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来窗外阳光灿烂,他发现自己独自躺在被窝里,不见怀中伊人,只留些许余香。
一点点回忆夜里的美境:是梦,还是幻,或是醉后臆想?
门被推开,蓝依端了杯开水进来,站在床边似笑非笑道:“睡得不错啊,感觉怎样?”
呃,早晨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钰假装抚着额头作痛苦状:“米酒后劲太大了,还是陈年米酒,我都……都忘了怎么睡到床上的,对了,昨晚你睡得好不好?”
蓝依扶他起身喝完开水,纤指压压他的鼻子,嗔怒道:“好你个色狼,竟然装醉钻进我和蓝朵被窝里……”
“啊!”白钰震惊道,“昨晚蓝朵居然睡主卧?她也喝醉了?”
不动声色便将责任推到蓝朵身上。
“钻就钻呗,反正大家都喝多了,关键是你犯了桩很严重的错误!”说到这里她的俏脸一沉,“知道什么错误?”
啊,不会……不会那个了吧?
好像没有那个吧,都醉成那样了……
再说身体也没感觉啊?
白钰吓得小心脏砰砰乱跳,强笑道:“别……别出题目了,我真醉得一塌糊涂,啥也不记得……”
蓝依又用力压他的鼻子,寒着脸说:“一觉醒来,我睡在床边,你把蓝朵搂在怀里——搂得那个紧哟,身子都贴在一起,你的手也不老实伸到她怀里去了,她整个人都缠在你身上,现场惨不忍睹!”www.xiumb.com
“怎……怎么会那样……不可能吧?”白钰结结巴巴道,暗想明明姊妹俩都搂在怀里的,怎会把蓝依扔旁边呢?
“那……那后来呢?”他厚着脸皮问。
“我没惊动你俩,去浴间冲了个澡,”蓝依又换作似笑非笑的神情,“等我出来蓝朵又不见了……这会儿还在她自己的房间,要不要我过去问问?”
白钰沉痛地说:“酒是罪魁祸首,万恶之源,以后特别你们姊妹俩绝对不能在外面喝酒,不然会出大事!”
“哟,刚犯完错误,总结报告就出炉了!到底是领导干部说话滴水不漏,责任都在别人,跟你没半点关系。”
“关于主卧大床,我觉得应该明确一下使用权的问题,就是蓝朵在什么情况下可以睡,什么情况下不可以睡,大家共同遵守约定俗成的规定避免再发生类似误会,”白钰偷眼见蓝依并非真的恼怒,心里稍安道,“当然最根本问题在于,蓝朵是没出嫁的大姑娘,成天跟咱俩泡在一起多有不便……这边空房间多,可以安排她单独住但平时一块儿吃饭、看电视等等,你看如何?”
“不行!”
蓝依唰地站起来,浑然忘了刚才的“惨不忍睹”,道,“蓝朵是我的双胞胎妹妹,我俩永远在一起!”
大概,也只有跟蓝朵犯这样美丽的错误,蓝依才能做到心平气和吧?再想,如果更严重的错误蓝依会有什么反应呢
……嗨,那别说蓝依,首先过不了蓝朵那一关吧?
难得悠闲的周日,于煜、宋楠都没有再约,估计抓紧难得的机会热火朝天,于煜好些可以拖到周一早点出发,宋楠下午就得去省城乘坐回西北的航班。
玩了会儿手机,头还是晕,最近劳心劳神也过于疲倦,白钰索性又蜷回被窝睡着了。
再度醒来,却见蓝依依偎在怀里,手一摸身无寸缕,无声地笑了笑轻轻吻她额头、嘴唇、下巴、颈脖……
一路吻到下面,她已娇喘吁吁春水泛滥,仿佛化为无骨又轻又软又绵地黏在他身上,然后承受狂风暴雨般的洗礼!
……
“蓝依……”
“我要睡觉……”
“商量件事……”
“嗯?”
“是不是把婚礼办了?”
本来已累得睁不开眼睛,听了这话蓝依两眼瞪得圆圆的,问:“为什么?”
白钰掰着手指道:“第一,黄家白家都知道我俩在一起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不答应也不行;第二,我妈曾经要求县级以下不准结婚,现在正好县级符合条件;第三,身为副县长还是单身总不太好,跟年轻女同志一起特别象夏艳阳她俩容易被闲话;第四,你没名没份地跟着我,也不公平,况且还有蓝朵……”
蓝依静静想了好久,摇摇头说:“等你到厅级吧……我不想被介绍成白钰的老婆,宁愿永远做你的女朋友。”
“蓝依,我在讨论人生大事,别耍小性子。”白钰哭笑不得。
“真的,白钰,我的恐婚症,让我……一直象小女孩一样吧。”说罢蓝依在他怀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看着如小鸟依人的女友,白钰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蓝朵则到中午快吃饭时才从房间出来,一脸倦色,感慨米酒杀伤力太大以后坚决不碰,却对今早亲密的搂抱绝口不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自然也不存在“左手碰砍左手右手碰砍右手”的狠话了。
下午更是来到商砀以来的轻松时刻,午休片刻后,焚香泡茶,屋里放着悠扬舒缓的萨克斯音乐,白钰独自坐在书桌前摆谱——
不是摆官谱,而是摆棋谱。
关于那位神秘的中年人,那个古怪的要求,昨晚那种气氛下白钰没问,但闲聊时故意引用了两个下围棋者才懂的术语:
倒扑和不入子。
这两个术语都与围棋对杀、死活有关,不接触围棋的根本无从了解,也感觉不到它的奥妙。
如所预料的,于煜和宋楠毫无阻滞地听懂了他的比喻,也就是说他俩都会下围棋。
也更进一步证实白钰的猜想:习修、提升围棋水平,是那位高深莫测中年人专门针对方晟三个儿子的考核!
为什么会有如此怪异的考核?
就算三选一,难道不应该考查治国方略、大正理念和能力水平吗?
香气袅袅中白钰回想起昨晚兄弟仨的闲谈,隐隐有所领悟:这样的考查由于出身、经历和性格不同,本来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啊。
围棋天地浩瀚而神秘,一旦钻研进去便流连忘返,忘了时间和周遭一切。不知不觉在房间里研究了三个小时,起身舒展身子时才发现蓝依始终没来过。
平时她一会儿送盆水果,一会儿加茶,一会儿赖在他怀里撒娇,今天怎么回事?
出了房间,客厅里没人;踱到主卧室门口,却看蓝依蓝朵半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神色诡异地嘀嘀咕咕。
白钰的出现似乎让她俩吓了一跳,蓝朵眼疾手快把手机藏进被窝里。
“搞什么鬼,神秘兮兮。”
白钰不满地说,要是蓝依的话还可以伸到被窝里抢手机嬉闹一番;而蓝朵,他从来没有开过类似玩笑。
更奇怪的是周一早上蓝依蓝朵都罕有地和他差不多时间起床,吃早饭时蓝依轻描淡写说和蓝朵去趟省城,为红会工作上的事,顺便逛逛街、买些化妆品和衣服。
显然是临时决定,白钰没说什么,只关照她俩开车注意安全。暗自里猜测蓝朵是不是到省城向神秘的上司汇报刺探芦山生态保护区的情况,事关重大,必须面呈。
来到县府大院,远远看到办公室门前站了一溜汇报工作的,白钰眉头一皱拐到金融局。
俞嘉嘉正在领导小组办公室主持晨会,杜局长、苏行长等列席,见到白钰纷纷站起身。
“你们继续,我旁听。”白钰随即在靠门的位子坐下来。
俞嘉嘉主要部署清理整顿信用员第二阶段主攻方向,从两个方面着手:
一是配合公安机关加大审讯力度,采取各种手段当然以思想教育为主,要求涉案信用员交待藏匿的资产和“体外循环”贷款,减轻信用联社赔偿压力;
二是各工作小组实施“一对一”与涉案储户的对接工作,具体理赔原则大致分为——
持有“大头小尾”存单且章印齐全,一律按存单面额全额兑付,不打折扣;
有存单但章印不全、有涂改或只能提供收条,信用社向前追溯并调阅十年内存取历史记录,存单、收条、历史记录均一致的则按七折兑付;三者不一致,按信用社历史记录的六折兑付;
无存单无收条的情况是第二阶段的难点,目前提供的方案是至少要有两名非直属亲戚、无利益相关村民的书面证明,以及存款日期附近十天内的收入证明,可按五折兑付;缺少要素者均不作偿付。
苏行长介绍从上周五到周日,信用联社选择重灾区埚山乡进行了方案试点,对接沟通的162人当中,愿意签和解协议的近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一或对折扣不满,或持观望态度;另三分之一则要求全额兑付,不接受任何附加条件。
听到这里白钰对俞嘉嘉主持大局的条理性,苏行长的务实性颇为满意,沉吟片刻说:
“有三分之一肯签协议是很好的开端,本周起全面撒网,把能签的先签了减少矛盾面;剩下三分之二怎么办,我想前提是兑付条件和折扣率不能让步,不能叫前面签了协议的心理不平衡又反过来找我们算账……我们承诺只要挖出涉案信用员底账,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但在此之前恳请老百姓和信用联社共同面对困难,这笔账确实是糊涂账,国家、集体、个人都不能吃亏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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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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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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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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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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