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元帝便是想笼络东南部,这才将蓝灯许配给梁家。
除此之外,便只剩下自己的长公主,还有几个根本就不适龄的小公主。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宗室女封为公主,然后许配给边沙。
兰阿脸上被旁的烛火跳跃映照,让人看不会出这位巫祝的真实神态。
可莫名的,云缚安听到了这句话,反而酒醒了。
她下意识地抬眼望过去,兰阿虽然没看自己,但是她却觉得,这句话像是对她说的。
元帝打了个哈哈:“这事儿明日再提吧,今日是个高兴的日子,不如继续歌舞吧?”
他都这么说了,自然是需要给面子的。
兰阿也不牵强,反正他还要在上京等很久。
云缚安起身,以不胜酒力的借口,出去吹吹风。
这殿离外面的御湖不算远,云缚安出去也没带任何人。
夜色凉如水,云缚安深呼出一口气,口鼻尖都是醇厚的酒香。
果然是佳酿,自己还没喝多少便醉了。
云缚安蹲在御湖旁边,瞧着湖中的月影很是孤寂。
酒意蒸腾,又未着大氅。
冬日的寒风倒也是刺骨,只是还未到下雪的时候,风一阵雨一阵的。
云缚安倒也觉得还好。
她出来是为着捋清自己的思绪,若是兰阿真的是冲着她来的,她该怎么办?
云缚安往自己的手中呵气,眼眸氤氲起水汽。
果然同白邺说的一样,她要离开云家的日子只怕是要提前了,否则若是真被嫁去了边沙,未知变数太多。
旁边有一穿着白色长袍的公子,云缚安从没见过,应当也并不是上京的子弟。
只是为何会出现在宫中,御湖旁边,应该是哪位大人家久不出门的公子哥儿。
“你是谁。”云缚安摇摇晃晃站起身,借着月色仍然能瞧见她面上的微醺,带着桂花,桃花的味道,让那人皱了皱眉。
这是哪里来的醉鬼?
云缚安瞧他皱眉,心知他心中在思索什么,嘲讽道:
“你又是哪家的公子?”
她被晚风吹的清醒,整个大殿唯一没出现的,便是梁家的公子。
与蓝灯订婚的那个。
“你倒是敢,竟然不出席宫宴,反而在御湖旁边流连,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只怕是要参梁家一本不衷心!”云缚安冷笑道,转身就要离去。
那人却喊住她:“你是谁?又为何在此?”
“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云缚安凉凉靠在树旁,端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是公主,你说我是谁?梁家嫡长子梁彦也不过如此!”
“你便是公主?”梁彦凑近些许,“为何会让陛下将你我二人结亲?我心中已有佳人,又何必为难?”
原来是他误会了,云缚安笑的越发放肆:“见到公主只知质问却不知行礼,该当何罪?”
“原来梁家就是这样教导你规矩的?”
梁彦皱皱眉:“我知联姻是为何事,但是我心中已有佳人,你长得也不差劲,何必嫁过来受这等委屈?”
云缚安不回话,反而趁着梁彦朝她走进,一下子将梁彦扣在树上。
她使了全身的劲,瞧着梁彦有些不知如何自处,便笑道:“谁愿意嫁给你这般的儿郎?”
云缚安眼中含着戏谑,她有些为蓝灯不值,好不容易到了花样年华,许配的竟然是这般的人,又何必呢?
“你当你梁彦是什么香饽饽吗?”云缚安越发靠近。
梁彦神情恍惚,在云缚安莹亮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那般纯粹。
眼前这位公主,容颜也绝对是万里挑一的存在,可是他心里还有表妹,这可如何是好?
可是他却不由自主便想接近眼前这女子,似乎她身上有什么魔力一般,
云缚安瞧出了他眼中的痴迷模样,勾起一抹讥笑。
元帝果然是为了自己的家国天下,竟然连元瑶的幸福都不管不顾了。
瞧着这梁彦的德行,往后宠妻灭妾也不是没有可能。
远嫁千山万水,届时谁又去给元瑶撑腰呢?
元帝大约只是想要元瑶为他生一个两家的嫡子出来,以此来稳固梁家,让梁家不敢有叛乱之心。
但是付出的代价,是元瑶的一生幸福。
云缚安吐气如兰,听着梁彦空荡荡的心声,便也知此子心中除了一个表妹之外,其他方面倒也是单纯,像是被娇养的少年,对其他的方面一概不知。
她脾气上来了,借着醉意直接将迷离眼神的梁彦一把推到地上。
陈善已经在旁边看了很久了。
云缚安转头便对上了她平静无波澜的眼神。
陈善好像将她看的很透,无论做什么似乎她都能明白?
做戏也好,真心也罢,她永远都是这幅平淡的面孔。
“是娘娘让您在寻我吗?”云缚安脸上噙着得体的微笑,仿佛刚才动手的并不是她本人一般。m.χIùmЬ.CǒM
娘娘是元后,非其他人。
陈善也只给元后办事。
云缚安慢慢靠近陈善,认认真真地道:“是陛下下旨,想将我许配给边沙是吗?”
陈善摇摇头:“陛下说明天考虑,就一定会明天考虑。”
那就是单纯想让她回去,云缚安摇摇头:“我不回去。”
大殿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她一介女子去做什么?
况且自己已经醉了,若是再回去,只怕是会引得有心人侧目。
陈善伸出手,眼神定定:“公主若是不愿意,可以不回去。”
“你想带我走吗?”云缚安醉了,她也懒得同人做戏,只言语调戏眼前即将掌握后宫权柄的女官大人。
勾缠得紧的眼神,让陈善忍不住咽了咽,低声道:“公主想去哪,下官都可以带你去。”
陈家,是跟什么案子有关来着?
一时云缚安有些脑袋混沌,想不清,不过也没关系,等自己清醒后,再去思考也没关系。
“皇宫里最高的地方是哪里?”云缚安询问道。
陈善固执地伸手。
似乎只要云缚安不将手交到她的手里,她一句话都不会告诉她。
于是云缚安将手送到陈善手中。
一双修长带有薄茧的手,将云缚安细嫩白皙的手握得很紧。
“是观星台,下官带您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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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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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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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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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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