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想起那日给白太夫人请安时婆媳间的针尖对麦芒,惊诧于是只有一瞬便释然。前世身处皇室,各种腌?的事儿没少见,后宫女子之间因鸡毛蒜皮的小事暗地里吹阴风点鬼火更是常事,相比于那些,白氏婆媳之间目前的不睦倒还算光明正大。
倒是顾定延缓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这姜家大夫人怎么想这样多”
她觑着他震惊的脸色,却忽然觉得有些可爱:“顾二哥,我娘说了,三个女人一台戏,有女人的地方就少不了事儿。”
顾定延愣了一下,接着头疼地扶额道:“我是看不明白她们心中所想了,装不知道便是了。”
“哦。”顾西笑嘻嘻地看了他一会儿,摇头晃脑地道:“我以为二哥你读书这么好,会和先生一样文绉绉地评判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呢。”
“那倒也不见得。”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角勾了勾,露出缅怀之色:“我祖母在世的时候与我娘和二婶就从无嫌隙,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好多年都未曾红过脸,可见,矛盾不一定是女子的过错。”m.χIùmЬ.CǒM
她一愣,没料到富甲一方的顾家会是那样的景象,更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不免追问:“那顾二哥以为,这是谁的过错?”
顾定延笑了笑,沉声道:“老祖宗有云:修身齐家治天下。齐家二字在治天下之前,可见先祖对圣上的要求都是先让后宅清净再治理天下,更何况普通男子呢?女子囿于内宅,束于礼法规矩,还要忙着生儿育女主持中馈,整日里鸡毛蒜皮的烦心琐事不断,还要被男子要求贤良淑德不得有半句抱怨,委实也太苛刻了。”
他看了一眼被雾笼罩的景云堂,低声道:“咱们进府也有几日了,两个府上的老爷却未曾现身,可见平日里也是常年在外不理家事的。几位女眷中,白太夫人地位最尊,孝道在前,两位夫人纵然心有怨怼也不敢明言,可二位老爷与她们同床共枕这么些年却未曾去调停,夫人们积怨深厚也在所难免。”
这样说来,顾定延竟认为错在姜维两兄弟身上?
顾西惊愕,可仔细想想,又觉得有些道理。前世皇宫中那些明里暗里的争斗,十桩里有九桩都是因为她父皇对某个皇子过于偏爱或是对某个过去宠极一时的妃子太过凉薄,有人心怀执念兴风作浪也是难免的事。
“走了,给二夫人请安要晚了。”
“来啦。”她盯着顾定延离去的挺拔身姿看了一会儿,直到对方回头冲她招手才回过神,于是清脆地应和一声,小跑着追了上去。
“这是昨儿府里的三老爷从房州派人送来的上好缎子,你们挑一挑,看有没有喜欢的?”
请了安,李氏命人给他们看了座,便指了指南边的楠木桌,笑吟吟地开了口。
楠木桌上呈着五颜六色的缎子,或是逐花异色,状如天上云彩的云锦,或是纹样反复,光晕柔和的蜀锦,或是通风透凉,素净雅致的纱罗,或是平挺细腻,手感滑嫩的湖绸,看得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房州?那这些缎子应都是寸锦寸金的上好物件,太贵重了。”光是出自房州这个号称“衣被天下”的织业大城的布匹,就已经算是有个金字招牌,更何况这些料子均是绸缎中的佼佼者,顾定延出身在顾家,也做过布匹生意,自然能瞧出这几匹随意堆叠的布在外面能卖出什么天价。
李氏浑不在意地笑了笑,正要说些什么,帘子外却传来一道风风火火的声音:“三叔又送布匹来了?怎么不早些叫我?”
“这个小孽障。”李氏听着轻嗔了一句,却忍不住目光柔和地往外看。
几息之间,便见一男童拉着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少年小跑着进来,眼睛里直发光。
顾定延看着跟进来的少年,目光却沉了沉。
“陆表哥怎么在这儿?”顾西瞥了那少年一眼,却是毫不客气地开口问道。
李氏闻言讶然地看了一眼陆明陶,旋即神色淡了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诶?表弟你也在?”陆明陶正被李氏的眼神看得难堪,旁边的姜谦却忽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三步两步走到顾西跟前儿,伸出手便想去摸她的脑袋。
顾西闪躲了一下,一眼就瞧出了这小男孩的心思,气鼓鼓地道:“四表哥,我不喜欢别人摸我的头。”
“我是你哥哥,有什么要紧。”姜谦笑嘻嘻地道,手却收了回来。
“不就比我早出生一刻钟吗?”她白了他一眼,暗道:而且说不准我才是早出身的那个,而且论心智,她还比他多活了十几年呢,所以,莫挨本姑娘!
“成成成,看来你还在生气呢。”姜谦笑着应下,又道:“这回的蜀锦也很漂亮,你若是喜欢,便统统拿走,当我给你赔个不是了好不好?”
刚倒好茶的淳儿闻言扑哧笑了:“表少爷,四少爷每回听说有好看的缎子都是第一时间搜罗走的,今儿却连蜀锦都全让给您了,可见是真的想和您交朋友呢。”
顾西一愣,有些不自在地道:“我又不是衣架子,哪要得了那么多,一匹就足够了。”
旁边的陆明陶看得目瞪口呆。
二房的独苗,自小伴读公主,无法无天的小少爷姜谦,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甚至他瞧着还有点讨好人家?
看来,这个顾西果真不是一般打秋风的亲戚。
他心中有些不得劲,但瞟了一眼始终站得离顾西很近的顾定延,脸上却有了笑容。
这样正好,这顾西越是受重视,这混蛋小子就越别想吃好处!
“哇,二夫人这里有好些好缎子啊,若不是恰巧来找谦哥儿,又被他拉来给您请安,我就没这个眼福了。”陆明陶看了一眼桌上的绸缎,夸张地惊叹一句。
李氏摇头笑了笑:“大嫂素来喜欢你,昨儿缎子分成两份送了两个府,我可不信明陶你没见着。”
“虽是这样,倒也不是全然相似。”他伸出手摸了摸最上面那匹云锦的纹样,叹道:“像这一匹,这大气磅礴的意境,和前儿定延兄送给先生的那篇清河序还真有几分相似呢”
顾西心里一咯噔,看向李氏,果然看见方才还笑呵呵地听着孩子们逗趣的女子脸上的笑容全然退了去,目光不善地看了过来。
“清河序?那不是我给西儿的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凰荣更新,第二十七章 告发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