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沈识秋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

　　深怕自己的小发财树明天就自闭了。

　　小孩对医院总有一种天生的畏惧感，沈识秋也是。

　　嘴上说是答应着陆星洲去医院，然而真到了约定时间,沈识秋还是站在玄关处磨磨蹭蹭好半晌。

　　不是嫌弃裙子不合适,就是嫌弃鞋子不好穿。

　　小姑娘就差直接将“抗拒”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沈明诚和江庭月纵着沈识秋,陆星洲却不然，从屋里拿了校服出来,直接套沈识秋身上。

　　“穿这个。”

　　沈识秋：“……”

　　她肩膀一塌,有气无力剜了陆星洲一眼。

　　然而当看见陆星洲没有穿校服时，沈识秋一愣：“哥，你等会不上课吗？”

　　陆星洲淡淡：“早上请假了。”

　　有陆星洲陪着，沈识秋终于不再像之前那般抗拒,至少眉眼多了几分笑意。

　　一路上都拽着陆星洲的袖子叨叨，说晚上回去就给陆星洲补课,肯定不会让他落下功课的。

　　陆星洲漫不经心瞥了人一眼：“……你还知道老师讲到哪里了？”

　　都连着一周没去上课的人,此时话语权完全被剥夺。

　　沈识秋喃喃张了张嘴,须臾又不甘心，轻哼了两声。

　　“反正我都会了，老师讲哪里我都会的。”

　　沈识秋这一股兴奋劲一直维持到医院门口。

　　一看见医院顶端标志性的红十字,沈识秋立刻如瘪了的气球一般，也不再主动和陆星洲聊天。

　　蔫巴巴的提不起半点精神,小尾巴似的亦步亦趋跟在陆星洲身后。

　　沈识秋走得慢,陆星洲放慢脚步她都没跟上。

　　知道沈识秋打的什么主意，陆星洲轻笑两声,驻足,往后看。

　　他朝人伸出手：“过来。”

　　有哥哥牵着,沈识秋也不好再磨蹭。

　　然而等医生喊自己名字时,沈识秋还是下意识往里藏了藏身子，第一时间去看陆星洲。

　　从刚才到现在，沈识秋的左手就没松开过陆星洲。

　　女孩温热的体温一点点透过指尖传了过来，陆星洲呼了下沈识秋的后脑勺。

　　“去吧，哥哥在外面等你。”

　　沈识秋对这些检查并不陌生，从小都不知道做了多少回。

　　所以当医生夸了句“懂事”时，小姑娘还羞涩扬了扬唇角。

　　医生和父母在谈论结果，沈识秋和陆星洲就在外面的长椅上坐着。

　　沈识秋后脑勺搭着陆星洲肩头，抬头望向窗外。

　　对面就是住院楼，建筑物包拢在小小的四方窗户中，看着很像墙上的挂画。

　　沈识秋他们刚从那边过来，看见的不是轮椅就是躺床，蓝白色条纹是所有病号统一的服饰。

　　沈识秋一想起这个，心里就打怵。

　　攥着陆星洲手指不肯松开。

　　“哥哥，我不住院。”

　　“我想回家了。”

　　即使没有亲耳听见医生和父母的谈话，不过沈识秋从父母凝重的表情中，也能大致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陆星洲摸摸人的后脑勺，说了声：“知道了。”

　　沈识秋迷迷糊糊靠着人睡去，她没想到陆星洲真的说到做到。

　　醒来时人已经回到家中，房间没开灯，只有外面隐隐透进来的一点光亮。

　　趿拉着鞋子从房门走出时，才发现陆星洲和父亲都在阳台上站着。

　　夕阳西下，落日的光辉无限洒落在两人肩上。

　　陆星洲背对着沈识秋，少年清冷的声音慢悠悠从阳台传了进来。

　　“我可以照顾好她的。”

　　沈明诚还是不赞成。

　　不是不放心陆星洲，而是那样的话陆星洲会很辛苦。

　　沈识秋出现幻觉的时间是不确定的，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跟在人身边。

　　陆星洲却不以为意，只轻笑道：“沈叔，秋秋不喜欢医院。”

　　只是看病沈识秋都挣扎犹豫这么久，要真是让人留在医院，沈识秋估计得气成一只河豚。

　　沈明诚也知道说服沈识秋答应住院不容易。

　　说实话，这回陆星洲能说到沈识秋去医院，沈明诚自己都惊讶好久。

　　然而将这么大一个任务摞在陆星洲身上，沈明诚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最后也只是轻叹一声，拍拍陆星洲的肩膀：“……叔叔再想想。”

　　陆星洲倒没觉得有多辛苦：“没事的沈叔，学校也不止我一人，而且秋秋现在……也有很多朋友了。”

　　“他们都很好的。”

　　沈识秋脚步微顿，她抬起头，视线直视前方某处。

　　陆星洲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至少在以前，他绝对不会和沈明诚讨论学校的琐事的。

　　然而现在少年却倚在栏杆上，余晖落在陆星洲肩头，镀上一层浅浅的光影。

　　虽然知道沈识秋现在在学校和同学相处得不错，然而沈明诚还是第一次听这种细节。

　　男人眉眼温柔，如墨眸子也带了点点笑意，岁月好似都不曾在他脸上留下痕迹。

　　沈识秋没再往前，悄无声息又回到自己房间。

　　风从窗外掠过，荡起一小片窗纱，须臾，又缓缓落下。

　　……

　　陆星洲和沈明诚自然没和沈识秋提下午的谈话。

　　所以当听见沈识秋提起住院时，陆星洲第一反应就是：“下午偷听我和沈叔说话了？”

　　沈识秋垂首敛眸，语气说不出的委屈：“没偷听，我光明正大听的。”

　　陆星洲没和沈识秋纠结，直接伸手弹了人一脑门：“别多想，说了不让你住院的。”

　　沈识秋讷讷：“爸爸会同意吗？”

　　陆星洲挑眉：“那你想住院吗？”

　　这问题沈识秋瞒不过陆星洲，想都不想就摇头：“不想。”

　　陆星洲：“那不就得了。”

　　陆星洲是真的不明白沈识秋在纠结什么，不住院这事也是得了医生应允的。

　　在他看来只要不影响沈识秋身体的恢复就行。

　　……

　　沈识秋这病不可能一朝半会就恢复，所以看完医生后，陆星洲就直接将人拎去学校了。

　　程雪十多天没见着沈识秋，突然看见自己前桌有人占座，还当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的秋，你终于想起上学了！”

　　程雪当场给了人一个熊抱，顺便薅了下沈识秋的丸子头。

　　“我还以为你嫌弃我们功课太简单，直接给自己放长假了。”

　　沈识秋都佩服程雪的脑洞。

　　一周多没上课，也还好昨天晚上和陆星洲要了笔记，今天上课时才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其实除了身边的人发来慰问，裴衍也过来问了下，顺便问了句需不需要笔记。

　　沈识秋拒绝后，程雪还在后面轻拍沈识秋肩膀，朝人使了好几个眼色，示意沈识秋递耳朵过去。

　　“你有没有觉得……陆星洲现在对裴衍有点不一样了？”

　　沈识秋茫然眨眨眼。

　　程雪恨铁不成钢，又不敢让陆星洲听见，只能凑到人耳边小声道：“你不觉得他之前对裴衍很凶吗？”

　　沈识秋更茫然了：“不会吧，我哥一直都很好的。”

　　和一个“哥控”的人说不着，程雪最后选择放弃。

　　而且程雪还发现，自从沈识秋重新上学后，几乎所有时间都和陆星洲待在一处。

　　以前陆星洲还有篮球比赛，不过上周篮球比赛已经结束，所以现在陆星洲放学等着沈识秋一人就行。

　　竞赛培训是在公共教室进行的，没有多余的空位，陆星洲就自己搬了椅子坐门口等人。

　　有一回程雪不小心撞见，差点吓一跳，还以为陆星洲是在抓沈识秋早恋。

　　要不是沈识秋年龄太小，程雪都觉得这阵势好像在抓奸。

　　沈识秋虽然在感情方面迟钝了一点，也不懂程雪是怎么联想到早恋的。

　　不过小姑娘也知道“抓奸”这词不算什么好的词汇。

　　不好的词汇沈识秋都不想用在陆星洲身上，她难得正色，一本正经纠正了程雪的说辞。

　　程雪本来就是说着玩的，也没当真。

　　见沈识秋突然变得严肃，弄得她也郑重起来，之后也没再敢拿这事开玩笑。

　　.

　　一天在学校将近八个小时，陆星洲几乎都和沈识秋寸步不离的。

　　医生开的药片沈识秋每天都坚持在吃，出现幻觉的频率也渐渐减少。

　　从一天三回减少到三天一回。

　　有陆星洲在一旁盯着，沈明诚拿到数据也方便。

　　他慢慢小孩的后脑勺，低声道谢：“谢谢星洲，不然秋秋都去不了学校。”

　　小孩初中长得快，之前还是一个小不点，现在都快到自己肩头了。

　　沈明诚感慨一声之后，又开始和陆星洲翻看记录。

　　做记录这事也是医生建议的，包括沈识秋出现幻觉之前的异样。

　　“秋秋说，她这周都没看见裴衍头顶的金色光环了。”

　　小孩也会报喜不报忧，所以沈识秋有进步的地方，陆星洲都会和沈明诚说上一句，好让家里两位大人放心。

　　沈明诚眼角果然有了笑意。

　　一大一小在这操碎心，一旁的当事人却全然不在状态，甚至还悠哉悠哉抱着薯片啃。

　　陆星洲听见声都觉得好笑。

　　上回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还夸沈识秋心态好。

　　可不就是心态好，沈识秋现在都跟没事人一样，也不着急。

　　家里三人对沈识秋这情况倒是喜闻乐见，乐呵呵的总比一天到晚愁眉苦脸好。

　　……

　　秋去冬来，转眼就是冬季。

　　沈识秋怕冷，一到冬天就恨不得将自己裹成一个粽子，每回出门都是贴了暖宝宝才肯踏出房门一步。

　　沈识秋是圣诞节出生的。

　　沈识秋从早上起来，就明里暗里暗示了陆星洲多次。

　　可惜陆星洲始终反应淡淡，甚至还和平时一般，不带任何感情催促。

　　“沈识秋，你再磨蹭五分钟，晚上我们的名字就会一起出现在班群公告上。”

　　班群公告每天都会发迟到名单。

　　沈识秋脸皮薄，之前有幸上过一回，后来说什么也不敢迟到了，要脸。

　　不过她今天重点全不在这上面。

　　最后套上羽绒服时，还不忘嘀咕：“出现就出现呗，至少Q上还有生日提醒呢。”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让陆星洲听见，毕竟迟到的人还要写三千字的检讨。

　　生日不被人惦记，沈识秋可委屈了，到了班上也都怏怏的。

　　程雪还以为人生病，过来摸了下沈识秋的额头。

　　“我没事。”沈识秋趴在书桌上，声音听着都委屈。

　　“就是有点困。”

　　不巧今天是周一，程雪也没顾得上人，说是周末两天都在乡下玩，这会正疯狂抄英语周报的答案。

　　一班上的人吵吵嚷嚷的，就沈识秋这一桌，遗世独立一样。

　　沈识秋这一低迷的状态一直维持到下午放学。

　　她每天放学都会去公共教室上培训课，以前陆星洲还会在教室门口等人。

　　然而自从进入冬天之后，沈识秋就不让哥哥在门口等了。

　　外面风大，门口站一会都手脚僵硬，她可见不得陆星洲在外面挨冻，所以想让人先回家。

　　陆星洲说不过人，最后只能各退让一步，改在教室等人。

　　冬季昼短夜长，沈识秋上完培训课都六点多。

　　除了他们这一间公共教室，其他班级早关灯走人了。

　　安静的楼道上只有女孩的脚步声回响。

　　天色昏暗，关着灯的空教室一一在眼前掠过，寒风在耳边呼啸。

　　沈识秋这会早不记得自己生日的事，只想着快点找到陆星洲回家。

　　然而行至一楼时，沈识秋却突然睁大眼。

　　空荡荡的教室一览无余，不见一人身影。

　　沈识秋猛地瞪圆了眼睛，一张小脸几乎都贴在玻璃窗上，还是看不见陆星洲半个身影。

　　“……是先回家了吗？”

　　本来生日被忘记，小孩都快失望成一团了，猝不及防又发现自己被遗弃在学校，沈识秋不委屈才奇怪。

　　小姑娘怀里揣着个手机，正哆嗦着手指想要给陆星洲打电话时。

　　忽的，身后“砰”一声响起。

　　刚才还完全推不动的大门此时却完全朝自己敞开，沈识秋握着手机怔愣在半空，女孩一双眼睛还呆呆的。

　　“看什么呢！”程雪端着蛋糕老半天，胳膊都酸了，“快吹蜡烛！等会就灭了！”

　　不止是程雪，平时和沈识秋玩得好的同学都在其中。

　　这是沈识秋上初中之后过的第一个生日，程雪为这事都策划一周了，周末两天都在为这事挠秃头。

　　说不惊喜肯定是假的，沈识秋眉眼都是弯的，手臂碰碰程雪，哼哼唧唧。

　　“那你还和我说周末都去乡下玩了！”

　　程雪笑嘻嘻：“那还不是你好骗，这么冷的天我怎么可能跑去乡下玩啊。”

　　容易受骗的小孩关注点却不在这上头，沈识秋好奇：“这事我哥也知道？”

　　程雪点头：“知道啊，蛋糕还是他订的呢，说是你最喜欢的。”

　　话落又没忍住催促人：“秋秋你快吹蜡烛许愿，不然等会保安就上来了！”

　　也不知道程雪是不是预言家，反正沈识秋蜡烛刚吹完，楼道突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教导主任的声音很快从那边传来。

　　“一班怎么还有声音，过去看看。”

　　刚才还等着吃蛋糕的众人神色忽的一凛，都没顾得上说话，面面相觑之后，全都作鸟雀散状，一哄而散。

　　也还好他们班在一楼，外面就是地理园，翻墙跳窗还不至于和主任正面撞上。

　　沈识秋都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陆星洲拽着从窗口跳下。

　　“——快跑！”

　　风声在耳边呼啸，连着蛋糕的绸带都在空中打转。

　　沈识秋平生最讨厌运动的一人，此时却被拽着连跑了几百米。

　　也还好是大冬天，保安都在保安室蹲着，等发现一群学生乌泱泱从自己眼前跑过时，已经为时已晚。

　　沈识秋都跑出几十米远，还能听见保安在后面追着喊：“你们！哪个班的！”

　　十几个人各奔东西，保安想抓人都找不到方向，最后只能骂骂咧咧回去了。

　　陆星洲一直到家楼下才松开人，大冬天的，沈识秋后背都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吹蜡烛之前程雪还说这肯定会是沈识秋最难忘的一个生日。

　　难忘是难忘，就是过程有点惊喜。

　　沈识秋靠在楼梯喘息半天，才想起自己忘了许愿这事。

　　最重要的事都被自己忘记了，沈识秋愕然睁大眼，后悔不已，拽着陆星洲袖子问怎么办。

　　陆星洲不以为然，也还好包里还有多余的蜡烛。

　　回了家，陆星洲找了打火机，给人点上：“现在补上就行。”

　　虽然多有疑虑，不过沈识秋相信心诚则灵，何况她每年的生日愿望都一样。

　　许愿完吃了蛋糕，沈识秋还不消停，围着陆星洲打转。

　　“哥，你今年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啊？”

　　刚吃的蛋糕有点齁甜，陆星洲这会正给自己倒水喝，没怎么理会小孩。Χiυmъ.cοΜ

　　“没许。”

　　沈识秋“啊”了一声：“那你不如把机会让给我！”

　　陆星洲好笑：“你愿望那么多，一个生日都不够你许？”

　　沈识秋撇撇嘴。

　　沈识秋每年的愿望都差不多，以前是希望陆星洲早点生小钱钱。

　　再后来，沈识秋的愿望已经演变成——只要陆星洲早点发芽就行。

　　一直到今年，沈识秋也不期望陆星洲发芽了，早日破“土”而出就行。

　　普通的发财树还能破土而出，不过陆星洲比较特殊。

　　毕竟他又不长在土里，沈识秋向来严谨，综合考虑之后，最后只能用“破头”二字比较妥当。

　　可惜“破头”二字有点血腥，不太适合在生日提起。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沈识秋又换了另外一种合适的说辞。

　　昏黄光影下，女孩坐在高脚椅上，一双小腿在空中乱晃。

　　“不多啊，我就一个愿望。”沈识秋下巴抵在手肘上，女孩眉眼都笑弯。

　　“我好希望哥哥早日破.身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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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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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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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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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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