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您打我干什么啊”
“哎哎哎,别打脸”
“哎哟,太后娘娘昨天还说让我陪她打叶子牌呢,看来是去不了了”
“你个小兔崽子还有脸提太后娘娘,你对得起太后娘娘吗”
挨打的人边逃窜边絮叨,时时夹杂着惨叫声和屋内器物落地破碎之声,打人的人倒是听十句才骂一句,躲在书房西侧窗户底下听墙角的庆王世子夫妇反而松了口气。
以父亲的为人,既然还肯骂宣棣,必然还只是恨铁不成钢,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过挨打必定是实打实的,不过看那小子油嘴滑舌的态度,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屋内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许是庆王也打累了,开始沉声训斥宣棣。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将耳朵贴得更近皮小子不听话教训教训无妨,但因着什么原因这样大动干戈他们还是有必要知道的。
“世子爷还是同小时候一样。”有人笑着开口,话里隐隐有缅怀的意味。
庆王世子惊愕抬头,下一秒便臊得拉着杨氏的手退后好几步干笑着“好巧,肖大人也在啊。”
杨氏的脸色也变得不大自然,跟着喊了一声肖大人。
一身梅红工字长袍的男人五十出头,看上去却十分孔武有力,国字脸上正挂着温和慈爱的笑意,似恍然未觉庆王世子话中的漏洞。
夫妇俩更加不自在,随便寻了个借口便借机离开了。
肖喜微微摇头,又低声叹了一句“世子爷还是同小时候一样脸皮薄呢。”又侧耳听见里间的少年一言不合又耍起无赖的声音,神情似有惋惜又似有欣慰“若是早一些就好了”
声音被寒风搅得支离破碎。
走出老远的世子夫妇对视一眼,脚步缓了下来。
“肖喜许多年没回府里了,但外面做事的人都知道他还是父亲的心腹,看来父亲并不打算让我们打听这件事。”庆王世子低声道。
所以才特意在说到关键事上让肖喜和他们“偶遇”,让他们没法再听下去,也是个委婉暗示。
杨氏黛眉微敛“爹有什么大事向来会和你商量,这次怎会”
庆王膝下有三子,除了庆王世子外都是妾侍所出。那两位资质平庸不及世子,向来也循规蹈矩不敢逾越,只等着庆王百年之后将早已说定的一份家产分到手出去独立门户。
庆王心里也明镜似的,一直以来也没给过庶子颜面,大事与世子商量,小事让世子练手,俨然一副光明正大培养继承人的样子,十几年如一日。
“难道是家事”杨氏抛出一个可能。
可挨教训的是他们的儿子,做爹娘的有什么是不能知道的
庆王世子摇了摇头,想起一事来“爹回来前便派人快马加鞭问我玄玉令的事,你也知道,我一早便给了棣儿,便据实相告了”
原来是为了玄玉令啊。
那倒也算是知会过世子了。
“这小子,定是又拿着令牌胡作非为了。”杨氏语气转嗔,拧眉不悦,却不提要丈夫收回令牌的事,世子也并无此意,只摇头骂着宣棣净会闯祸。
杨氏不动声色地擦了擦鬓角的汗。
她一时心急,方才差点就要怀疑到跟着父亲一块回来的庆王妃身上了,还好世子及时发话,不然夫妻俩又少不了一番口角。
被骂得狗血淋头打得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儿的庆王世孙垂头丧气地走出庆王府书房,迎着平日里颇多畏惧恭维今日则异样满满的众人的目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紧绷着的脸在听到暗卫禀报庆王并未抓任何人回府才松了松,继而嘶地一声虚掩着捂住脸。
贴身婢女斛珠心疼地上前来为他敷药,暗卫闻音知雅退了下去,宣棣却不曾正眼看妍丽温柔的丫鬟。
他满脑子都是顾西乖巧眼中却闪着狡黠的脸。
虽说救父之恩确该涌泉相报,可那家伙也不至于玄玉令一到手便干了那么惊天动地的事吧他信上写的那么详细,便是想让他打消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谁知道他竟一副迎难而上的做派,竟敢拿着玄玉令在他祖父眼皮子底下耍小动作
真是胆子大啊。
他第一回从父亲手中拿到玄玉令,也不过是胆战心惊地指使玄卫们把那半个月里经常追着他跑的宁家小姐打晕了扔回宁家后院而已
宣棣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微微扯开的肩膀处片刻没有药膏落下,风钻进去使得伤口生疼,走神的宣棣更是心中不忿玄玉令换解药怎么算都是值了,可那家伙怎么一点不守做事的规矩,还连累他被祖父这么揍了一顿,颜面尽失
他忍不住向桌子上砸了一拳不行,他得去找他算账
正痴痴从宣棣露出的肩胛往里望的婢女斛珠吓得跪在了地上,欲哭无泪地掩面糟了,定然是被世孙发现了她的心思。世孙如此表现,便是看不上她了她是不是要被赶出去了
起身的宣棣被婢女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皱眉道“胆子也太小了。”说罢便抬脚离开,取下架子上的披风穿上遮住面容出了门。
斛珠愣愣地看着少年虽然有些一瘸一拐却依旧丰神俊朗的背影胆子小可胆子大到夜里爬床的碧桃不是被小世子亲自撵了出去吗
难道说是因人而异小世子相中的是她,所以才对碧桃不屑一顾
那,这句话是暗示她无需再矜持吗
斛珠脸烧得腾红,心跳如擂鼓。
宣棣并不知道他想起胆大包天的顾西时随口对婢女抱怨的一句话在其心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他越来越快的步伐在一处院落前驻下了脚步。
祖母明明才回金陵不久,自此祖父去了朝山却又把她带了回来
其中的异常可想而知。
且今日他挨骂挨打之时,素来维护他的庆王妃也并没有现身
是被拘起来了
宣棣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即便是祖父对她心存怀疑,却也容不得他这个做小辈的说上半句编排的话在书房时他曾心思一动委婉问起庆王妃为何要回京,祖父却没搭理他,对王妃的口气依旧如平日那般xiumb.com
要让祖父认清她的真面目,看来非一日之功。
于是心气不顺的庆王世孙决意上门找茬顺便得些赔礼道歉,却不想顾西已然踏上了回保宁的路,自是心头更加气闷,怨怼起顾西的不告而别起来。
上拉加载下一章s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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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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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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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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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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