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甜,低头亲了亲女儿,再转脸看看外面,刘玉红也孩子般睡得香甜,他更是一阵幸福席卷而来,觉得这个大年初一可真是一个很不错的开端,最亲爱的人都睡在怀里,难道还有什么比着更值得满足的吗?
他轻手轻脚的先抽回了女儿枕着的胳膊,但小东西在梦里还呢喃一声:“爸爸别走……”他的心猛地一揪,这个世界上唯一跟他血肉相连的小人儿啊!她还那么小,居然就能那么敏锐的体会到他的去留。而他之前狠心的跟刘玉红离了婚,居然会误以为小女儿还不懂事,应该不会为父亲的离去而伤心的,可是这两天就让他感到的确是大错特错了,无论夫妻有多么充足的理由去离婚,最受伤的始终是孩子啊!
“宝贝,爸爸不走!爸爸只是先起来去办事情,等下就回来陪宝贝啊!”他轻轻的贴着女儿的脸哄着,其实孩子就是一句梦话,根本没醒。
“你要出去了?这么早?”刘玉红倒是也被惊醒了,迷迷糊糊的问道。
“我要陪郑市长出去一趟,你抱着丫丫多睡会儿,我下午就回来了。”赵慎三温柔的抚摸着刘玉红的背说道。
“呃……可是……那个……咱们毕竟已经……我留下来过年合适吗?会不会让人以为……”刘玉红吞吞吐吐的说道。
“玉红,别想那么多了,你跟丫丫既然回来了自然还是咱们家的两口人,这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咱们又没什么原则性问题,何必端着难受呢?”赵慎三十分贪恋这全家团聚的时刻,就冲动的说道。
“嗯,那我跟丫丫等你回来。”刘玉红幸福的笑着。
赵慎三起床赶紧下楼先去找朱长山会合了,两人又去接了郑焰红跟双双一起上山。虽然还这么早,城市里习惯按照老传统早起放鞭炮的人就已经起来了,城市里时不时的就响起一片鞭炮声,混合着街道两旁悬挂的一排排红灯笼,倒也把夜色中的城市显得分外的温馨。
“啊!又是一年了啊!”郑焰红冷不丁的在后面发出了一声慨叹。
赵慎三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也是暗暗感慨万分,是啊!又一年了啊!人说顺境过得飞快好似一点不假,自从他有了郑焰红之后,三年半的时间好似一眨眼就过去了,他也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了!
不过他感受着身后的郑焰红幽幽传来的熟悉气息,心里更是柔情无限,觉得这个女人在这短短的三年半里,已经让他的事业从无到有,又到了现在的一片丰茂,还给了他情感上莫大的幸福,简直是老天爷专门为他赵慎三准备的福星了!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郑姐姐你放心吧,虽然为了咱们的事业,我不可能如同以前那样给你温情跟欢爱,但是你的三弟弟却会比以往更加忠实的守在你身边保护你,帮助你,让你尽可能的不需要为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所伤!”
双双听了郑焰红的感慨,心里也有她的触动,就也说道:“是啊!真快,郑姐姐,我还记得我刚到你们家的时候才16,这一晃我都25了……”
赵慎三又不傻,自然听出来了双双语气中的怨怼,更明白这妮子急着让他明确关系,最好是赶紧结婚算了,可他之前还在犹豫两人没有共同语言,有了昨夜跟刘玉红的重聚,现在更是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双双了!
他有些头疼的想,如果是在古代,法律允许多娶几个老婆就好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爱他的女人都娶回家,就算是没有共同语言有什么关系?他大可以去跟刘玉红聊天却回来跟双双睡觉啊,这一点都不矛盾的!
突然他就暗暗的笑了:“这男人,还真是都是得陇望蜀的本性啊!才饱暖几天,可就想三妻四妾了?赵慎三,如果爸爸知道你此刻的想法的话,没准一个大耳光就打过来了!人家多少人都没老婆呢,你一个人就想占好几个?”
可他转念又想到:“就算是我不娶这些爱我的女人,她们也未必就肯嫁给娶不起老婆的男人啊!看来这社会的稳定跟公平是永远不会真正实现的,有能力的男人就算是法律不允许,奈何女人心甘情愿不要名分的爱着,没能力的倒是能给得起女人名分,可是名分又不能当饭吃当衣穿,更加不能换成钻戒戴在手指上,要来何用?所以呀,清楚不了糊涂了,只要女人们得到了爱,名分也许没那么重要吧?这样看来,跟玉红的复婚手续也不忙就办,只要那边没有那张证,双双这里再考虑考虑看看吧!”
赵慎三只顾在考虑自己的问题,一直没有说话,朱长山看冷场了,就说道:“红红,你到了山上要不要拜完了找老和尚推推八字?那个大师很灵验的。”
郑焰红对这些原本不信,但是这次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是心里有一个化解不开的绝大难题,居然很热衷的问道:“哦?是不是一个叫了悟的大师啊?我听茂玲姐说过,说神的不得了,不过不是轻易不给人算命吗?你能找到他?”
朱长山说道:“是的,我不但能找到,还能帮你找到别人见不到的真了悟,等下就让你见见什么叫大师。”
郑焰红还没有说话,最迷信这个的双双先急了:“哎呀,我也要算算的!朱局长,您能不能求求大师给我也算算啊?”
朱长山笑了:“呵呵,看来双双丫头是要算算什么时候能嫁出去吧?依我看,这个卦不如让三弟帮你算,他说你什么时候出嫁,你准什么时候出嫁!哈哈哈!”
双双羞红了脸说道:“哼,人家正经求您呢,开人家玩笑!”
赵慎三最怕的就是这个话题,赶紧说道:“这个大师性子很孤僻,平时隐居着根本不见人,让他徒弟冒充他在寺里支应,就算找到他,他也是一天只算一个八字,双双如果真相算的话,可以摇摇六爻,或者让大师给你看看相,也很准的。”
双双振奋不已,不停的说她小时候曾经算过命,今天一定要印证一下这个大师是不是算得准等等。一路说着,也就进了山,寂静的山路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在车灯照耀下前进着,时不时的就能看到一两只被惊飞的山鸟飞快地掠过。
到了寺门口,虽然天还是透黑透黑的,但却已经聚集了不少虔诚的香客,这些人都是附近的乡农,也都希望佛祖菩萨能够感知到他们的虔诚,起大早来为新的一年祈求一个彩头,也给自己树立一个目标,借助给神灵的许愿给自己希望跟自信,到年底的时候能有一个丰硕的收成。
朱长山按照知客了悟的吩咐把车直接开到了侧门边,果真一扇小门边站着一个和尚,看到他们就问道:“请问是朱施主吗?还有郑女士?阿弥陀佛,请跟我来。”
一行人走进了寺院,和尚们早已经起来念早课了,每一重佛殿里都是梵音袅袅,香火的味道是那样的独特跟圣洁,仿佛昨天在这里发现的和尚的市侩是一个幻觉一般。此时此刻的寺院内外,都充斥着绝对的庄重肃穆,让人不自禁的产生一种敬仰,整个人都登时渺小起来,感觉到神灵正用莫大的法力左右着世间万物,一荣一枯、一贵一贱、一喜一悲皆有定数。
那个小和尚甚是尽职尽责,一步步指点着郑焰红走到了大雄宝殿前面的铜香炉跟前,把早就准备好的三炷香递了过来说道:“请这位女檀越上香吧。”
赵慎三略带不满的说道:“我以前看到的那种香都是很高很大的,怎么你们的头柱香也是这么普通的三根线香啊?”
那小和尚的脸在袅袅的烟雾中也神圣起来,他深奥的说道:“佛祖承受的香火并不论大小高低,头柱香就是头柱香,只要敬了,线香亦是高香,不敬的话,再高的香也无济于事。”
郑焰红赶紧接过那三支香点燃了,恭恭敬敬的冲四个方向都做了三个揖,然后把香插进香炉,再一步步走上台阶进到佛殿内,翩然跪倒在拜垫上,双手合十盈盈下拜,然后闭上双眼默默地嘘着心愿,良久才磕了头站了起来。旁边诵经的和尚就敲响了法器,那种清幽通灵的声音仿佛带着佛的回应---你的心愿我收到了!
看着郑焰红慢慢的向后面的观音殿去了,朱长山跟赵慎三以及田双双也都一一敬了香磕了头,各自默许了心愿也去了后殿。前面的和尚才打开了大门,放那些等了好久的香客们进来了。这也不得不说是佛门的无奈了,并非和尚愿意如此世俗,毕竟,纯粹的信仰是不足以让他们丰衣足食的,来自这样慷慨的香客的丰厚布施才是维持寺庙繁荣的动力。
拜完观音,小和尚对郑焰红说道:“女施主,师父在后殿等待您,说等您去过了他老人家就要去后面的静室闭关了。请跟我来吧,其余的施主们请先上楼上客房歇息一下,吃点素斋,师父吩咐要您一个人进去。”
郑焰红一个人怀着一腔的虔诚走进了了悟大师居住的正室,大师已经把蒲团移到了客厅里,正趺坐在上面等待着她,当她默默地跟在小和尚身后走了进来,然后一片云一般轻飘飘的跪在了他脚步的拜垫上,向他合十行礼的时候,老和尚猛然间睁开了他那只独眼,犀利的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下,登时,他那已经修炼的荣辱不惊,貌似永远也不会动容的脸上充满了惊愕,紧接着就说道:“女施主报上八字。”
郑焰红赶紧说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谁知了悟一听更加震惊了:“怎么?女施主确定没有记错吗?您现在依旧父母双全,亲人健在吗?”
郑焰红略微有些不满的说道:“当然不会错,我爸妈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生的时候连分秒都记得分毫不差呢!而且我家里父母跟三个哥哥都好好的啊!大师到底想说什么?”
了悟神色大变,从震惊到充满了迷茫,他呐呐自语般的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老衲精研易理三十年,自认为以领略精髓,前十年间牛刀小试即声名大振,自从五感伤其一之后方知泄露天机果真要受天谴,(听觉、嗅觉、触觉、味觉、视觉谓之五感,和尚瞎了一只眼就是伤了五感的视觉。)这才闭门不出苦悟禅理,但之前可谓阅人无数,推断八字也从没失手,却从来没有见过女施主这般奇异的命数!”
了悟对于命理推断,可谓已经精通到了少有人能及的地步,寻常街头转悠的卖卦先生根本不能望其项背。他之所以一听郑焰红的八字就惊愕不已,是因为他略一推断就已经发现---郑焰红的八字乃是世间少有的孤克命数,犯着八败不说,还带着六亲俱伤的凶煞,按道理应该是幼失双亲,无兄无弟,独身一身才是,而且她自己也绝对活不过三十岁!虽然她命中注定一落地就家资殷实衣食无缺,还会出落得貌美如花,更是兰心蕙质精巧诸般才艺,更兼命中注定含情脉脉柔情似水,独自长大后自然是成为一个大大的红颜祸水。可能老天爷设计出来这么完美的一个女人,才会同时给她一个痛苦而短暂的人生,让凡是亲近她的男人一旦为她情动,就会被她的凶煞命数所连累,不是凶死便是横祸,更加让她从小到大,都不停的经历亲人生离死别的痛苦,一直到二十九岁她自己香消玉殒!
但是此刻跪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明明带着那命中注定的悲惨八字,却面含英气生气勃勃,更加满脸福相,头顶都似冒着丝丝缕缕的祥瑞之气,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大富大贵之极,非但自己能福禄齐全,连带的亲人也能被她的福气带动,的是一荣俱荣的完美女人啊!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奇怪?没道理这样的啊?”了悟简直糊涂掉了,他之前那种看破红尘的了悟面对着郑焰红截然相反的命理跟面相全然成了一盆浆糊!
易经中认为,天地万物贵在平衡,人命也是一样,五行相生相克,互相扶持又互相制约,使单个五行的力量不会太强也不会太弱,接近一个平衡状态。人命每十年一个大运,每一年一个流年,大运跟流年会对本命的五行进行增补或者抑制,是会对本命五行的平衡造成影响,对维持平衡有利的就是好运,不利的就是厄运,如果某一时期的大运流年彻底破坏了人的五行平衡,那么,人的寿命就走到了尽头!
了悟发现,郑焰红的所有流年跟大运都充斥着绝对的矛盾---钱财的充沛跟亲人的丧失。而这样纠结到了她二十九岁的时候,她命局五行的平衡系统就会彻底崩溃。
换言之,她的的确确应该只能活到二十九岁!
可是按八字推算,她今年按万年历应该是虚岁三十七岁,(算命的计算年龄往往按照出生后的年头计算,比周岁会虚出来一到两岁),这可就奇怪了啊!没道理一个八年前就该死去的女人会好端端的跪在他面前!非但如此,看她的面相法令隐隐然直达下颌,绝对是一个长寿相啊!
而且按她的命数应该是一个娇怯不堪、体弱多病,类似于林黛玉般的心强命不强的命理,为什么她居然会双眼冒着精光,眉梢带着英气,一看就是一个强悍、自信,特立独行的女中豪杰呢?
老和尚突然悟到了什么,就开口问道:“你父母是不是都是军营中人?你从小在军中长大?而且八岁以前被当做男孩来养啊?”
郑焰红佩服的说道:“大师说的没错,我小时候因为家在军营,父母又都忙于工作,所以八岁以前一直穿我哥哥们的旧衣服,根本没有穿过女孩子的衣服的,就连头发,也总是被我爸剃的跟我哥哥们一样短。”
“哦!这就有点道理了,可是……还是不足以导致命数颠覆啊?顶多也就能弥补一点你先天的不足,让身体强健一点就是了,怎么会有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呢?”老和尚依旧在那里失魂落魄般的念念有词,这会子仿佛不是他给郑焰红算命了,而是被郑焰红奇异的八字给困住了一样。
郑焰红默默地跪坐在蒲团上,不知道老和尚到底在为什么困惑?好久之后,她终于不耐烦了,无奈的说道:“大师,您能不能帮我断一断感情?”
大师迷惘的看着她,满脸的挫败,最后才说道:“对不起女施主,你的命理我真的暂时断不透!唉!算了,我看我还是暂时不闭关吧,不把你的命数参透,也算我白白研习了几十年的易学了……你要问感情的话,还是摇摇六爻吧,也许能够有结果。”
郑焰红心头实在为一直纠结的感情难题而难受,也就听话的拿起那几枚铜钱摇了六次,老和尚一直十分紧张的盯着铜钱的正反落势,最后不仅惊叫起来:“果真又是一个‘地天泰’!”
郑焰红迷惘的看着大师,略微有点抓狂般的问道:“大师,是不是您算出我的命运有大凶啊?既然我大年初一跑到这里来求您,您可不可以有什么就告诉我什么,被这么一惊一乍的让我难受了,您都不知道您的表情简直让我以为我出门就要死了!求您给我个痛快话行不行?”
其实郑焰红即便是想破了头也仅仅想到了大师可能算到她快死了,如果她知道大师居然算出她九年前就已经死了的时候,恐怕会站起来就走掉,并且万分的鄙视这位大师是一个大骗子的!
“……对不起女施主,您的命相太过奇异,老衲才疏学浅,实在是参悟不透……所以,只能告诉您,您这一生感情太过纷杂,而且前生欠下的情债过多,这一生需要您一一的偿还。至于您心头横亘这的这个大难题,老衲想还是按您的直觉去吧,毕竟事关一个老人家的心愿,您去了也算是行善积福,说不定还更加能改变您的命运。至于感情归属,恕老衲实在是无能为力……阿弥陀佛,今天就到这里吧!女施主请回吧。”了悟一脸的恻然,轻轻的说道。
郑焰红却眼神一亮说道:“哦?大师以为我应当去?那么就谢谢大师了。”
说完,郑焰红站起来就要走,谁知道大师却又叫住了她,央求般的说道:“女施主,老衲请求您一件事,能否到中秋节的时候再来寺里一趟?到时候也许老衲会给您一个解答。”
郑焰红回转身惊讶的看着老和尚,当看到他刚刚进门的时候还十分睿智的脸此刻居然跟一个迷路的孩子般无助,满脸的祈求盯着她,生怕她不答应一般。她心里一阵不忍,侠义之心顿起,就微微一笑说道:“行啊大师,我也喜欢在佛前把无法处理的压力说出来,刚说出来了整个人都轻松了呢!那么就说定了,我八月十五准来!”
了悟却从她细微的神情变化以及她英姿飒爽的爽快满足他的无理要求这件事里仿佛又悟到了点什么,就微笑着说道:“女施主请回吧,中秋见。”
看到郑焰红走了出来,早就急的跃跃欲试的双双就急不可耐的冲了进去,谁知那和尚看到她跪下了,仅仅是瞟了她几眼就说道:“小姑娘,一个人能够到达什么样的身份都是有定数的,不是你的就不要去强求,你这一生都在强求不属于你的东西,强求不属于你的人,所以注定了你是偏房的命数!如果想要改变命运,就赶紧悬崖勒马,认清自己的位置,找一个跟你相仿的人共度终生,如果还是一味的放纵自己的虚荣,强求不属于你的东西,那你这辈子可就会孤独终老,很可悲了!”
双双听的目瞪口呆的,一腔热望都被泼灭了,开口正想再详细问问,谁知老和尚已经站了起来说道:“阿弥陀佛,小姑娘请回吧,老衲要早课了!”说完,二话不说就进了里屋,再也不出来了。
郑焰红出去之后,正跟赵慎三和朱长山一起喝茶,看到双双嘴撅的能栓头驴,气哼哼的走了出来,郑焰红就问道:“哎呦,到底老和尚给你说什么了啊?弄得我们的双双丫头嘴噘这么长?难道也一直跟你说奇怪奇怪吗?”
双双一晒说道:“切!他说奇怪干什么?只是说我是什么偏房命,还说我要是不看清自己找一个跟我差不多的人,就会很惨什么的,你说这不是大过年的自触霉头吗?呸呸呸,早知道不来了!”
郑焰红安慰她道:“嗨!算命无非就是解解心焦,也不作数的,他好歹还给你说了点什么,对我可就一直感叹我的命太奇怪了,什么都没说!向阳哥,他到底是不是了悟啊?我怎么觉得一点都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呢?”
朱长山跟赵慎三都是很意外的样子,都是异口同声的说大师绝对不是徒有虚名,他既然说怪那就一定是怪!而且二人暗自印证了一下对双双的评论,更加觉得大师说的太对了!无论是范前进还是赵慎三,双双都在盲目的追求她无法达到的高度上才有的一切,包括人,也包括她追求的人能带给她的物质。
几个人各怀心事走出了寺院,此时已经天色微明了,远山近树带着朝露在天边隐隐露出的朝霞的掩映下分外的苍翠,再回身看看红墙碧瓦的寺院,都是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生之欢在这神圣的佛门净地面前变得尤其可贵。
虽然老和尚始终没有明确的说出什么来,但郑焰红的神态却比着来时明显的轻松释然了很多,看着那越来越红、越来越亮的东边天际,居然很好兴致的说道:“反正还早,咱们干脆登上山顶看看日出好不好?”
既然她说了,自然没人反对,那就登了一会儿山,也不太远,马上就站在了顶峰的大石头上,看着那已经红的澄明透亮的天边,好似突然间,一轮火红的太阳就一下子跳了出来,还不太耀眼,红红的那么让人心动。
“啊!真美啊!”郑焰红站在山巅,看着峰峦叠嶂间,一轮红日那么的主导一切,就感慨的说道:“我要是那轮太阳就好了,高高的,能看得到一切,所有的难题都好似不值一提,尽在我的光芒笼罩之下!”xiumb.com
她此言一出,却没有意识到两个男人看向她的眼神里不约而同的多了许多的敬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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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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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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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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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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