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公子用一袭白缎束发,大概是年纪小不熟练仍有几缕头发泄了下来,随着白缎一起飘散,让那张俊气的脸上多了一股本来就有的坚毅。
“要打架吗”
他直直地向男孩望来,清冷的声音像屋檐上坠落的冰棱。
少爷我虎躯一震,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让同窗们搬了个板凳过来,站上去后发现我居然还比他矮,我怂了。
他不是好学生么怎么动不动就打架少言也没这么猛啊。
“你……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他垂下眼,神色淡然,
“芋头……羞辱够了么我知道你们士族一直都是吃米面长大,吃鹅,要生长三个月到半年之间的,吃猪肉要吃猪‘乳下豚极肥处’,吃羊要‘肥白多羔’,吃鱼也要‘冬鲫夏鲤’,这些话早就有人对我说过。”
那双黑得像极夜的瞳孔像我望来,
“你们享受钟鸣鼎食,却从不干实事。”
他向前一步,少爷我瞪圆了眼,他不会打我吧,我和不和他打,我赶紧伸出手,左青龙,右白虎,左青龙,右白虎……
“马兄双手划圈是何故”
旁人推了下陆展元,完全搞不懂现在的形势,陆展元翻了个白眼,
“兄台不懂,这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招式左青龙,右白虎,强身健体,伤人于无形。”
说完陆展元捂住了脸,马兄只能帮你到这了,怂人不能怂阵。
周扬拉走陆展元,附耳轻声说,
“马兄快不行了,要不要拉他下来。”
周扬正待说什么,却看见青衣公子已经站在马文才身前,他们俩离得那么近,一个俊气一个漂亮,一个冷傲一个忐忑,他们双目对视着好似燃起了火花。
文有灵感了。
于是这俩货很没节操得忘了少爷我。
至于火花火花个头,我站在凳子上他都比我高一头,说我差辱他简直是误会,我是真心实意想问他吃啥长这么高的。
来自矮子的羡慕。
现在我站在凳子上,他呼出的热气喷在我耳边,长发落在我脸上,少爷我敢怒不敢言,他看了我一会径直走了。
少言把我抱下来,轻声说,
“我早说过你不是他对手,不要逞强,我和莫子初都任你欺负你招惹他做什么。”
我怀着少言的脖子,双手揉着他肩上的衣料,深吸了口气,
“你们和我去堵他。”
我一脚踢开小板凳,
“这东西给我撤了,丢人现眼,四个人过去按手按脚不是比我高么,那蹲下来说话吧。”
同窗们一阵欢呼,我抚额,这群二货干啥啥不行,捣乱第一名。
我推开门,青衣的小公子正整理案上的书,他的手指像初生的笋,干净又修长搭在泛黄的书页上说不出的好看。
他真的是吃芋头长大的吗怎么哪么像喝仙气长大的。
“那谁我马上就要欺负你,一会你别哭,你哭少爷我也不会放过你。”
他依旧看着书上的书,闻言掀了下眼皮,神色从容,
“我姓梁叫山伯。”
呵呵呵……这种时刻都比少爷我有气势,简直不能忍,今天他是天王老子少爷我都要欺负他,更别说他有一个那么土的名字,还梁山伯,有点好听有点押韵啊。
——梁山伯
剧情爸爸我错了,把主角得罪了有好下场吗
我想起了倚天的宋青书,神雕侠侣里的伊志平,回家的诱惑里的艾莉。
造孽啊……
——咱们做朋友吧,我不搞你老婆,你也别搞我。
这么说会被打死吧,这个梁山伯到底是怎么be的,他一拳能打我十个。
再说,我找这么多人过来堵他说太干净他八成也不相信,实事求是吧。
“山伯都是误会,我现在只想搞你不想搞你老婆。”
他将书放下,冷冷地看我一眼,
“龌龊”
我都不搞你老婆了,你还说我龌龊,少爷我委屈。
一伙人跟在我身后浩浩荡荡地往前走,少言抱着剑和莫子初一同立在我身旁,周扬与陆展元站在后面挤眉弄眼,完全搞不懂明明都要出手了,怎么又突然回去。
我叹了口气,
“我选第二种吧,看看能不能顺到颜真卿的贴身之物。”
莫子初上前拉了我一下,
“你想把梁山伯收入麾下不必那么麻烦,套个麻袋扔巷子里三天不给水,再不行腿打折,骨头断了,骨气自然也就没了,再不行他还有家人……驯人如同驯马。”
少言掀起眼皮瞅过去,没有说话,他就是这样讨厌莫子初的,莫子初有着士族的冷血与残酷,藏于少年的皮囊之下蛊惑人心,这就是园子学的另一面。
我无奈地看着莫子初,他消瘦的身体看起来那么单薄,眉眼间因为年龄还有一丝稚气,
“一个文人,一个少年,如果没了骨气便只剩一具空壳,我要一个空壳做什么”
难道要为了自己一时兴起,毁了别人一辈子吗
莫子初低下头,
“好吧,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我无奈地拍下他的肩,
“少年你还是去学习吧,少想点邪门歪道。”
我看了看天,日头刚刚升上来,这梁山伯真变态,天都不亮就出来读书,为了堵他累死少爷我了,看了眼疲惫的同窗,
“好啦,大家都累了,回去休息吧。”
同窗们伸伸懒腰,四散着回了寝室,我打了个哈欠,莫名想我那张铺着鹅绒毛的床,拖拖拉拉地向自己的寢室走。Χiυmъ.cοΜ
看着同窗们都回到了寝室,我想到了什么又没想到什么,算了不重要,赶紧去补觉,下午看能不能趁着颜真卿上课去顺点什么。
博士推开门,陷入了自我的怀疑,他是走错了地方吗为什么一个学生都没有。
难道是他喝花酒的事被人知道了,学生们不耻,终于集体罢课了吗
老朽无颜见人啦!
“师长不必挂怀,他们只是回去补觉了。”
玄学博士的眼泪憋回去,大松一口气,
“补觉好,补觉好,年轻人就该补觉,”
梁山伯没有回话,他在心里叹口气,这群荒唐的士族啊。
他蓦地想起那个傲气的男孩,当时离他很近,可以嗅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是不是只有钟鸣鼎食的士族才会养出这般漂亮精致的男孩子。
明明个子那么娇小,却对所有士族子弟颐气指使。
下午睡够了,少年我也该干正事了,悄悄潜入后堂,拿出同窗们塞给我的地图。
有毛用,颜真卿的屋子我又不是没去过。
既然是干坏事那就翻窗户吧,少爷我推开窗户翻过去,稳稳地落在地上。
颜真卿的屋子挺简单,前方是正堂会客的地方,往里就是我站的地方内室,有一张屏风绘着清丽的美人,然后有一个浴桶和一张床。
啧该怎么说老男人休息的地方就是这么枯燥无味,少爷我屋里那可是琳琅满目,美轮美奂,才不用屏风当美人,有一个活色生香的丽娘。
嗯他不是喜欢男的吗我误会他了
算了反正士族的公子们都喜欢往屋里安个美人屏风,不值一提,当务之急是找他的贴身之物。
我左翻翻右找找,突然看到了屏风上挂着的里衣,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颜真卿走进屋里,看着推开的窗户拦住了书香,
“有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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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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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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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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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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