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昨日正是她给我提供的消息。原来黄威门门主张横之前是灵鹫宫的弟子,不知为何下了山,这些年来,他收养幼童并不是因为向善,而是为了一己私利。”
“此话怎讲?”
“张横虐|待幼童,利用幼童赚钱,待幼童长大了,女子被用来贩|卖,男子则被用来做药|人,我的手下查到城中有一女流民后颈处有一个黄威门的标记,或许她懂得更多。”
杨帆点头,把门口两人叫了进来,平常办案办多了,习惯性地便吩咐下去,“把小兄弟口中的那个女子带来好好询问一番。”
宋辞听此却拱手劝道,“大人,如今天色已晚,将她带来此处过于引人注目,况且这客栈鱼龙混杂,难免有黄威门耳目,若是将她带过来,大人所隐藏的身份恐怕会被人所发现,草民的家就在附近,还请大人同草民前往。”
“也罢!”
杨帆起身出门,带着两个侍从前往,月筱絮安静跟在身后,同他们一起去见了那传闻中印了黄威门标记的女流民。
虽武乾山众人并不是什么清清白白的好人,可却讲究江湖情义,不拘普通百姓的小节。那女子被带回来之时脏兮兮的,平常人可谓“敬而远之”,二当家却不嫌弃,给了人一身干净衣裳,给人吃了饭,还安排了住处。
几人前去之时,这女流民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只是她一直躲在屋内,格外害怕见人。二当家前去敲门,特意告知是知府大人前来为民除害,惩治坏人,为她讨回公道,那女子询问了好几遍,方才哆哆嗦嗦地开门。
可门才刚打开,那女子便跪在了地上,朝着走在最前头的知府大人磕了几个响头,激动道,
“知府大人,民女玉儿拜见知府大人,求知府大人为民女做主啊!”
杨帆将她扶起,此时,玉儿已眼眶通红,眸中盈满白澄澄的泪水,好似在诉说着无数的委屈和不甘。
杨帆拉着她进了门,坐在正中,玉儿坐在旁边的凳子之上,其余几人则围着桌子随意坐着。
“这位姑娘,你且说说你要本知府为你主持何公道?还有,你可知道左县发生了那么多起幼童失踪案,为何没人向本知府汇报?这左县县令是不是与那作恶之人互相勾结?”
玉儿一直低着头,听到杨帆不怒而威的问话,擦了擦眼角残泪,忙道,
“那张横作恶多端,不仅把孩子抢来给他当赚钱工具,还把姐妹们都卖给别人做妾。之前,他就想将我卖给旁边镇上的一户老爷,那个老爷半截身体都入土了,让我如何…”
“况且,我在门内原本有一情投意合的心上人,我们已经约定好要成亲,可他将我许配给那老爷之后,我的心上人便不见了。巧合的是,这几年门内成年男子也总是不知所踪,民女怀疑,这也是张横干的好事!”
杨帆听完,微微蹙眉,浑浊的眸中泛上一层同龄人已鲜有的敏锐,抬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玉儿看了一眼杨帆,咽着口水,继续道,
“左县县令是否知情民女并不知道,可民女知道,常有人行踪鬼祟地找到张横,也不知做些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玉儿仔细回想了一会儿,又道,“那些人每次前来,张横都会带着他们前往黄威门密室,那间密室是门中弟子都不能去的,民女估计,那里应该藏着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了,民女还想起一些,其实民女并不是孤儿,而是被张横拐来的,民女记得小时候的事,也记得家住何处。于是后来长大了些,有了反抗的能力,我便前去官府报官。可官府表面答应得好好的,背地里却向他告状,回去之后…我被那张横狠狠打了一顿,还饿了个一天一夜。”
玉儿想到从前种种的往事,恍若现在仍未脱离魔窟,仍遭人欺辱,遭人谩骂殴打,生生和自己的心上人分隔,不觉浑身瑟瑟发抖,惶恐无措。
二当家的好歹算是把她捡回来的熟人,看她如此激动,给对面的她倒了杯热水,递了过去,轻声道,
“玉儿姑娘,如今没事了,如果你没地方去,就在我们这待着吧,只要你帮我们做点洗衣扫地什么的就成,我们包吃住。”
说这话时,二当家还特意看了一眼宋辞,看宋辞没有任何严厉眼色,也无甚不悦反应,方才为自己的自作主张安下心来。
玉儿不管是在黄威门还是在街上行讨平日里被欺负惯了,哪里受得住二当家这样的好心,当下就酸了眼眶,感激道,
“谢谢您,你们把我从街边带回来,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如今您还要给我提供吃住,小女子哪敢安心承受?”
“好了,我们这都是粗老爷们,正缺一个女人帮我们缝补衣物呢。你要是不嫌弃我们直来直去的,就留下吧,若是你的那个心上人找到了,你们也可以一起住这。”
宋辞语气冷冷,还带着几分明显的不耐烦,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暖暖的。
玉儿一阵欣喜,站起身,一下又在他旁边猛地跪了下去,“谢谢这位公子,实在是太谢谢您了,以后我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月筱絮将她扶起,看了一眼一旁装得高冷孤傲的宋辞,差点就笑了。他这人只怕做了件好事,被姑娘记着,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多骄傲呢。
杨帆听完,也算理清了所有线索,立即对着旁边的捕快厉声吩咐道,
“小小县令竟然敢在本官眼皮子底下这般目无王法,白赤,黑曜,立刻准备人马,明天跟着这位小兄弟到黄威门,来个“一网打尽”。”
二人领命,几人又根据宋辞所说的安排,听从杨帆策划了个周密的计划,待所有人都将自己该做的事记住了,方才让几人前去歇息。
夜色还未阑珊,墨云仍又沉又重的,雪下了一个晚上,终于停了。
一年轻娇丽的女子趔趄一下,推开未关紧的门,进入一只燃着暗黄烛光的屋子里。
门前积雪反光极远,几尺中还能映出她的容颜,三千青丝如瀑洒下,面色微醺,晶莹俏丽的圆眼,红扑扑的脸颊,看起来稚气又不失妩媚。
她身上穿着厚重的冬衣,却只披着一薄如蝉翼的披风,毫无保暖可言,只堪堪添了几分诱|惑。
女子喝得并不多,意识还是清醒的,这点可以从她狡黠的眼神看出,可她脚下却步伐摇晃,身子骨柔软得跟泥一般,又似烂醉如泥。
她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将烛台挪上前,让微光照着床前,之后再忍着恶心将自己的手放在熟睡之人脸上。
宁宁见那人没反应,奸计从心来,“啪”地一巴掌就打了过去,“看你醒不醒!”打完还特意扯开了一边衣裳,露出白皙的肩。
躺在床上一人被狠狠打了一巴掌,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句,“小东西,你还敢打人!”后忽然睁开眼,环顾四周,好似仍在梦中,分不清此时状况。
但见床边那娇俏可人的姑娘,正醉醺醺地迷离着眼看他,那含情眼,那樱桃小嘴,还有露出的一抹洁白香肩,简直不要太诱|人!
宁宁是他这黄威门里生得最好的,又是最有天赋的,他对她从不打骂,将她认作干女儿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和她生米煮成熟饭。
想来,之前在他生辰办喜宴之时,便差点得逞了,可惜那天宁宁喝得不多,自己非但没得逞,反倒让宁宁拿刀自|杀威胁。
原以为他们会因此关系破裂,没想到宁宁自己给他找了个“喝多了”的理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这一次她主动送上门,美人在侧,实在让张横欲望忽升,他下|身一热,反身坐起,将她揽入怀中。
“宁宁,乖女儿,你怎么喝酒了?”张横的语气极其猥|琐。
“酒…好喝,哎,前面这个…东西好香啊!”宁宁半眯着眼,装出烂醉如泥的神态。
“喝得那么醉啊…来来来,快上来歇息。”张横将她拖上床,迫不及待地就要解开她的衣裳,宁宁本能地将他用力推开,后从怀中掏出一小小的酒壶,
“这个酒特别好喝,你也来喝一口!”Χiυmъ.cοΜ
张横心急得很,哪里有空去喝什么酒,只赶快将她怀中的披风丢到地上,凑着一张嘴就要亲下去。宁宁闻到一股隐隐的恶臭味,简直让她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可她仍旧耐着恶心做戏。
“这个酒就是我刚才喝的,特别好喝,不喝我就不歇息!”张横听到宁宁这软软糯糯的声音,总觉得她这是调|情,颇有情趣,因此也不拒绝,一口酒闷下那一盏酒壶。
未曾想喝完之后,他立刻昏睡过去,毫无意识,连宁宁踢了他一脚也不知道。前者拍拍手,得意地笑了笑,在他身上开始胡乱搜刮,总算是找到了那把他藏在极隐秘处的密室钥匙。
按照以往的规矩,明日刚好就是与他勾结之人前来的日子,若想揪出背后主谋,必须就在明天晚上行动。
在此之前,她不能被发现,否则很有可能自个儿小命不保。因此,这钥匙是决然不可盗走的,不过,如果明天进不去密室怎么办?
这百日醉可让人昏睡三个时辰,在这之前,她应当复制出一把一模一样的钥匙,嗯…这可难不倒她。
她在这黄威门里什么之乎者也的也没学会,倒是看过许多《闲闻趣事》,可是她不识字,都是玉儿教她的。
这书里面记载了各种看似用不到的东西,比如如何掰柚子,如何打死蟑螂,还有,刻制钥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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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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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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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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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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