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烧出的气味从缝隙里飘出,还有梅花的香味。
“错了……”
颜真卿手按在琴上,打断了祝英台的琴声。
“师长劳烦您了,英台属实不善琴,倒是会弹箜篌。”
颜真卿摇了摇头,否绝了对方的提议,
“箜篌始终难登大雅之堂,学末的庙会本是无端之举,你可以推却。”
祝英台垂下眼,
“我真的可以推却吗?劳烦师长继续教我。”
颜真卿坐回上首,抬手拨弄着面前的琴弦,略一思索,
“可能是琴不适合你,每个人都有自己惯用的琴,你弹惯了箜篌或许有两张琴比种适合你。”
“师长但说无妨。”
“其一‘绕梁’,可惜是祸国之琴,其二‘绿绮’,音色绝佳,用马筋作弦,木质疏软,比较接近箜篌,但毕竟是琴,两者仍有差距。”
祝英台抬起头,望着颜真卿说,
“我想用‘绕梁’。”
颜真卿沉下了面容,
“学琴一如做人,若只顾结果,不顾行径早晚入了魔障。”
祝英台低下头,缓缓拨弄了两三声,
“人的错关琴什么事,它会说话吗?它会动手吗?它什么也没做怎么就祸了国。琴是如此,人不是吗?”
颜真卿稍稍缓合了眉目,
“你在为文才求情,可国子学不能容忍欺凌同窗之事。”
祝英台的目光微动,似三月照水的春花,波光粼粼间一片柔情,
“怎能怪他,千错万错怎能怪到他身上,总是我的容貌惹的祸。”
颜真卿皱了下眉,
“此事你受了委屈,不必求全。”
祝英台剥下指上的义甲,眉眼微抬,目光湿漉漉的却又格外坚定,
“师长若是我不在意呢?我不在意是不是委屈,不在意是不是公平,不在意是不是合理,我只想让您停下对文才的处罚。”
颜真卿疲惫地揉了下额头,
“莫子初若是有你一半……你过于善良了,善良的有些软弱。你可知农夫与蛇的故事。”
祝英台知道,只不过他明知对方的离经叛道却还是义无反顾,他是自愿的,自愿成为受害者。
*
“阿嚏……秋风啊……嘶……好冷……”
少爷我揣住手,冷冷的寒风往衣领里灌,梁山伯抱着琴走来,遥遥望见,身姿挺拔,仪容风雅,浓墨重彩的眉目已初具成年男子俊美斯文的轮廓。
相比于颜真卿,他的眉骨更深邃,鼻梁更高,眼角尖锐,眼尾上挑,不笑时更能给人一种冷漠的感情。
他的五官十足的英气,是男子容貌的极致,若是再夸张一点,便不像中原人反而像异域高来的高傲的神明。
可他五官收的极好,冷白的皮肤让他多了书生的文弱感。
“你怎么在这里?”
梁山伯停下来,疑惑地看着我。
被师长罚站这和事少爷我怎么能说出来,我……
“师长罚你了?”
这么快就猜到了?
“没有……”
“莫子初呢?”
“噢……颜博士罚他回去思过了。”
嘶……说露嘴了。
梁山伯找了个石凳坐下来,手拨剔着琴弦,铮铮的琴声似金戈铁马,刀剑相鸣。
我用手掌握住耳朵,梁山伯看了我一眼,无奈停下,
“这么难听吗?”
“难听,比秦淮河的花娘们弹的差远了。”
梁山伯一甩衣袖就要走。
少爷我赶紧拉住他,www.xiumb.com
“你不要你的琴了?”
“琴是师长的。”
哦颜真卿的
梁山伯继续说,
“祝兄不善音律,可学末扮成观音的学子是要弹琴的,师长不得以亲自教授。”
“哦,这样。”
“马兄,你可有娶妻的打算。”
“没有,哪个姑娘嫁给我,都是……委屈了我。”
梁山伯重重咳了咳,嘴角上扬,挑起一丝笑意,又讯速抿紧。
开玩笑,娶不到祝英台,少爷我娶谁都是委屈。
他不再说话,随手弹拨着琴弦,声音不再铮鸣,反而婉转动听,像少女一步三回头的情怀。
他没有戴义甲,指尖在日光下纤细又莹润,我忍不住手盖在了他的手上,拿起来在眼前仔细地看。
他沉默了一瞬,突然将我推在桌上,俯身压了上来。
才过一会,少爷我头晕目眩地推他,
“放开我,让颜真卿看见了又该说我期负问窗了。”
他捏住我的下巴,声音冷寞,
“让师长见鬼吧……”
少爷我继续推他,
“你刚才弹的叫什么?”
他略一沉吟,说到,
“凤求凰。”
“谁是凤谁是凰……呜呜呜……”
“喜欢吗?”
“还行”
唇又被亲了一下。
“我把你带坏了,文才。”
他的手指轻轻抵着我的唇,在耳边厮磨,
“有没有别人对你这么做?”
我摇了摇头。
“不许和别人做这种事,祝英台也不许,是我的,你是我的。”
梁山伯你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少爷我这么欺负你,还说是你把我带坏了。
我咬了下他的嘴角,
“是我带坏你的,现在没带坏,早晚有一天我会成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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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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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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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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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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