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初兄,你这是做何”
莫子初转过身,有一些局促,
“你衣服脏了,我帮你洗一下。”
我拉住他的衣角,拦住了他,
“不用了,你好歹也是莫家的公子,别做这些了。”
莫子初捉住我的双手,急切地按在胸口上,声音和目光里都透着迫不及待,
“不我可以,少言可以为你做的事,我也可以,我是莫家的公子可以比他做的更多、更好。”
他的急切透露了他的慌张,害怕被拒绝。
我没有抽回手,只是眼巴巴地盯着他,盯得他目光躲闪,许是因为紧张白净俊秀的脸上染上一层薄红。
莫子初你这个年纪不学好啊……
调戏人可是门艺术,动不动就脸红可不行,这点出息你还是长大些再探讨吧。
我故作恍然大悟状,
“原来子初兄那日为我举灯只是想证明自己比少言好啊。”
莫子初睁大了眼,他的唇微动,有些委屈与不可置信,
“不是的,我做这些是因为你喜欢,不!是我觉得你会喜欢,就算没有少言我也可以为你做。”
被一个金尊玉贵的小公子这样示好是会得意的。
哎呀呀我可不能变得这么坏,我抽回手,往屋外走,屋内莫子初大声问我,
“你要做什么”
我一边潇洒地迈步,一边回到,
“学习去。”
莫子初立在原地,挫败地垂下头。
怎么办他和少言的赌打输了,输给了一个仆从。
——莫少爷,我们打个赌吧,我离开几天,看你能不能替代了我。
——如果我赢了呢
——你先赢了再说吧。
他根本就不可能赢……
眼前的人、心里的人又是否知道他心悦他。
莫子初垂下眼,长发被风吹动,单薄的身体带着少年的纤弱,那英挺的眉皱起,弯下的唇角带着无限忧思,
“心悦君兮,君不知。”
明月被云遮住,羞于窥到少年的心事。云遮住了这边的光,却漏掉了另一侧。
国子学后堂月光皎皎,灯火通明,这里是国子学师长们休息的地方,一般极是安静。
此刻却有人在门外高呼,引得众人不满,
“学生马文才求见颜博士。”
颜真卿眉头跳了跳,让书香打开了门,看清来人,他冷哼一声,
“马文才你可不像会尊师重道之人。”
我见颜真卿只着里衣赶紧垂下了头,不敢细看他轻薄的里衣下露出的锁骨,xǐυmь.℃òm
“师长说笑了,尊师重道这四个字学生还是懂的。”
颜真卿眯起眼,“尊师重道”这四个字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听得那么不舒服呢
他是在讽刺什么吗
颜真卿压低了声音,目色沉沉,
“你过来些。”
我抬起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他身边充当木头的仆从,往前走了几步。
离得近了,颜真卿更能看清眼前人那黑白分明的双眼,他的脖颈那般纤细,垂下的发丝伸进锁骨里。
颜真卿在目光继续下移前挪开了眼,看向了别处,
“把上衣脱了。”
我几乎怀疑我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想到了什么,顿觉冷汗如瀑,难不成他知道我是女子了!
不!不可能!莫子初与我朝夕相处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晓得。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师长要做什么不是指导学生错题么”
颜真卿双手撑在案上,高大魁梧的身影在地面上投下一片阴影,稳稳地笼罩住我,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题错没错你心里没个数么”
好强的压迫感,我额上滴下一滴汗,不敢看他,目光移向了别处,
“师长这般至学生于何地!”
颜真卿愣了一瞬,完全没想到这小子如此有骨气,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书香无措地站在一旁。
他……是因为书香在旁
荒唐,书香若是不在旁,只有他俩,此刻深夜旁人会如何看。
颜真卿装作不曾注意到的模样,
“你是铁骨铮铮的男儿,莫学女子扭捏的做派,我只是为你上药,把上衣脱了。”
我揪着衣领,拿出誓死不从的态度,女子的做派我就学,我就学,你能拿我怎么办你还能下来扒我衣服吗
要不是尊师重道这四个字压着,我还要学着女子的做派给你一巴掌,让你清醒清醒。
颜真卿无奈地捏了下眉头,朝书香挥了下手让他退下。
书香却跪了下来,声音发颤,
“少爷您好歹……若真是好男风,也不该找自己的学生。”
看看!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颜真卿气得拍案而起,一双清亮的眼睛里几乎燃起了火,
“荒唐,他伴读不在年纪又小,我不过是本着师长的责任爱护他,书香你……你简直混帐。”
书香低着头,
“少爷并不是对学生这般关心的人。”
颜真卿气得将案上的花瓶扔到地上,瓷片碎了一地,他怒吼,震得整个国子学都能听到,
“滚!”
我赶紧拽着衣服,左脚踩右脚地跑了。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我得捂好我的小马甲。
莫子初见我跑着回来,慌张地上前按住我,
“怎么了是博士罚你了”
不不不!是太爱我了。
嘶~莫名羞耻。
不过之后同窗们不知道从哪听到了伴读不在,颜博士会亲自上药的事,纷纷赶走了伴读,又有意无意地向颜真卿提起自己受伤的事。
对此,颜真卿只是挑起眉,吊着一双潋滟的眼,语气凉薄,
“哦,你受伤了该去找大夫,找我有什么用”
那几天时常在溪边遇到垂头丧气,自己动手洗衣物的同窗。
不错不错,这群纨绔们终于知道自己动手了,东晋有望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此刻我看着手上的信件,开心地跑到走廊上,像一只欢快的鸟儿不知如何发泻心中的喜悦。
信上说少言就要回来了,一同过来的还有少倌。
咦~不过若是颜真卿真爱男风,没道理拒绝那些自荐的学生啊,难道是书香误会他了
我将信件折叠,轻轻地抛向远方,回头看着身边的少年,
“莫子初你对喜好男风有什么看法”
莫家的小公子正拿着一卷书,闻言笑了下,
“若是单纯的好男风我是不耻的。”
他声音微顿,
“若是喜欢的那个人刚好是男子我却是理解的。”
很好,中外驰名双标。
春风拂柳,颜真卿提起袖子,放下了手中漂着新绿茶叶的瓷杯,望着芊芊学子一派热闹的景象,声音清冷如珠坠地,
“书香,可曾怨我罚你。”
书香裸在外面的手背露出被竹藤打过的伤痕,他抱着拳,垂着首,说,
“不曾”
颜真卿回过头,因为书香低着头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脖颈处有一道浅显的伤痕。
他当时怒极了,差点冲着书香的脸就是一下。
可打人不打脸是他作为一个师长的道德与底线,再顽劣的学生他也没有打过脸。
他用竹藤惩罚学生,也不过是尽自己师长的责任,鞭策他们回归正途,几乎没有因为自己的私欲下过手,这次却是例外,他破例了,他早就破例了。
他只剩这一个原则可以守下去了。
“书香下次若是我有逾越的举动,你一定要像今日一般提醒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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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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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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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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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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