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是说你上门赔礼被颜博士赶出来了?”
学堂里同时响起两种声音,我这边才把今早的事拎出来,让陆展元给我参谋一下,那边白胡子的儒学博士便带来了颜真卿身体不适罢课了的消息。
同窗们一个个哀声叹气起来,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当颜真卿第一日站到西席的那刻,学子们全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
他们的博士皑皑白雪之姿,风华之貌,白玉为冠,乌发如瀑。
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高洁,庄重,严厉……貌美
这……这是国子学发给他们的福利么?学习可不可以进步不知道,但学习一定可以见到颜真卿。
众多学子都受不了见不到颜真卿的打击,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回了寝室,临了还加了句,
“哎……开始怀念被颜真卿用竹藤鞭策的日子了。”
你们是坏掉了吗?
我转向陆展元,
“他们是抽出感情了?”
陆展元的目光逐渐变得别扭起来,
“其实我也有点怀念,这不是感情的事,你想想颜真卿那般清风霁月的博士,抽起人来使出全部的力气甚至因你染上世俗的愤怒与欲望,是不是……马兄你为何踢我?”
少爷我就不爱听你们这么说颜真卿,
“你当颜真卿是什么人?他是清白的博士,清风霁月,授业解惑,来跟我念三遍。”
“从今天起,我只把颜真卿当博士,报答他,爱护他。”
陆展元言简意赅,
“从今天起,抱他爱他,马兄你怎么不说话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手动把嘴巴合上,声音礼貌又不失尴尬,
“没说错,我只是发现我今天才认识你们。”
当你们的博士会变得不幸。
“那个……两位?”
弱弱的声音从教室里传来,我和陆展元待惊叹到居然还有第三个人留在学堂,便转身看看是哪位学子不为颜真卿的美色所动,上儒学那又酸又儒的课。
嗯?白胡子花花,手握一本儒家著作,神色还带着一点点小忐忑,居然是儒学博士,他期待地问
“那个还上课吗?”
“上!”
儒学博士面露惊喜
“上个厕所先。”
儒学博士表情低落
*
春日的落花飞入窗户里,吹了满头。
颜真卿用手指夹下发间的残花,透过狭小的窗棂望向外面。
才发现春日的花已经开始凋零了,枝叶越来越繁茂,已是春日迟暮之时,春天将要过去了。
他听到身后的窗户处传来“咚”的一声,他闭上眼,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黛眉几乎隐入了鬓角,才压住了要溢出眼角的相思还有羞耻……
“博士……”
身后的人作了一辑,恭敬地呼唤。
“莫要叫我博士了……”
[文才,你要嘲弄我到何时?你嘴上喊着我博士,却处处与我纠葛,你越恭敬,我越是难堪。]
他仰起头,脖颈处留下一片空白,像一只等待交颈的天鹅,无助地挣扎,徘徊在湖水中。
他想要窗外的风吹散他心中的思虑,可窗外是柔情的春风,窗外的花开了,他那朵心花也一点点被春风吹开了花蕊,颤巍巍伸出了枝叶。
“文才……”
他呼唤,他亦回应
“真……真卿?”
颜真卿笑了一声。
少年亦笑了一声,
[嗯……密码正确]
颜真卿不敢再回话,他害怕,怕再陷入难堪的境地。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那年少的儿郎沉不住气,率先开口,
“真……真卿……真的我意识到我的错误了,我不该送你银票。”
“嗯……”
“真卿你喜欢什么啊?”
颜真卿又笑了一声,缓缓睁开眼,望着窗外的春色,眸光流转无限惬意放松地说,
“年幼时喜欢读书,我没见过山河间的雪月,却时常透过窗户看落下的梅与雪,繁花,落叶,我常抱着乌云踏雪坐在台阶上……”
“你在等人吗?”
颜真卿再笑一声,带着一点落寞的味道,
“并无可等之人,父亲告诉我,他离家时,我要抱着这样一种感觉——他出门了便不会再回来。”
“你父亲外面有人了?”
“他是个将军。”
少年儿郎沉默了一瞬,颜真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题有些沉重,便开始聊别的,顺着喜欢什么的话题继续说,
“我是个无趣的人,年幼时便无趣的紧,长大以后越发没有什么让我欢喜的事物了。”
少年抱住了他,不踮脚双手刚刚卡在了他的腰上,
“你喜欢我喊你名字~真卿”
颜真卿垂下眼,又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这是做什么?”
少年的声音太过认真,让他更加不知该如何是好,
“抱你!爱你!”
颜真卿只得笑一声,
“又胡说。”
那少年胡搅蛮缠道,
“博士!你尽情地罢课吧,我算是明白了,我的那群同窗干啥啥不行,捣乱第一名,还有奇怪的爱好,你要保护好自己,咱不给他们上课。”
颜真卿的手落在少年的眼上,不让少年看自己眼底的温柔,
“作为一个师长,你们都能来上我的课,我心里是欢喜的。”
喜欢什么?
他好想做一场梦,梦中在落满繁花与雪的窗前,少年向他招手,和乌云踏雪一起在台阶的尽头等着他。
他会义无反顾地奔去,去看世间大好山河。
他第一次恨春日那样迟,春日的花一日盛开,一日凋零,转眼便是盛夏。少年最后还是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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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颜真卿的手落在我眼上的那刻,我无法窥探自己内心的想法,只觉得他的声音很缓很轻,但我的心却咚!咚!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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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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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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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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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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