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防军和边防大队各有分工,一般情况下不会插手对方的防区和事务。”
“突**况下可以吧?”
常兴邦沉声道:“白书计,我看边防大队的阵势很象要武装保护!阎彪是铁了心想走,关苓希望他赶紧离境的人也很多,因此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唔……”
白钰下意识手指轻叩桌沿陷入沉思,目光掠过对面尹冬梅秀丽端庄的脸庞不知怎地想到俞晨杰,思绪微微飘了下又赶紧收回来,道,
“强抓有几成把握?”
“顶多三成。”
白钰惊异地说:“我很少听到兴邦这么没信心,说说理由?”
常兴邦语气沉重地说:“阎彪与**系统内部警员勾结太深了,之前发生的110警车堂而皇之帮他运毒,您能想到么?您还能想到周瑶被抓后,有人敢众目睽睽下毒?跳墙的狗最可怕,而且不知道暗里有多少条狗,白书计!”
白钰听出常兴邦的暗示。
周瑶在押解警车上悄无声息断气,引起白钰暴怒,事后尿检发现死因竟是中毒,一种瞬间摧毁神经的烈性毒药。
经解剖及时,警方在胃里找到没来得及消化的残余的轻粉式胶囊外壳,此种包装从原理上讲碰到胃酸即化,完全为了隔离包裹的毒素。
而押解周瑶的几名干警都来自刑警大队,是今年初刚从警校毕业的大学生,经验方面稚嫩了点但忠诚度绝无问题。
白钰分析从马大菜馆被抢到中计被捕,全过程间周瑶根本都在被动应付,根本来不及也不可能提前准备毒胶囊。
也就是说,周瑶在警车上偷偷咬破的毒胶囊九成来源于——
临上警车前上前道别的某位县领导之手!
第一个是徐云岫,后面有路冠佐、李卓、蹇姚宇等关苓本土干部,当时白钰在心里默默数过共7个人,动作都差不多站到周瑶身边拍拍肩但都没说话。
白钰事后与常兴邦做了现场场景还复,发现只要角度、动作、方位配合得好,完全能够在众人觉察不到的情况下将毒胶囊塞到周瑶手里!
当时正是黎明时分,天色尚未大亮光线很不好但又不需要开灯,况且谁能想到堂堂县领导如此胆大妄为?
区区周瑶都敢不计后果地蛮干,涉及万恶之源阎彪也就可想而知。常兴邦就是暗示这层意思。
长时间寻思,白钰道:“拖延半天时间,能做到吗?”
常兴邦道:“半天没问题,我以协助省厅抓捕逃犯名义派刑警大队到边境卡哨蹲点,阎彪听到消息肯定要等一等。但无论上门突袭式诱捕、出城时利用路检名义等等,撇开枪战不谈,以阎彪的个性也不可能活着落到我们手里。”
“那就这样!”
白钰果断结束通话后连续发了两条消息,这才放松下来看看尹冬梅,笑道:“刚才你说什么来着,我都忘了。”琇書蛧
尹冬梅也笑:“我什么都没说,都是你在说。”
“这趟东吴之行遇到位朋友才知道,原来新郎倌姓陆?”
她一呆,旋即晒笑道:“哪个朋友这般无聊?他姓啥都跟我没关系,反正就是桩名义婚姻。”
“听说也有名义转为事实的,因为过阵子双方家族长辈就会催着抱孩子,传宗接代也是大事。”
“咦,关苓主管妇女和计划生育工作的好像是我吧?”尹冬梅俏皮地反诘道,“白书计向来抓大事,怎么也关心起这方面工作?”
白钰严肃地说:“妇女和计划生育工作怎么会是小事呢?关系到社会综合治理、人口与经济社会协调发展以及可持续发展的深远影响!”
尹冬梅笑道:“哟都上升到这个高度了,好吧好吧等传宗接代工作提上日程,再向白书计请教具体内容,包括如何生养双胞胎……”
提到双胞胎,白钰心里有点虚,赶紧说:“概率问题概率问题,非人为能控制。”
尹冬梅笑得更欢还准备说什么,陡地意识到外面等着汇报工作的排成长队,打情骂俏实在不象话,遂正襟危坐道:
“下面就毕江与下长河全线贯通后进一步连通遵江工程的沿途民生安置问题做个汇报……”
然而男女之间界限就是这样一点点打破,打破了就收不回去。白钰边听她信手拈来的各种数据,蓦地又有点飘,冷不丁道:
“上次在医院的谈话没结束。”
“结束了吧?”
“没有!”白钰加重语气说,“那天你说‘还有件事我想当您的面说清楚’,还强调以已婚身份,唉,可惜当时发生急事忙着离开,想想有些后悔。”
不知何故,尹冬梅脸颊腾起两朵红云,掩饰地低下眼睑道:
“可能大难之后一时冲动,算了,过去就过去了不必再提,情景不对情绪也不对说了也没意思,就当留个悬念吧。”
“还真是悬念,半点线索都没有……”
白钰惋惜地说。
大概急于岔开话题,尹冬梅道:“我倒听说个消息要帮您提前祝贺呢,说是市里某位常委即将退二线,所有人选当中您最有希望晋级。”
“别相信外面那些小道消息,纯粹空穴来风……”
听他这么一说,尹冬梅忍俊不禁卟哧笑起来,脸颊却又红了几分——要说这个成语真被徐云岫玩坏了,有次常委扩大会休息期间煞有介事让其他县领导打一成语,谜面是“裸.体女人跑步”,答案便是空穴来风。
见她笑得这么忸怩,白钰顿时悟出用错了典故,也有些讪讪然。
这通汇报连插科带打诨足足进行了一个半小时,把外面排队的领导们站得两脚直打战。
等到自觉不好意思的尹冬梅匆匆出门后,领导们心里还犯嘀咕:按说她主管的工作不需要汇报这么久,是不是白书计临时安排更重要的任务?
当晚十一点十六分,阎彪在城郊结合部的秘密窝点。
看着腕间手表,阎彪威严地说:“动身!”
逃亡还挑吉利时间似乎有点搞笑,但此时的阎彪宁可讨个好彩头。摸摸腰间、怀里、包内的几把手枪,还有嵌在假牙里的毒丸——过得好好的谁愿意死啊,可阎彪知道世上有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倘若落到警方手里,毒丸是最好的解脱工具。
按理说各个环节都打点了应该没事。
几天前阎彪约路冠佐秘密见面,给了四大皮箱一千万现金权当买路钱,当然不给也没事,这些年来路冠佐从他手里分的好处何止这点小钱?但阎彪的原则是该花的必须要花,一分都不能省,因此路冠佐坚决拒绝时,阎彪说世道变了,这么大事你不能单单扛着***名头办事,要让手底下人得到实惠。
路冠佐一想有道理,遂不再推辞。
此次路冠佐安排了两个方面嫡系护送阎彪出境,一是冯兴吾掌管的边防大队,确保阎彪在不受任何盘查的情况下顺利过关;二是周瑶旧部为主的交巡警大队,同时出动四辆警车和庞大的铁骑队暗中护卫,主要防止常兴邦的刑警大队横起发难。
路冠佐下的是死命令:不惜代价保证阎总出境,实在没办法,至少要保证阎总不能说话。
死人才不能说话,所以路冠佐下的“死命令”。
这是境内安全措施,境外那边阎彪与自由摩落下辖的毒品军火走私集团有过接洽,他们会搞定边境检查人员,让他一帆风顺住入几年前置下的海滨豪华别墅。
阎彪甚至提前在豪华别墅里包养了两个温柔可爱的颂丰女孩,以后就在她们年轻青春的身体上寻找乐趣了。
颂丰乃至那个国家都允许私人武装的存在,阎彪自信凭着长期培植的亲信心腹保护,避过白钰主正风头没问题。
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呗,谁能预料到几年后发生什么?白钰离开了,没准空降的新领导更霸道更厉害;路冠佐的***位子能继续干多久;关苓正治生态有无根本性变化,祸福难测。
一辆吉普车悄无声息从小路斜刺驶入绕道公路,不多时来到出城的第一道关卡:关苓山公路检查站。
却见路边停了辆警车,冯兴吾一身警装表情严肃地亲自坐在车里执勤。
很好,平时没白在这家伙身上花钱,他儿子前年、去年在美国读大学的费用也是自己包下的,也不知今年毕业了没有。
阎彪满意地想道,让司机兼保镖阿城轻轻按了下喇叭以表谢意,随即箭一般越过检查站。
又驶了三四公里,车子途经十字路口红灯时停住。蓦地右侧有辆警车划了道弧线正好堵在吉普车前刹住,紧接着车门打开,常兴邦大刺刺跳下车,敬礼并出示证件,要求司机下车接受检查!
千算万算,没算到常兴邦玩这一手!
阎彪全身汗毛炸开,肌肉紧绷,双手同时握住枪柄,冷声道:“冲不冲?”
阿城也悄悄垂下右手,悄悄握住腰间手枪。
“阎哥稍等!”
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的抬手阻止,随即开门下车,扬声道:
“今晚轮到常队长路面值勤啊?”
常兴邦犀利的目光一扫,手扶帽沿打个招呼:“袁队长啊,这车看着眼生,是袁队长刚买的?”
袁兵,县交巡警大队副大队长,周瑶的铁杆亲信,今晚亲自出马护送阎彪通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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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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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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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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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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