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厂工人和摆摊的摊主们发生了一场打斗,重伤的有两三个人,轻伤的也有十多个,幸好机械厂的保安介入及时,才没有导致人员死亡的严重后果。
听到这个消息时,麻子调料的动作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和瘦猴儿对视,子不语怪力乱神,也就是两人没有受过后世脑洞大开的文学小说熏陶,不然第一个想法绝对是,他哥们儿不会重生了吧!
“麻子,你发什么呆?”告知这事儿的男人好心说道,“也是你们运气好,去看过的人回来都说,那家伙打的头破血流,地上现在还有几摊子血呢,看着特别渗人。而且出了这事,机械厂那边指定不会让再在外边摆摊了,咱们鞋厂这边,说不定会跟着机械厂那边的规定走,你们最好找个别的出路。”
麻子把酸辣粉递给他,皱眉道:“没这么严重吧?你们两个厂子又不是同一个厂长,那边出了事情,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热心男人嗦了一口粉,是他满意的味道,这酸辣粉被做起来后,冒出来很多模仿的摊子,他也吃过不少别家的,感觉就是不对,对麻子的单纯言论也不介意多说两句,“领导图个安稳,你们在厂子外头摆摊,算是占了一部分厂子的地儿,又不给厂子创造收入,领导们何苦自己给自己没事揽事?一刀切,既方便,又能从根本上避免再出现像今天的事情。”
他见麻子脸色不好,宽慰道:“这都说不好,我只是多句嘴让你往最坏的方面打算。”他左右看了看,突然凑近挤眉弄眼问道:“你们这生意应该挺赚钱的,对不对?”
瞒肯定瞒不住,麻子大方道:“比你们在厂里上班挣的多点。”
“那就好。”男人一听还挺高兴,麻子和瘦猴儿当即觉得反常极为妖,暗自后悔沈辞亭不在,不吭声了听他接下来说什么,男人看出他们的防备自我介绍道:“我姓余,你们放心,我没什么坏心思。”
呵呵,这可说不准,没哪个坏人把坏字写在脸上的。
“你们应该看出来了,摆摊不是长久生意,里头变故太多了,就说近在眼前的问题,只要厂里不同意,这地儿你们就没办法摆。”余哥摆出现实,麻子和瘦猴儿不为所动,所以呢?
余哥头疼,其实他更想和沈辞亭聊,但蹲守了好几天,都没看见沈辞亭来摊位上。这两个棒槌,他话都说的这么清楚了,还一副怕他使鬼计的模样。
上赶着的不是买卖,但余哥知道他肯定拗不过面前这两人,等沈辞亭又等不到,他认命说道:“我家里有个街道边上的铺子,你们要不要租下来?这样,厂子外头让不让摆摊,对你们没有影响。”
瘦猴儿盯着他,质问道:“既然你知道做生意赚钱,为什么不自己把铺子开起来,要租给我们?”他不相信有人这么好心。
余哥脸色一言难尽,他自诩头脑远超绝大部分人,若不是家里暂且遇着点事,绝对不会和这种一点没有远见的人纠缠,“你们以为支个摊子简单?我没有钱和手艺,再说我好歹是个正式工人,旱涝保收,为什么要想不开自己做生意?”
用每个月的稳定工资,去换可能更多但也有可能更少的收入,余哥不想赌。而且他还有极隐晦的心思,万一有天又不允许私人做生意了,他投入进去的钱财是小,人被打成投机倒把进去了就是天大的事了!
瘦猴儿不相信,“工人还能没钱?”这年头最体面的工作,月月□□发钱,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争破头也要当工人?
“你们没成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懂什么?”余哥翻了个白眼,吃喝拉撒不要钱啊,“你们租不租?”
麻子摇头,“暂时不知道。”他光棍儿道,“等我们回去商量一下。”
余哥:“......”我就和你白啰嗦这一场!
“行吧,你们快点啊,不然被别人抢先了别来找我。”余哥催促了下,走之前忍不住问道:“这几天怎么不见沈辞亭?他不会把事情都推给你们,自己偷懒去了吧?”
瘦猴儿如实回他,“不知道,但是他挺忙的。”
不是,你都不知道了,还说他挺忙?余哥无语,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事实就是如此,沈辞亭说要把摊位摆回鞋厂前两天和摊位摆回来这一个星期,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忙些什么。
*
“所以你究竟在忙什么?”下半晌,沈辞亭提前回来一起准备明天的摆摊食材,围着暖和的火炉时,瘦猴儿说到余哥主动询问他们租房的事情,好奇询问沈辞亭这段时间的动向。
陈勇难掩忧色,“也不知道机械厂爆发冲突的事情,会不会影响我们摆摊。”
“不会,放心,口子开了不会收回去。”沈辞亭态度笃定,他叹气道,“我去找了机械厂的领导,看能不能让他们拨出点人手组织外头摊位的秩序...”显然没有被领导放在心思。
现阶段什么都是摸索着来,突然冒出来这么多摆摊的人,一时也没有专门的管理部门统管,更别说出立详细的规章制度。
沈辞亭一时也没往会出事的地方想,只是觉着机械厂外头的地方供不应求,有新的摊位出现,挤着挤着,导致经常两个摊位间的距离都没办法过人,这也就罢了。但随着摊位占据机械厂工人上班的道路,引来不少工人埋怨时,沈辞亭就敏锐察觉到不好。
其实这事,在他看来很好解决,厂子里头随便派个小领导,没有一点难度,毕竟国有大厂里面的工人在摊贩门的心里,还有很有威信的。
本来一件能从萌芽阶段就掐死隐患的事情,最后闹得十多个人都进了医院,沈辞亭简直目瞪口呆。
待知道其中原委后,他无话可说。琇書蛧
归根结底,还是利益动人心。
哪怕他们没说过摆摊的利润,但明眼人是能看出来的,钱谁不想挣呢?
但有人入场早,有人入场晚。
问题出在入场晚的这些人身上,他们其中一部分和厂子里的大小领导们有着或近或远的关系,没位置了硬要挤进来,哪怕占据工人行走的通道,也不会惹得厂里派人出来训斥。
而给工人们造成了极大的不方便。
再有难免有些挣了点子钱,就把不住门大肆吹嘘的人在,人的劣根性使然,他们想证明即使自己没有铁饭碗,也比铁饭碗挣得多,言语间不可避免带了些贬低工人的意味。这些个脑子不清醒的,忘了自个儿的钱是从谁的口袋里挣到得,这些言论惹的工人不高兴不说,更是勾起了一些人的嫉恨心思,这种状况下,不发生冲突,才是不现实。
为什么本来只是一个摊主和顾客的争论,会发展成一场群体性的打斗?
当然是因为有心思不纯的人暗戳戳搞事情,想给摊贩们一些教训,当人群围的水泄不通时,在其中动手脚再简单不过了。
除了真正拳脚相向的人,围观看热闹的摊贩中,有很多身上的钱也被人借着混乱摸了去,总之一派乱象。
沈辞亭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和观察力,在火星子刚燃起来的时候,就赶紧叫了人过来制止,还好没闹出人命。
想来经过这一遭,关于摆摊的一应事宜,很快会出具相关的规定,任何行业都要有约束的法规,任其野蛮生长,不是一件好事。
铁柱一脸惊叹,对于他爹娘给沈辞亭盖章认可的聪明人更信服了,他后怕拍着胸脯,“幸好听你的,回了鞋厂摆摊,不然被人摸去钱了都不知道。”
“钱是小事情。”麻叔安静听着他们说话,开口道:“你们毕竟是第一个摆摊的,保不准被有心人算计卷进去。”
总有些人见不得别人好。
“该给辞亭记个大功!”麻叔说道,“你们听劝,也不错。”
铁柱带着他的老一套理论又来了,“笨人听聪明人的,不会有错。”
麻叔赞同,“的确。”
麻子看向沈辞亭,“万一不能摆摊了怎么办?”
沈辞亭理解他们对未知的惴惴不安,没有保证绝对不会有万一,他安抚道:“不是有余哥的铺子吗?”
“我总觉着不靠谱,余哥太上赶着了。”瘦猴儿把炉门的煤灰拨出来,认真分析,“铺子放在那又不咬手,还是临街的位置,急着租出去,明摆着反常不对劲。”
麻子有同感,“就算我们要租,也可以自己找。”
“我们不租。”沈辞亭终于说出他的打算,“买下来。”
他们有人有钱有手艺,还积累了一部分老顾客,这时候租人家的铺子做买卖,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等把客源稳定后,万一房东眼红撕毁合同,就算赔个几倍又如何,照样抵消不了损失,到时候他们完全是为他人做嫁衣。
陈勇:“啥玩意儿?”
陈勇找老刘叔买煤时,发现他不小心摔了一跤,给老刘叔代了半个月的班,口音也受到一些影响,一时震惊冒了出来。
沈辞亭重复一遍,“把铺子买下来。”
陈勇像头一回认识他一样,“你可真敢想。”麻子他们先前有了几个钱是飘起来了,沈辞亭这是膨胀的过分啊。
沈辞亭扬眉:“有规定不能买房?”
这倒是没有。
“房子不都是单位分配吗?”麻子环量了一圈自家的居住环境,拿出那么多钱自己买,他还从没往这个方面想过。
陈勇等人俱都点头。
沈辞亭扶额,问出最关键的,“你们有单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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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分房这个事,哪有上下嘴皮一碰这么简单,还会随着时间逐步取缔消失,他们这一代人想要享受到分房的福利,概率为零。
陈勇四人摇头,“没有。”他们的单位就是自个儿。
沈辞亭无语,“那指望谁给你们分房?”
毕竟拿钱买房是大事,麻子迟疑道:“我应该不用买...”他家就只有一个独生子,房子早有了,以后肯定是归他的。
瘦猴儿听他这话音,突然发狠道:“我买!”
与其钱放在手里,被他哥嫂打小主意,还不如花出去,起码也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不亏。
铁柱挠挠头,“我要和我爹娘说一下。”
“没有让你们现在就做决定,买不买都随自己的意愿。”沈辞亭见他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好笑道:“我又不会强迫你们,又没有本事从你们口袋里掏出钱来,这么紧张干什么?”
麻子嘘了他一声,“你不懂。”目前为止,沈辞亭做出的决定还没失误过,他是好声好气商量不勉强他们,但是他们怕自个儿眼见不行,日后后悔没有和沈辞亭一起搏一把!
“这事不急,只是余哥找上来了,我顺口跟你们提前说一声。”沈辞亭不想给他们太大的心理压力,而且买房这件事,沈辞亭不准备像支摊一样,大家各凑一点份子,日后拆分不太好操作,毕竟房子还是比较重要的大物件。
而且他们有能力自己单独购买一套房子,没必要合伙给未来增添麻烦。
在沈辞亭的计划里,他们不会把重心一直放在吃食生意上,原因主要是他们都没有点亮厨艺的技能,现下能靠着他暂且占据一席之地,日后竞争激烈起来,他们没有创新的能力,肯定是会被淘汰。
当然衣食无忧没问题,但人总是有野望的。
房子的事情,由他们自个儿决定,沈辞亭是要入手一个商铺的,余哥想要出租的铺子,他再趁这两天去打听一下,合他的要求争取年前拿下来。
算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送给自己的第一份新年礼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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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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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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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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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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