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文才兄,别这样>第 1 章 想变成男的第一天
  男子金相玉质,脖项间戴着华光四射的璎珞,胸前是一把小巧的金锁,一身黑衣压在纤细的脖颈上,气质风流,神情倔傲。

  说男人不够英气,说少年不够意气,最多说句男孩子还比较贴切。

  而跪在下首的人却可称一句少年,满眼皆是意气,那双眼黑亮,像漆黑的剑却还雾蒙蒙地透着一股子柔和。

  男孩手下是一张纸,白纸黑字不知写着什么,他夹在柔嫩的手指间对着光看,轻轻吹了一口气,纸张发出好听的声音。m.xiumb.com

  他的眉眼极其好看,带着南方的柔顺与瑰艳,声音软糯像浸了酒的米团子,但内容却让人大跌眼镜,

  “子初兄,你作弊了,你说我把这份写着答案的纸交到先生手里你会怎样”

  少年还是经事太少,现今仆人不在完全失了方寸,他抬起头,额间的刘海被风吹散,

  “你……你……别上交上去。”

  少年声音清洌,像落下深潭的泉,听到此话男孩却笑了,对比清洌的少年音色显得有些嗯……靡靡之音。

  “你该说请求你文才兄,不要把这份证据交上去,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少年有些恍惚,他该觉得难堪,可为什么由眼前的人说出来,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忍受。

  “脱衣服吧。”男孩这样说。

  少年睁着眼,屈辱一点点漫上眼角,浸在漆黑的瞳孔里,他再迟钝也感到了不寻常,更何况魏晋风流,更好男风。

  莫家也是士族,只比马家低一点点。

  他不该,他不该……

  他的犹豫让男孩惊疑,似乎在疑惑这个早已被玩弄于股掌中的人居然没按自己的意思做。

  男孩站到少年身前,近乎潋滟的目光落在少年头上,少年是跪着的,但男孩也只比少年高一点点。

  这个认知让男孩推倒了少年,他坐在少年腰上扯他腰带,双方力气都不大,一番拉扯,衣裳松散。

  少年在说不,男孩突然俯下身,带着桂花香味的长发轻轻落在他耳边。

  “别动,子初兄。”

  一声子初兄意外地让少年感到羞耻,他拼尽全力一巴掌招呼过去。

  这一巴掌还将男孩打倒在地。

  倒地的前一刻,男孩想到果然霸王硬上弓还成功的情节,只会出现在男女主身上。

  在现场,那个欺男霸女疑似反派的家伙就是我啦。

  不对,我没这个想法啊,我只是想搞清楚我的第三人称是他还是她。

  这十八禁的现场是意外,嗯……两个男的也许是十九禁

  那一巴掌不但让我认清了不是现实的现实,还让我丢失的记忆回来了。

  在成为马家的“独子”之前,我是现代的女权种子选手,因为工作的性质接触过许多不幸的家庭主妇,处理过无数离婚的案件,在一脚踩进河里之前,我是知名离婚诉讼案的律师。

  在现在社会里,只要离婚就是女人的错。出轨是对方不理解自己,家暴是对方不够体贴,不闻不问是工作很忙对方无理取闹,同性恋就更直接了妻子怎么不是男的。

  可能是我上辈子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这辈子才没让我变成封建社会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但转世后记忆全无的我还是感知到一丝不寻常。

  十四岁时还未长开,与那些男孩子并未有什么不一样,但隐隐约约还是觉得不对。

  而家里所有人又不告诉那份不对是什么,只能自己去找。

  总角的年纪里我踹开一家青楼的大门,当场点了个花魁赎身带回家里,美人唱曲赋诗的流程走完后正进行到待解罗裳这一步时,管家带着我妈一盆冷水淋上头,啥兴致都没了。

  我娘问我知错了吗,我想了想这年头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干,摸摸丫环小手,揉揉仆人小脸,口头上调戏调戏琴师,只差把马家有此子,早晚玩完这句话写脸上。

  看着美人,没有三分气节也有了,腿不弯了,气也直了,

  “男欢女爱是常事,母亲何顾干涉。”

  我眼角带痣的管家这次没求情也不拦,我娘关了我三天柴房后打包送到了国子学。

  嘤嘤嘤~~再也看不到好看的小姐姐了。

  走的前一天,母亲和管家小哥哥还是心疼我,送姜上了马车。

  母亲眼角含泪,管家小哥哥没哭但眼角却红了,衬着红痣越发风情了。

  母亲走上前,含泪开口,还是带着一分慈祥与不舍,我却抢先说了话,

  “母亲,我知道少倌是你私生子,我走后家产你想给他就给他,但那个花魁一定留给我,她是……”我花钱买回来的。

  母亲扬手就要抽我,少倌也就是管家小哥哥拼命护,直说我还小,我还小。

  离别之际,母亲还是没舍得抽下来。

  少倌偷偷给我塞了不少好吃的,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笔袋,夕阳下微风吹起他的发,

  “早日学成,早日回来,君子一诺,此生不负。”

  我抽出那个笔袋,问少倌,

  “你做的”

  少倌点了下头,单薄的身体透着少年的弱不禁风。

  我啧了一声,

  “费那劲干嘛,小倌倌你给我塞本美人图比啥都好使,最好是不穿衣服的”我擦了下鼻血,“搞黄色的……”

  少倌把我一脚踹上了马车。

  敢这么对你少爷,还说你不是私生子从不想当我弟弟,这么小就大义灭亲。

  关于我这么荒唐却还是建康一枝花,只能说魏晋是个看脸的年代,虽然哪个年代也看脸。

  这年头服五石散发疯是风流,披头散发是风流,我虽荒唐了点,却还是因太过正常,只用过上好的紫檀木烤鸡而与周围格格不入。

  母亲说不妨事,我命里有妻,祝家幺女,排行九,名唤英台。

  难道你们不是该觉得这个时代迟早要完吗

  我好像知道我拿什么剧本了,梁祝啊,这个我熟。

  等等我好像是反派来着。

  搞清记忆与现状的我站起来,摸了一把红彤彤的脸(被打的),眼冒金星地走到外面。

  不用求知了,不该有的地方咱没有,我看了看平坦的胸,该有的地方咱也没有。

  安慰自己年纪小还没长开吧。

  走之前,我照了照镜子,因那巴掌而泛红的脸有一种凄凌的美,眼角泛红,目含秋水,发丝垂下更添一点风情,朱唇将合未合欲语还休。

  我不禁想,我欺男霸女了这么多年,究竟是我占了她们便宜还是她们占了我的便宜。

  造孽啊!

  我在建都的称号有这么几个,小少爷,小相公,小美人,啧啧啧……哎……

  没一个霸气的,没一个高呼一声反抗的,想来是占我便宜的人居多。

  开门就看见了国子学的博士,博士总共就九人,来的还是学识最渊博,治学最严明的颜真卿,官位车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很厉害就是了。

  一般他是没时间的,不是抽学生就是在抽学生的路上。

  因为年轻俊美,魏晋偏好男风,不少学生想和他发展一下师生以外的关系,近几年抽人的竹藤越发粗壮了。

  我觉得我的背已经开始疼了。

  他扫了我一眼,满脸写满了霜意与不耐,

  “整理好衣服,正经了再出来。”

  他一扫衣袖,背过身,负手而立,颇有天下将危我自独立的气势,同样是黑衣他却穿出了男子与文人的风骨与气概。

  我瞅了一眼自己饱受摧残却越发艳丽的脸,深以为正经这个词也是看脸的。

  穿好衣服后,他的眼神更不耐了,他薄唇微抿,吐出“你缺少了男儿的气概”这九个字。

  这不费话吗,我要这东西干嘛。

  说罢,他推开门,看到了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的莫子初后,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废物,让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没希望了。

  如果我不是他学生,他理都不会理我一眼。

  他冷哼一声,

  “国学不是让你们荒唐的地方,至少别在我眼皮底下,我怕忍不住,一人三百藤打死了事。”

  他可能真的干的出,这语气听起来,被打死影响了他的心情是我们的错。

  “说吧,谁作弊。”

  颜真卿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莫子初脸色灰白地望着我。

  我俯身,上身与地面平行,头压低,长发坠地,

  “是学生。”

  他冷哼了一声,问我,

  “我掌律算,你作弊的就是我这一课,律算很难吗”

  我声音清越,不卑不亢,

  “先生觉得呢”

  律算难,很难,不少学生英年早秃一大半的原因就是律算,大概国子学也知道律算难找来的博士才这么气质如松好柏又端方好看。

  但美人都有脾气,我家那个花魁也是在我吟了无数首情诗,花了大把了银子才赎回来的。这位论容貌更上三层,脾气却翻了十倍,虽难也无人敢在律算上作弊。

  一亲芳泽与被美人鄙视是不一样的,虽然一亲芳泽还是会被美人鄙视,但前者仍有人前铺后继,冒着被抽断腿的风险顶风作案。

  前天有位师兄,胆大包天偷看颜真卿洗澡,因就躲在角落又太过激动流下了鼻血,啪嗒一声被人发现,那好一顿抽,抽完后背抽前胸,抽完左腿抽右腿,除了脸立求身体每一个部位都均匀雨露均沾。

  更惨的是当时师兄太激动了,颜真卿里衣还没脱掉就被发现了,可以说啥也没看见。要是等里衣脱了,我们可能还会去慰问一下他,要个春宫图啊不是丹青啥的。

  我胡思乱想之际,他突然压低了身子,靠近我,说,

  “马文才,不要觉得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龌龊的心思。”

  说罢,他直起身,袖口带起一阵墨香,

  “打五十藤。”

  嗯……有问题,居然只打了我五十藤。

  窥觑别人三百藤,窥觑博士五十藤,其实我真多想了,他只是单纯地担心我这小身板被打死。

  打完五十藤我就被少言抬回来了,少言是从小便跟着我的仆人,人如其名少言寡欢,一张脸从来没给过谁笑脸,少爷我也不行。

  出门的时候都以为他是付钱的大爷,虽然还真是。

  此刻他正在扒开我的衣服为我上药,动作粗暴,丝毫不怕少爷我走光,暴露女扮男装的事实。

  我看了下平坦了胸,这似乎有点难度,停停停这手法是往猪肉上抹盐啊,

  “少言,轻点……”

  莫子初本来就在屋里坐立不安,听我这么说,立刻上前,正欲接过少言手里的药,却被少言举高药瓶,生生躲过。

  莫子初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一个奴仆会这么大胆。

  “看什么看,为什么要为不相关的人受这份罪,知道疼了吗”

  前半句是对莫子初说的,后两句是对我说的。

  “抱歉,少言被我宠坏了。”

  我这么说了,却没有一点责罚的意思。

  莫子初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垂落,缓缓退出室内。

  “难得你说这么多话,生气了。”

  他手里力气放缓,

  “没有……”

  我笑了下,

  “还说没有,你一生气就会说话,其它时间完全不理人。”

  少言一点点沾着药膏,用柔软的指腹抹在我的背上,

  “少爷这时倒是清醒,被打了,留下疤可怎么办,未来的夫人可是要嫌弃的。”关键是多疼啊。

  他的指尖轻柔,药膏带着凉意与香气,舒服得让人想入睡,

  “哈~本就是我把子初卷进来的,怎能让他受过。”

  “哎~被打五十藤就下不来床,真羡慕那些被打几百下依旧生龙活虎,提刀砍人的主角,谁让咱是反派,对了这剧的主角是谁是梁山伯好像,咱们千万不能与他为敌。”

  少言没说话,想来气已经消了,我趴在被子上昏昏入睡。

  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落了,椅子上的少年背脊挺直,单薄的身影意气又纤弱,他见我醒来,侧着眼在看他,扭过了头,碎发飘散在微风里,

  “药……莫家的药……不比马家的差。”

  嗯~这是开窍了,以后不好欺负了。

  他缓缓转过脸,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眼睛里带着诗意与温柔,和眼角的一滴将落未落的泪,

  “谢谢你。”

  你比我足足高出一个头却还被欺负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用谢,同窗嘛……”

  他缓缓走了过来,似乎下了很大了决心,却还是因怯懦与紧张红了脸,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当时你太……急切了……我吓坏了。”

  禽兽啊,我都这样了,你还想一些不能过审,尊贵的晋江读者看不到的情节。我裂开了,不是伤口真的裂开了。

  他见我脸面狰狞,查觉到这时候说这些似乎有点过份,又急切地说到,

  “我知道现在……其实……我在下面也不是可以……”

  他声音如蚊,我忍着痛都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肩。

  在下面……少年好志气,莫家把我大卸八块的心都有了。

  “叫少言过来。”

  莫子初生气了,

  “我都说了……我可以……你为什么还要找少言。”

  我嘶嘶吸气,

  “那你帮我上药吧。”

  他掀开我背上的锦被,失神了好久,说到,

  “还是找少言吧。”

  我叹了口气,等他将少言喊来,莫子初就站在床前,像撞破奸情的妻子,死死地盯着我俩,那眼神好似我俩一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便高喝一声,

  “来人呀,捉奸在床啊,还不给我把这个两个狗男男抓住沉塘。”

  太罪恶,太可怕了。

  当天晚上,少言打了地铺,我和子初睡在床上。

  莫子初自有一番少年意气,虽为士族,却不喜奴仆那一套,所以没带一个奴仆,便宜了少言一个人占两个人的地方。

  我昏昏欲睡时,无限遗憾,为啥我不是男的,我衣服很多的,不介意断袖的,露着胳膊凉快。

  要么下辈子,要么靠做梦吧,梦里啥都有。

  莫子初却睡不着了,他想着对方光洁白皙的背,上面泛红的鞭痕交错……不能再想了,那太下流了。

  他真的不敢碰,怕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丢了莫家的脸。

  少言上药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法吗停!他怎么可以这么想,用自己的恶意揣测别人。他真的太可恶了。

  莫子初狠狠翻了个身,一晚无法入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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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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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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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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