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贵妃将自己裹在悲伤织就的茧中,心中的海啸无人得知。
云缚安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孩子都是爹娘的命根子。
更何况在这孤寂的深宫中,一个乖巧无论性别的孩子比起深不可测且不可得的帝王心来说,更轻易得到。Χiυmъ.cοΜ
也更能抚慰她。
翠心很有眼色,如此场景她再待下去,也不过是徒增自家主子的烦恼。
云缚安的心是很平静的,身上的味道也只有清风。
她什么香都未焚,只有一点点衣袂上的兰芷味道。
就这样,轻柔温暖地将苏贵妃环绕起来。
将自己的小脸紧紧贴在苏贵妃姣好的面容上。
“苏娘娘,不要难过了,娇娇在呢……”
苏贵妃没说话,手中的剑不受力落在地摊上,声音不大。
下一瞬间,苏贵妃就将云缚安抱在自己的怀里,就像是一个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那样。
【若是女儿能顺利出生,此刻我也不必如此感怀了。】
【我真的想手刃那个贱人,可是我也不想辜负娇娇对我的善良。】
【娇娇那么好,我怎么忍心让她看见我被鲜血染红的手?】
云缚安轻声道:“娘娘,不要伤心了。”
“我也不喜欢郑娘娘,因为她总是喜欢同我不喜欢的容娘娘在一处。”
她对苏南蕴是愧疚的。
若是有一日,苏南蕴知道自己欺骗了她,利用了她扳倒了郑家而恨她。
云缚安觉得自己也不会有一丝丝的怨怪。
即使苏娘娘的怀抱很温暖,或许同逝去的娘亲是一样的。
苏贵妃是重要,但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自己去做。
“是吗?”苏贵妃眼中划过一抹深色,“郑嫔经常和容妃在一处吗?”
云缚安撇撇嘴,脸上还甚是委屈:“是啊,容娘娘不喜欢臣女,之前还在太后娘娘那刁难臣女……”
苏贵妃心下一沉。
两族勾结,这是元帝最最忌讳的事。
作为皇帝,谁会喜欢自己的臣子勾搭在一处密谋着帝王无从得知的事情呢?
苏贵妃此刻有了云缚安,心中也安慰了很多,再多的谋划,也要布置的细密才是:
“好了,今日还是得多谢娇娇了。”
说着还带云缚安去看了今日插瓶的荷花。
仍然散发着芬芳。
云缚安浅浅露出一个笑,小酒窝十分明艳张扬:
“苏娘娘还专门插起来了,真好看,等下次别的花开的时候,我还摘给娘娘!”
苏贵妃将云缚安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儿:
“好呢,这儿什么都不多,就是些摆件最多!”
有了这花,宫殿都显得有生气了。
得亏月庵护着这云缚安,否则或许还没有今日两人的如此的相处。
云缚安瞅了瞅外面的月色,小手揉着衣角:“娘娘,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好,我送你回去。”苏贵妃温婉一笑。
似乎又是从前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苏贵妃了。
只有一颗心还在跳动,仍旧温热。
云缚安认真道:“娘娘只用送我到门口就可以了,回去之后,让翠心姐姐给你染一炷兰芷香,也好入睡休息养养神。”
苏贵妃瞧着这认真的小模样,心里觉得云缚安却是识礼可爱,也不忍拒绝,便点头应下了。
行在宫道之上,云缚安才松了一口。
独活老老实实地跟在云缚安的身后,一言不发。
“现下看来,估摸着苏贵妃要将矛头对准郑家和沈家了,苏家的势力,同他们可不在一个层面上。”云缚安淡淡道。
也亏得她攻破了厌雪那处。
想必苏贵妃也该攻破朔雪才是,否则很难拿到阿园死之谜的案件确凿的证据。
元后如今也不大管事,重心更多的是放在四皇子和元瑶身上。
这个点不算晚,但是很多宫妃都已经各自回宫了。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云缚安看见一人立在那花园中。
带着傍晚的云霞,有些看不清神色。
面容是温润没有棱角的,似乎是哪家的公子哥。
那人似乎注意到云缚安的眼神,向着探究的方向望了一眼。
两人正好对上视线。
那人却风轻云淡的挪开了视线,转身便离开了。
云缚安并没有将这事情放在心上,转身回了关雎宫,陪着元后和元瑶一同用了膳。
这才趁着夜色回了有凤来仪。
只要后面的事情按照自己规划的方向进行。
就不会有一点问题。
云缚安的桌上是她龙飞凤舞的字迹。
从苏南蕴和郑璇两人的旧怨下手,不过幸好,郑璇没让自己失望。
光凭借着郑璇给苏南蕴下药的的事情,还不足以苏南蕴对郑璇有十分的恨意。
或者向死的决心。
只有这样,郑家一败涂地。
沈家没了指望,必然会再转向别的可能,她当然会把容妃所有的可能,一一截断。
瞧见云缚安回来,绿萼迎上去,一边说道:
“小姐今日回来的有些晚了,那阮美人想要求见小姐。”
“嗯?”云缚安面上并无异色,“什么时候的事情?”
绿萼想了想:“您刚出了有凤来仪不久,她的婢女就来了,想询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云缚安坐下,独活便上了一盏茶。
端着茶,趁着还温热喝下去一口,心中才多了慰帖和安心。
阮美人最近确实得宠,只是后宫众嫔妃都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情,杂乱无序一堆,哪里管得上这元帝有没有新欢。
元后更不必说了,膝下有养子,养女,二者皆成器,更不必担心往后时日有什么变化。
随着元帝开心便是。
多半是这阮嘉妍自己心中惴惴不安,毕竟元帝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她的月室殿了。
说来也是她命好,她位分底,还轮不到她一人住着一整个宫殿。
月室殿是长春宫其中的一个殿宇。
颖贵妃人温厚善良又好说话。
若是摊上一个别的脾气不好的妃子,非得将她磋磨掉一层皮出来。
特别是她家中又无背景,所要依靠的唯有她的主子,云缚安。
所以,这恩宠始一断开,便巴巴地来找云缚安了,想求主子庇佑。
是个聪明人,但是却没有云缚安需要的那般忠心。
不过无妨,好狗总是训出来的。
云缚安将茶盖随意扣在茶盏上:“行了,等郑家的事情了解了,再挑个日子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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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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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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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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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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