双面胶了,把揭下来那个纸条握手里,然后趁人不注意塞进了口袋里。他念着口诀,把卫生间朝外开的窗户上也贴了一张符。
钱道长从卫生间出来。赵艳红对马超杰低声说:“钱道长真是个高人,他一下子就能看出问题所在。”
李宏波低声问我:“知道钱道长念的什么口诀不?”
我问李宏波什么口诀,反正靠不了谱。
李宏波说靠谱得很,他念的是看破不说破,大家都好过。
我哈地一声,连忙憋住。那种想笑又不能笑出来的情景,憋得我难受,连忙跑到阳台上。还是没忍住,哈哈了两声。然后趁机说:“阳台外面的花园好漂亮啊。”
其他人莫名其妙。马超杰盯着我看了好几妙钟,脸上的神色,开始明显很震惊,后来就淡然了。
马超杰对钱道长说:“你帮我把阳台上好好看看。千万别把哪里漏掉了。”
钱道长点点头:“请你放心,我一定把这里全部打扫干净。”
这货原来很可能是个打扫卫生的。
钱道长在他们的阳台上,也贴了一道符。把他们的房间和厨房,都看了一遍,不过没有贴符。这使得赵艳红对钱道长,更多了几分敬服。
钱道长最后表演了一招,说要在这客厅里给震一下。既来一趟,不能白来,一定不辜负马先生所托,必定把这里邪气全给清除利索。
钱道长把一张符挑在桃木剑上,在房间里来回地摆,最后走到阳台上,把剑伸出阳台之外。那符自己就烧起来。钱道长缩回剑,挑着那符,在客厅走一趟,直到那符纸全烧成灰,才收了家伙。等马超杰付了钱,才和马超杰一起走了。
赵红艳说这下好了,可以安心地住了。
李宏波说还是换个地方好。
赵红艳说,马超杰答应她,结了婚这房产证上,换成她的名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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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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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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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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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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