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两步……
他就那么轻描淡写地走了过来,踏空而行,可每一步,都如同踏破虚空,让整个天地都出现了一种肉眼无法看到的震荡。
只用了九步,来者跨越了万丈距离,出现在了山巅之前,出现在了女子和老人的百丈之外。
来者是一名中年人。
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沧桑之感,带着一缕岁月之气。任何人只要看他一眼,都可以感受到千万年的轮回。
然后,他便轻轻挥了挥手。
云开,雾散,风歇……
不管是时间,空间,还是天地之间,都在这一刻随着中年挥手的动作,被彻底的凝固了!
宫装女子静静的与对面中年隔空对望。
红衣中年四周的风虽然停了,可宫装女子四周却有微风飘荡,把那一身洁白的宫装荡起,让女子看上去宛若随风飘去的仙女。
对视了三息,女子伸出手,那如晶似玉的指尖,缓缓浮现出一丝水汽。
轻柔的水迹变成了水滴,又快速的膨胀成了水球,随后在急速涌动中变成了一把由水而成的水剑,悬浮在女子的指尖之前。
这把剑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力,可当它出现的那一刻,剑体的四周空间竟然出现了一丝丝裂痕,好似空间都无法承载水剑的出现,要把空间撕裂了一样。
红衣中年看到这把水剑时,那双没有丝毫人类情感的双眼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不用白费力气,你很清楚,你的力量无法威胁到我。”
宫装女子放开手,任水剑在自己身前悬浮旋转,随之又再一次抬手,第二把水剑缓缓浮现……
“你还是那么固执!”
红衣中年感叹一声,又好似一个长者对调皮孩子的无奈。
“何必为了一个孽种站在我的对立面上?你知道,不管是你,还是那个男人,甚至是那个所谓的仙澜一族,在我的面前,就如同一个笑话!”
宫装女子柔和的目光骤然一凝,抬起头,淡淡地道:“你说的孽种,是我儿子。你说的那个男人,是我丈夫。你说的那个家族,现在是我和他的家。既然是一个笑话……”
宫装女子突然笑了笑,笑容带着一抹嘲讽。
“你为什么不等着我的男人回来在动手?为什么不等我们的家族回来在闯入我们的家园?你为什么……”
“会害怕呢?”
“你想激怒我?”
中年的声音突然如同地狱中的寒风,没有丝毫感情的响起,一双同样没有感情的眼睛凝视在宫装女子的脸上,“不管如何,今天,这个孽种都会死。”
“是因为仙缘吗?”
宫装女子仰头看向星空,无视红衣中年表情变得更加冷冽,她的身前已经出现了七把水剑,闪烁着蓝色光芒的水剑。
“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仙缘,为了所谓的长生,一个人,真的可以连亲情都不要了吗?”
红衣中年没有说话,目光却越过宫装女子,看向她的身后,在落到了那名老者的身上。
不,准确的说,是落到了那个孩子的身上。
一股惊天的杀意,从红衣中年的身上浮现而出,让整个天地都变得狂暴起来。xǐυmь.℃òm
因为中年看到了那个注定会死在他手中的孩童,正沉默地看着他。而那一双乌黑色的眼眸本该有着天真纯朴的目光,这时却闪烁着不该出现了冰冷与漠视。
“果然是个妖孽!”
面对孩童的目光,中年的内心浮现出冰寒,身上的杀意变得更加森冷。
“妖孽?”
宫装女子嘴角边的嘲讽更浓,“你是在说我的孩子吗?”
宫装女子笑了起来。
当那如同鲜花怒放般的美丽笑容让整个世界都黯然失色的时候,宫装女子身后老人和孩童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这种模糊的感觉,就好似老人和孩童本不该出现在哪里一样,随着空间的扭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中年的眼神凝固住了,片刻间,他的脸色变成了铁青色。
“传送仙符?”
中年的声音,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紧咬的牙缝中挤出来,“没想到,那个家族的人连这种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仙物都有,那个男人竟然会把这种逆天的仙物给了你!”
“而我更加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和那个妖孽一起走,是想留下来阻止我吗?”
中年人的脸上,因极度的愤怒而涌起了青色。
“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
宫装女子的笑容是那么的平静,那么温柔。
“一个天生无法聚灵的孩子,即便有了仙缘,又有何用?”
红衣中年一脸狰狞,攥紧了拳头,“哪怕他现在能逃走,哪怕他可以多活一段时间,那又能如何?他依然逃不出我的手心,他还是会死的!”
“那可不一定呢!”
宫装女子抬起头,明媚的眼眸清澈而妖异。
“别忘了仙缘选择的……可是我的孩子!”
一片紫色,从红衣中年的身后浮现。
七颗好似紫色骄阳般的光球,随着暴怒红衣中年挥手的动作,带着无尽的威压,砸向宫装女子。
七柄蓝色的水剑在七颗紫色光球的撞击下,变成了水花。
紫色光球带着无限的杀机,落到了宫装女子的四周。
宫装女子笑了,笑的是那么开心。
天地间,悠悠回荡起女子的话语声。
“仙缘现,光暗中,得仙缘,得永生!”
……
星转斗移,时光飞逝。
光暗大陆,南方边境小镇。
当阳光透过有些破烂的窗户照着屋子内,在晒到一个少年的身上上时,少年便被屋子外喧嚣声惊醒了。
不,与其说是惊醒,倒不如说是被自己的那个梦……
吓醒!
“你是陈牧……永恒仙帝……地球位面……父母……丁玲……莫忘本心!”
“就算死,就算魂飞魄散……也不能忘!”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如同从云端深处传来。
一遍又一遍,回音飘渺,层层相叠,经久不息。
谁?
不能忘?
不能忘什么?
少年和往常一样,浑身湿透,衣服贴在身上,很难受。
又是这个梦!
习惯性地吐出一口长气。
他复又躺下。
心神平复了好久,大脑也在不停的思索着那个梦,和那个声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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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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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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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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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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