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车里,听到父亲说她喊了十九年“妈”的女人,其实是她的小姨妈。她心疼了十九年的弟弟其实是表弟,她看不起的祁书墨才是她亲弟弟时,她整个人都傻了。
细细回想,她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从七岁开始,母亲就变了。
变得没有从前那么爱她,那么疼她了。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挨打,就是因为弟弟。
她觉得母亲有了弟弟之后不爱她了,对弟弟吼。可也只是吼了几声而已,根本连动手都没有,就被母亲打了脸,那时候她才七岁!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恨弟弟,恨不能没有这个弟弟。
可后来她发现,母亲根本不在乎她开不开心,快不了快乐。
只有她对弟弟好,母亲才会对她笑。
她没办法了,只能加倍对弟弟好。
母亲对她的教育,也变了。
从前教她爱好自由平等,努力拼搏,为梦想,为自己。
她那时候不太懂那些道理。
还没明白,母亲就变了。
教她弟弟才是根,弟弟好了,她才能好,她才有依仗。
教她攀高枝,教她向上兼容。
可笑!
她从小就听母亲的话,疼爱弟弟。
结果母亲不是母亲,弟弟不是弟弟。
她怎么能不恨?
若是换做从前,无论祁寰安做错什么,她都会包容他,保护他,疼爱他,庇护他。
如今,她对祁寰安和阮凤琴只有恨。
只有恨!
郑之遥闭了闭眼:“别叫我姐,你做错事,就该去坐牢。是你妈没教好你,我也曾多次劝过你,可你知错不改,屡教屡犯。今日恶果,是你罪有应得!”
话落,她甩开他。
祁寰安彻底绝望了。
眼底尽是阴毒。
他们都不让他好过。
都想他坐牢。
都想要他死!
他们都在逼他。
都在逼他!
网友们看到祁寰安跪求郑之遥,纷纷在直播间里喊话,让郑云堂千万不要心软,绝对不能放过这母子俩。
郑云堂本身也没打算放过他们,对警察说道:“我报的警,这个女人十九年前偷换了我的儿子,伪装成我妻子。前不久伙同他人污蔑构陷我儿子,所有证据都准备好了,我让助理跟各位走一趟。”
警察一看是他,环视一圈。
当时吓了一个一激灵。
我滴个乖乖。
秦家四爷、林家少董、夏董事长,这几位大佬怎么都在啊?琇書網
吓死个人了。
带头的警察嘴角带着职业微笑,紧忙进入工作状态。
郑云堂和警方沟通。
秦御和林烨低声说着什么。
夏萱萱和谢凝贴着头也在说话。
看着沙发上坐着,脸色有些难看的祁书墨,郑之遥走上前去,局促的揪着衣角:“对不起!”
祁书墨明白她是为车祸的事道歉。
这个女人,是他的亲姐姐。
换做他是祁寰安,她也应当会那样护着他吧。
祁书墨好几次听夏萱萱惋惜的说:“郑董事长其实人不错,可惜娶了个很差劲的老婆。儿子和女儿都被教坏了,也真够倒霉的。”
想来,她也是受害者。
如果母亲还在,亦或是他没有被换走,阮凤琴没能进入郑家,她也不会被教坏三观。
血缘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
祁书墨不愿意原谅祁寰安,但却愿意原谅郑之遥,他看着她:“没关系,你的道歉我接受。”
郑之遥露出一个感激的笑。
眼底,隐隐泛起泪花。
忽然……
“小心!”
祁书墨不顾尚未愈合的右腿,一把拽过站在近前的郑之遥。将人用力护在怀里,侧身压向沙发,严丝合缝的保护着她。
同一时间。
祁寰安手上的水果刀捅进祁书墨的琵琶骨。
警方过来时,现场乱作一团。
各媒体平台的记者们,叽叽喳喳的对着镜头报道着什么。
警方和郑云堂交涉。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警察那边。
祁寰安觉得全世界都背叛了他,全世界都想他死,全世界都在逼他。越来越往牛角尖里钻,不动声色的摸了病房里的水果刀,朝着郑之遥捅去。
从小到大最疼他的人,怎么可以去疼别人?
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祁寰安脑子一热,起了杀念。
描述起来,祁寰安脑子里有很多复杂的念头。
但他从举刀到落下,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根本没给人反应的时间。
若非祁书墨被那一抹冷光晃了眼,下意识的护住郑之遥。这一刀,定能从郑之遥后背穿透心脏。若真伤了心脏,绝对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琵琶骨挨了一刀,祁书墨脸色苍白,血色全无。
郑之遥从他怀里睁开眼。
刺目的鲜血顺着他的肩背淌下来。
一滴一滴,渐渐连城线。
落在她脸上。
炙热,滚烫。
“书……书墨……”
郑之遥吓得声音都在抖。
又是害怕又是心疼。
病房里其他人也反应过来。
“书墨!”
夏萱萱原本和谢凝正低声说着话,听到祁书墨大喝一声“小心”,当即转过脸来。
瞧见祁书墨抱着郑之遥,琵琶骨挨了一刀,鲜血横流。
祁寰安也被鲜血吓傻了。
呆立在原地。
夏萱萱第一个冲过来,所有人都逐渐反应过来。
叫医生的叫医生,抓人的抓人。
病房里一片混乱。
祁书墨只能隐约听到有很多人在喊他。
视线渐渐模糊。
最终失去意识。
手术室外。
郑之遥脸上全是血,祁书墨的血。
血水混着她的眼泪。
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极为可怖。
郑云堂和夏瑞霆不知何时站在了一处,都紧紧盯着手术室的灯。
林烨和秦御也在手术室外等着。
谢凝搀着夏萱萱,生怕她倒下。
阮凤琴和祁寰安都被带去警局,郑云堂的特助跟了过去。
手术室外安静得落针可闻。
事发时祁书墨反应极快,将郑之遥护在怀里。祁寰安手上的刀原本从后背对准了郑之遥的心脏,但由于祁书墨的动作以及身高差,以至于水果刀刺伤的是祁书墨的琵琶骨,不算要害。
祁书墨晕过去,完全是因为痛的。
琵琶骨在肩膀的位置,是非常脆弱的地方。
古时候严刑拷打,都会对琵琶骨下手。
可见那是个很容易将痛觉扩大化的位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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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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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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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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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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