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南王和当今圣上皆是先皇手足,两人十余年前还是皇子之时便针锋相对,互为对方眼中钉,更是争权夺位的敌人。
年轻时的两人皆能力超群,旗鼓相当,对皇位虎视眈眈,势在必得。此番僵持了许多年,直到一次围剿大战,南王巧妙用计,将敌人击得连连败退,反转战局,方才在僵持中获得脱颖机会,同时也赢得民心。
这场战役让先皇对南王刮目相看,同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先皇的私心已显而易见的偏向了南王。
可正当南王信心满满获得太子之位时,二十岁的南王竟被封朝第一祭司算出命不过二十五!
这样的打击对先皇和南王来说都是致命的,一个是永失血脉的父亲,一个是不仅要失去了性命,更失去了奋斗多年所想要攀上的皇位的南王。
南王不可置信,甚至气得要杀掉祭司,可祭司却跪在地上诚恳又平静地说“这是天神的旨意!”
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天神的旨意,可似乎这一切又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南王的身体果然每况愈下,积病累累,于是,就他二十五岁生辰之时,他骤然晕倒在地。
他整整昏迷了三天,无人可找出病症,也无人能将他唤醒。
彼时已经成了皇帝的昔日竞争对手前来探望,天道他病入膏肓的模样,也不知是因为淡薄的手足情谊还是趁机的嘲笑和戏弄,倒是做了样子向天下人发了命,说要寻一医术精湛之人为南王治病。
皇帝已经断定南王再也不会醒过来,没曾想颁令之后,竟真有一人拿来灵丹妙药,生生让昏迷十日的南王苏醒过来。xiumb.com
而那位寻来灵丹妙药之人,正是张横的师兄。南王感激不尽,赏赐万两黄金,而张横的师兄却拱手道,“这药只能让王爷多活十年,若是十年之后还没有配制出药物,草民恐也无能为力。”
“这药物是什么?本王立马派人寻找!”
“是药人的血!”
外界不知这灵丹妙药是何物,不过却知道,这药十年方成一瓶,这些年来,南王也在遍地寻找这灵丹妙药。
这符合标准的药人之血,乃是从数万少年之中挑选出来优良体格之人,再经过多年的试药仍能活下之人的血。
而这十年来,张横和师兄一直都在暗地里进行药人试验,若是此次事情败露,查到南王头上,试药的目的便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当今圣上一向信儒学,曾以“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教导臣子,对牲畜如此,更别提对黎民百姓了。
注:文中“君子…远庖厨”来自《齐桓晋文之事》
因此,药人之事若是被皇帝发现,他断不会轻易饶了南王,到时候南王哪里会管他们这些小人物,定然拍拍屁股撇清关系。
闯荡江湖多年,看到此等阵仗,不觉让他有一种强烈的危险预感。
于是他回到屋内,奋笔疾书,正要以飞鸽传书让师兄逃离,没曾想倒是宁宁主动前来,慌慌张张的,说有人要污蔑他。
张横微微皱眉,“发生了什么事?”
“有一个人自称是什么山主,还说他亲眼看到他的好兄弟□□爹你抓走了,要让我和他配合,而且,还说他的人就在外面。”
原来外面的人是山匪?张横了然于胸,轻轻点头,问道,
“他要你如何配合?”
“他说他会开锁,可以进入干爹你的密室。”
“哦?那他可说他有多少人?”
“嗯,大概就十几个,还说他们很厉害,十几个人足矣。”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张横一声轻笑,当下立刻就想出了个好主意,还特意飞鸽传书要让自家师兄凑个热闹。
“好,宁宁,你就好好配合他,到时候,干爹让你看一出好戏!”
回忆至此结束,张横敛下眼,看向一旁正左顾右盼的宁宁,“宁宁,你在看什么?”
“干爹,我就是想看看坏人的惨象,这样才算为被山匪欺负的无辜百姓出口恶气!”她其实就是想知道外面那些人有没有事,若是出事了,这一出好戏可就白演了,没准,反而搭上几条性命,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估摸着时间,他们应当全倒下了,好了,反正这些山匪也迟早要处理,不如让这些恶人为你师伯做尝药人,以抵消罪过。”
尝药人?抵消罪过?不过是将药人说得好听些罢了,张横好厚的脸皮,竟想将一件恶事说成理所应当?当真是颠倒是非黑白的能手!宁宁面不改色,只愣愣点头,不过片刻又略带几分不满道,
“干爹,原来你们一直都在做这些事,竟然都瞒着我,就连师伯也不介绍给我认识。”
张横呵呵一笑,“你师伯还在另一个房间,怎么,现在就想见一面?”
“可不得让他好好看看外面那些人的惨象?再说了,干爹,你不是说师伯的医术高明吗?我还想见识见识呢!”
张横拗不过,喊了一声“师兄”便有一人从另一扇走向前,宁宁赶紧转过身,行了个礼。
“这丫头啊,非要吵着闹着见你!”
张横说完,看着身旁依旧笑着,一副纯良模样的宁宁,可前来之人却冷着脸,深邃的眸直直地看着她,一副刨根究底的探究模样。
“干爹,既然他们都倒下了,我们快出去吧!”宁宁拉着张横的手,使劲儿地摇晃,颇有女子家的娇憨,让人整颗心都陷进去了。
张横拍拍她的手,很快走到门边,将手放在一块方方正正的,看起来和旁边的砖头全然没有分别的砖上。
“慢着!”就在张横快要按下去之时,年庚却大喝了一声,生生制止了张横的动作,宁宁心下一沉,只余光看到那人正目光冷淡阴沉地看着自己。
“姑娘,我们这项工作极为隐秘,我们得保证你不会泄密,因此,请务必让老夫搜身。”
宁宁微微张开嘴,却不敢说一句话,只忘了呼吸般杵在那,她身上有防身佩刀和…那把复刻的三簧片钥匙,若是被发现了…
还在想着,年庚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很快,在袖口处掏出一把佩刀。
“这是干爹给我防身用的。”宁宁强装镇定地回答,嘴中却一片干涩。
年庚未说话,只继续在她身上搜寻着,最终,他注意到了腰间的一红色荷包,年庚的手指靠近,轻易打开了那只荷包,向里头掏去。
宁宁的心愈跳愈快,几乎跳出嗓子眼,终于,那只手果然在荷包里掏出三簧片钥匙!
“这是什么?”宁宁未回答,只趁他不注意,敏捷夺过他手中的刀,霎那间便向那人的手臂猛然刺了过去。
年庚吃痛就要一掌击过去,虽宁宁一个侧身,同时以迅雷之势快速按下那块砖头,石门轰然打开,宁宁翻了个跟斗逃到对面,立定之后立马喝道,
“快起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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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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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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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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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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